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秦王诞辰，焱妃的贺礼
大雪飘飞的正月正日，是嬴政十三岁生日。
秦国奉十月为正朔。
一年开始之月为正，一月开始之日为朔。帝国更新历法之后，十月便是正月，十月初一便是正月正日。
嬴政生日的正月正日，也是古老的年节开端——正月初一。
自古以来，无论何代何国奉何月为正朔，譬如“夏正以正月，殷正以十二月，周正以十一月”等，其本意并不在否定天地运行十二月之时序，而在彰显国运。
这便是司马迁所云的“推本天元，顺承厥意”。也就是说，推出与本朝国运相符的天地元气行运所在，以此月此日为开端以使天意佑护。
唯其如此，自然时序的正月正日，可谓永恒于国别正朔之外的天地正朔。
对于生日，嬴政还保留着这具身体的记忆。
八岁之前每到正月正日，外公与母亲都会给他一件特异的礼物，那支一直伴随他到加冠之年的上品短剑，便是六岁那年的正月正日外公卓原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回到秦国后，父王也是每年为他送上生日礼物。
今年则不同，这是他作为秦王的第一个生日，自然要办的隆重些。
正月初五，则是他和两位王妃的婚礼。
岁末之日，秦王在咸阳宫大宴群臣。
这是嬴政登基后第一次年节大宴，显得分外地隆重喜庆。“奉常”总司礼仪，事先宣于各官署的宗旨是：“秦王即位首岁，始逢天地正朔，是为大宴以贺”。
开宴雅乐之后，博士仆射率七十名博士进献颂辞，褒扬秦王赫赫功德，而后再由三公九卿及领署大臣各诵贺岁诗章，最后由由秦王颁赐岁赏。
正当嬴政要下令开宴的时候，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口中大喝：“王上，有大喜！有大喜啊！”
“什么事，慢慢说。”嬴政放下手上的筷子。
“回禀王上，公输家族公输仇，携豫州鼎前来献于秦王，现以到宫外！”内侍神情激动。
“什么！？”
嬴政目光一凌，“你再说一遍！”
“公输家族公输仇，携豫州鼎前来献于秦王，现以到宫外！”内侍又重复了一遍。
相传夏禹继承天子位后，用九州所贡之金铸成九鼎，将每一州的山川形势、奇神怪兽均铸在每个鼎上，鼎为三足象征辅佐王权的三公，形状也由圆而方，有九州大地四面八方之隐喻。
禹命人拓出图象，昭告九州百姓。于是九鼎就成为王权的象征，鼎在国在，鼎失国亡。
夏商周三代都把九鼎奉为传国之器。
然而在运往咸阳的过程中，九鼎之一的豫州鼎掉落泗水之中，未能成功打捞。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了秦始皇首次东巡在琅琊台，留连忘返三个月等待徐福三千人入海求仙无果，“始皇还，过彭城，斋戒祷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没水求之，弗得。”
巧合的是，几十年后，有一位叫做刘季的泗水亭长，联合楚霸王项羽，灭了大秦，之后又打败项羽，建立了大汉王朝……
嬴政赶忙起身，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殿中群臣经过片刻愣神之后，也纷纷追了出去。
没过多久，嬴政便看见三头体型巨大的狼型机关兽，拖着大板车徐徐而来，大板车上正是——豫州鼎！
只见中间那头“机关狼”上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形轻跃，相继“机关狼”上按了一下，三头机关兽站立在地，不再动弹。
随即，中年男人从上面跳了下来，双膝跪地，出声道：“公输家族第五代传人公输仇，叩拜秦王！”
“奉焱王妃之命，率两千弟子在泗水寻得豫州鼎，趁秦王诞辰之日作为贺礼献上，请秦王笑纳！”
闻言，嬴政眼中掠过一丝诧异，看向身旁的焱妃。
焱妃只是淡然一笑，高声道：“今日九鼎齐聚，大秦，将得天下！”
文武大臣相继躬身行礼，齐声道：
“九鼎齐聚，大秦将得天下！”
“大秦万年，王上万年！”
“大秦万年，焱王妃万年！”
嬴政手上有伴生法宝，传国玉玺，对于九鼎倒没有那么在意，大不了统一六国后再重铸一个。
