第23章 休养生息，天命在秦

秦王政六年，嬴政十九岁

蓝田大营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动不动。

“噌”的一声龙吟，秦王剑缓缓出鞘，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嬴政那张镇定、平静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六年时光，嬴政的样貌变得更加成熟，身高更是蹭蹭的往上涨。

《河图》曰：秦始皇帝，名政，虎口，日角，大目，隆鼻，长八尺六寸，大七围，手握兵执矢。

虎口，日角，大目，意思就是说，嬴政相貌雍容轩昂，是古代相书中典型的帝王之相。长八尺六寸，就是说他的身高，换算成现在的单位，就是198cm。

加上那身浑身壮硕的肌肉，只从气势上，就让敌人感到畏惧！

今日的嬴政，全副冠冕，头戴一顶没有流苏的天平冠，身披金丝夹织烁烁其光的黑斗篷，内则一身软甲，腰悬秦王剑，凛凛之气颇见肃杀。

身为秦王，此等装束原不足奇。然在这个素来不看重程式而讲求实效的年青秦王身上，此等礼仪装束便实在罕见了。

他的对面，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柄雪亮的战刀。

正是长安君——成蛟。

寒芒陡闪，成蛟的战刀如电一般直砍嬴政的的胸膛，嬴政纵身而起，秦王剑化作一片光雾，挡下了这一击。

空地之上，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刀、剑的光芒交织成了圆形光环，将二人的身体挟裹在当中。

一道寒光猛地飞了起来，一切声音和动作都消失了。

只见成蛟的胸前的铠甲被破开，留下了一道口子，不过并未受伤。

嬴政收剑回鞘，露出一个笑容。

“王弟，你剑术见长了。”

当然，他刚刚不过是收了力道，亲自考较成蛟一番。

成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如果不是嬴政对剑术的力道掌握的极好，刚才这一剑，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王兄，那这次攻赵的副将……”成蛟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是你了。”

闻言，成蛟心中一喜，赶忙将战刀收回，“末将遵命！”

看着成蛟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嬴政暗自叹息。

原著中，成蛟奉命带兵出征，突然中途叛乱图谋王位，樊於期追随叛逆本应一并治罪。

而在秦始皇面前为他求情，让他戴罪立功的人是昌平君。岂料那场叛乱牵连后来的反秦势力，樊於期难逃嫌疑，最终叛离燕国。

成蛟的能力嬴政也是知道的，虽然有些城府，但对于带兵打仗，他根本不擅长。

至于樊於期那个“二五仔”，他压根就没考虑过。

让那小子带几千人冲杀可以，统军打仗还差的远。

因此这次，攻赵的主将为王贲，副将为成蛟，其实就是让他上去过过瘾。

按照原本的发展，成蛟和樊於期都是华阳太后一方的人，待成蛟长大成人，楚系一派便忽悠他起兵造反，说的难听点，成蛟就是背锅的。

不过现在，嬴政牢牢的握住王权，无论在朝中还是民间，其威望都不可撼动。

明面上有阴阳家、公输家，两大势力的全力协助。

暗地里还有渗透七国任何势力的罗网，替他搜罗情报。

没了楚系势力在背后整“幺蛾子”，成蛟自然不可能反叛，也没有反叛的能力。

这些年来，对于嬴政这位兄长，成蛟极为尊敬和崇拜，总是将其当做“人生标杆”。

嬴政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一切听从王将军安排，多跟他学学，记得戒骄戒躁，因为你一个错误的决定，就可能造成数万将士丧命。”

“诺。”成蛟点头。

“活着回来，寡人在咸阳等你。”

说罢，嬴政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六年时光，秦国与山东六国之间，几乎发生过什么战役。

集中力量修渠的同时，嬴政也利用这难得的空闲时光，全力发展秦国的农耕业、水利、商业，以及医道。

同时，嬴政也召集人手，正式推出造纸术。

白纸刚出来，便在秦国，乃至整个天下，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嬴政为了给秦国带来更多的经济利益，直接来了个“技术垄断”，一开始只在秦国商店出售白纸，且为了杜绝“倒卖现象”，每天都是限量出售。

每天出售五千张；每张纸五枚金币；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五十张，严禁秦国商贾私下买卖。

五个金币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有点贵。

可在这个年代，读书人往往都是有钱的，他们肯花两金购买一卷可写五百字的竹简，就舍得花五金买可写五百字的白纸。

当然，他可以让价格定的更高，可谁也不是傻子，价格太离谱，人家大不了继续用竹简书写。

毕竟，白纸又不是生活必需品。

如此限制了将近半年，当白纸为天下人所知的时候，秦国商队带着白纸，陆续进入山东六国，成立专门的商店，进行售卖。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白纸便成为了贵族和读书人不可或缺的东西。

秦国也赚的盆满钵满，短短几年的功夫，他们修渠所投入的资金就赚回来一多半。

而这些商贾背后，站的全是嬴姓宗族，以及少数的几个芈姓一脉。

虽说大家认为商人低贱，但那金灿灿的金币真正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一个个也是眼冒绿光，巴不得多赚一点。

当然了，这些宗族也只能得到1/3的利润，剩下的利润则需要收入国库。

这些宗族是大秦的根，绝不容忽视。

另外，还有一人不得不提，那便是“潮女妖”——如今的秦王妃明珠。

她的医术天赋相当高，自从读完了四本后世的医学著作，她让嬴政帮自己在咸阳开了一家很大的医馆。

医道，可不是读书就行，还需要亲自去医治患者。

当然了，她的患者全是女性。

虽说在医者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别，但她是身份尊贵的王妃，可不能跟别的男人有任何身体接触。

嬴政则是让离舞在“奴隶市场”上挑选了几十个小女孩，并让明珠亲自教导她们医术，天赋好的，可以被她收为弟子，学成后就可外出行医。

天赋差的，等她们再大一点，可以留下来当宫女。

虽说此事不合礼法，但医道本身是造福于民的东西，哪怕你是贵族，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

很快，一则消息就从宫中流传出来：秦王妃明珠，乃是一位医术通神的女神医。

她汇聚四本医书精髓所撰写的《医典》，更是被医家尊为“圣书”，直接让整个医道，发展了一大截。

很多医者不远万里前来咸阳，就是为了拜见王妃。可惜的是，她只接见女性医者。

照着这个势头，几十年后，明珠必然被冠上“医圣”的名头。

对于这些，明珠也只是一笑了之。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嬴政更多的宠爱。

嬴政自然也没让她失望，直接将医道奇功《天蚕功》传授给她。

【天蚕功】出自于港漫《龙虎门》。源自一代神医华佗，是种极奇特的医道武学。共分七大周天。

练功者必须先采千草千药煮成药液精华，然后倒入大缸浸泡其中，依照心法口诀，吐纳练气。

练成五周天之后，体内所有污秽都排放殆尽，筋骨血脉则吸尽百草药性，自然转化为治病疗伤，可解百毒的无上灵药。

练成六周天，则可以吐出气丝直接探入人体循经脉流转，直接令生病坏死的内脏重新再生，功效神奇无比。

而当成就颠峰的七周天时，更能吐气为丝作茧自缚，闭息融汇天地，冲破生死玄关，返老还童成就“半仙”之躯。

因此，明珠身上常年有着一股药草的清香。

……

晌午时分，嬴政回到了咸阳宫。

简单洗漱了一下，他打算去看望华阳太后。

王后之位，至关重要。

华阳太后自然知道芈妧和焱妃之间的差距，所以这六年，她一直在尽力培养芈妧，希望她能胜任王后这个位置。

所以有时候，总是看到芈妧一脸疲惫，为了能让她睡个好觉，嬴政让明珠调配了不少安神的熏香。

走到半路，嬴政看见了芈启。

“王上。”

“右相也是去看望太后？”嬴政问。

芈启点点头，道：“听闻太后最近身体抱恙，我理应去看望一下。”

“那需不需要我让明珠给太后开几服药？”

“小病而已，就不劳烦明珠王妃了。”芈启摇了摇头。

嬴政目光看向身后的赵高，“我陪相国去看望太后，你别跟着了。”

“诺。”赵高应了一声，恭敬的站在原地，直到两人走远，他才缓步离开。

“相国，你多久没回江南了？”嬴政忽然问。

“唉……我生在秦国，长在秦国，之后又在秦国担任官员，不能回去。”芈启的神色有些无奈。

“七百年以来，天下一直四分五裂，各国势力割据，大家文字不同，语言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传统信仰也不同，所以才会动不动就打仗，而且一打就是整整七百年没有停过，寡人灭六国就是为了要消除这种隔阂，没有国界的划分，没有语言的误解，人们才可以融洽地生活在一起，这样的国家才有资格被称为乐土！”

“如果将来寡人打下楚国，相国自然就能回家了。”嬴政目光望向他，“岳父，你觉得呢？”

听到嬴政对他的称呼，芈启明显愣了一下。

“王上深谋远虑，臣……这不是臣该考虑的。”

“那将来寡人灭楚，你会站在哪一边？”嬴政直接问道。

“臣……是秦臣，自然要站在王上这边……”

“这么说来，岳父跟农家侠魁来往，也是为了寡人？”

闻言，芈启浑身如遭雷击，看向嬴政的目光开始变得惊恐，结结巴巴的道：“王上……臣……”

“岳父，寡人不想看到妧儿流泪，她是无辜的。但‘天命在秦’，天下无人能阻挡寡人的霸业，六国不行，你——也不行！”

这一瞬间，芈启如坠冰窖。

他知道，嬴政背后有罗网，但他跟侠魁见面是秘密进行的。且带的人都是心腹手下，怎么可能被罗网知道？

还是说，侠魁身边，有着罗网卧底？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事已经被嬴政得知，还会看着他继续执行秘密计划么？

“岳父，寡人答应过妧儿，即便灭楚，也不会对芈姓动刀兵，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嬴政扬长而去。

芈启依旧待在原地，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下来。

其实在几年前，他就明白，以嬴政的野心，灭楚已成定局，无人可以改变！

可自己身上流着的，是芈姓王族的血脉，怎忍心看着自己母国被秦国入侵，王权覆灭！

所以，他不得不暗中谋划。

如果芈妧被立为王后，那她诞下的孩子就是太子，秦国未来的储君。只要王子身上有一半的楚国血脉，芈姓想要复辟楚国王室也并非难事。

可这些年来，嬴政没有诞下任何子嗣。

另外两位王妃也非一般人。

一位来自阴阳家，武功奇高，算尽天机，又和嬴政“师出同门”。

一位来自医家，才貌双绝，医术通神，堪称医道圣手。

相比之下，芈妧除了是楚国王室血脉之外，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而根据芈妧透露的消息，秦王直到三年前才跟她圆了房，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妧王妃不受秦王宠爱。

芈启也逐渐意识到，无论是吕不韦还是芈姓一族，自始至终都是秦王用来平衡朝中势力的工具而已。

几年下来，他相继制造了陌刀；横刀；种植出天粮；种植香料；酿制美酒；得传国玉玺；修建水渠；发明造纸术……

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远超山东六国。

奈何嬴政对这些东西控制的极其严格，每个走私“天粮”的人，不仅会被罗网杀死，而且会被诛三族，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去做这些事情了。

至于那些削铁如泥的兵器，根本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制造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嬴政近几年大肆开采铜矿、铁矿，同时总赚来的钱高价收购六国铜铁。

六国为了从秦国购进调味料和美酒，也分分开采矿石，换取更多的报酬。

很长一段时间，秦国似乎就剩下了两件事，修渠、做生意。

大家似乎都遗忘了一件事。

秦国是虎狼之国！

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休养生息，备战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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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滨，小圣贤庄

两名青年站在凉亭中，看着前方那碧波万顷的湖水。

此二人便是青年时期的韩非，李斯。

“师兄，你要回去了吗？”李斯问道。

“是的，该回去了。”韩非点点头。

“韩国是七国之中最弱小的国家，以师兄的才华，实在可惜。”李斯的语气有些惋惜。

“没办法啊，那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韩非叹了一口气，他离家修学已经多年，但对一些七国的大事，时常关注着。六年前，为了拖住秦国进攻的步伐，使用“疲秦之术”，虽然保住了几年的太平日子。然而韩非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祖父走的这招，绝对是臭棋。

李斯不由感叹道：“出身在帝王之家，看来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也许吧。”韩非微微一笑，反问：“你呢，有什么打算吗？”

“师兄之才，远胜于我，所以我准备去七国中，最强大的屋檐下碰碰运气。”

“你要去秦国？”韩非眉头一皱。

“师兄见笑了，李斯还是比较现实。”李斯平静地道。

李斯出生在楚国上蔡郡的一个小村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和他老子李营一样，守着几亩薄田，做一辈子的农民。

然而，上天却给了他一颗不甘平凡的心，他拒绝了在上蔡郡守手下做官，当首席笔杆子的职务，之后辞职前往荀子处深造。

跟着荀子学习的这几年，李斯结识了一生中挚友和对手——韩非。

有多大的平台，就有多大的眼界，跟着荀子学习和韩非交流，他的眼界和格局有所放大。

可惜，彼时他的目标除了学有所成之外，还仅是想让荀子把自己引荐给春申君，再借助春申君这个阶梯平步青云。

但学成后，李斯并没有按照原先的计划通过荀子的关系为春申君效力，而是直接只身投奔咸阳，改变初衷的原因，是他看到了秦国崛起并会统一天下的可能。

不得不说李斯的眼光独到！但他从头至尾的目标都仅仅是追逐名利，荣华富贵……

“梦想虽然很美，但是非常脆弱，还是现实一点好。”韩非也笑了。

“听闻秦王张榜纳贤，邀请各国人才。也只有如此，我才敢与师兄一较高下。”李斯说道。

“听闻秦王，十三岁登基亲政，精通百家，博古通今。人曾言：秦王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几年以来，秦国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强。这样的人，我也想见见呢。”

韩非看向远方，心中有些许不安：“也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那师兄可以跟我一起前往秦国。”李斯提议道。

“你说笑了，韩国有我的家，我的妹妹，我怎么能弃他们于不顾？”

“李斯失言，师兄勿怪。”

“走了。”韩非转过身，接着道：“下次再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后会有期。”李斯躬身行礼，他虽然嘴上说着客套话，可若是韩非入秦，就不会有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