然而现在，公输家族居然主动送来了，幕后授意之人还是是焱妃。
自从做了秦王妃，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背景更是一片空白，公输家族传承几百年，一般人可请不动他们。
焱王妃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王炸！
“王妃有功，但公输先生功劳更大！”嬴政目光看向公输仇，接着道：“公输仇运回豫州鼎，厥功至伟，特加封秦国国师；赐咸阳府邸一座；赐金五百万！”
闻言，公输仇心中一喜，赶忙道：“臣，谢过秦王！”
数个月前，阴阳家东君亲临公输家。
并且表示秦王政的王妃就她们阴阳家的一位天才，极受秦王宠爱。王妃下令，请公输家前往泗水，寻找豫州鼎，并在正月正日，送至咸阳，作为秦王诞辰的礼物……
公输家当代家主公输仇，权衡利弊以后，当即应承下了，几乎是用尽了手段，再配合“霸道机关术”终于在入冬前，成功捞回豫州鼎。
“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公输家族始创于鲁班大师（公输班），与墨家一样以精通机关术扬名天下。
三百多年来，一直与墨家争斗。
而霸道机关术新一代掌门人公输仇。在机关术方面极具天分，比起以往几代掌门人可谓青出于蓝胜于蓝，甚至有传言他对机关术的精通程度，已经接近了公输家族的祖师爷。
他本人也对自家祖师爷输给墨家祖师一直怀恨在心。
倘若有了秦国这座大靠山，还怕斗不过墨家么？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平身，他的目光望向那口大鼎。
随即，他身形一跃，跳上板车，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双手抓住鼎身。在众朝臣惊诧目光中，竟然是将万斤重的大鼎举了起来。
“王上！”
“王上不可！”
“王上！”
……
见此情形，众人顿时吓得亡魂皆冒。
昔年，秦武王嬴荡举鼎，最终力竭而亡，这位风头正盛的少年帝王要是出了什么是，那还得了？
“王上！”
众朝臣跪倒在地。
嬴政好似没有听到，只见他手举大鼎，径直朝着广场走去，那里，放着八口大鼎。
“诸位稍安勿躁，秦王练的乃是内功，自有真气护体，别说万斤，就是再加十倍，在他眼里也犹如草芥！”焱妃说道。
武将还好说，但那些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懂得这些道道？
“诸位且看！”
蒙骜目光微异，只见此时的秦王健步如飞，这哪里是力竭的现象，分明就是天生神力！！！
“嘭！”
一声巨响，大鼎落在三尺高的石龟底座上！鼎身铜锈斑斑，三只粗大的鼎足已经是厚厚一层绿锈了，鼎身一个巨大的上古“豫”字与山川线条中的大河东折形亦隐约可辨。
九鼎在中央大殿前排成两列：左右各四鼎，大殿前方正中一鼎便自然形成朝臣上殿时的分道标志。
纵是铜锈斑驳，这九鼎的气势却丝毫未减，
只见每座大鼎均矗立在三尺多高的石龟底座上，巍巍然约有丈余之高，仰视而上，鼎中竟是苍黄泛绿的摇曳荒草，仿佛便是岁月的苍苍白发。
九鼎是天下王权的神器，秦得九鼎，便是天命所归，足可激励秦人震慑天下！
嬴政站在台阶上方，高声道：“大秦，将得天下！”
听着嬴政那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家也算是放下心来，纷纷各自站定，齐声道：“为秦王贺，为大秦贺，王上万年，大秦万年！”
经历此事，大家重新回到殿中，宴会继续。
国师公输仇也被嬴政允许坐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这属于莫大的殊荣。
“报——”
下一刻，又是一名内侍跑了进来。
“启禀王上，阴阳家东君已在宫外，要为王上献宝！”
“快请！”
片刻后，身着阴阳家服饰的东君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数个手捧礼盒的阴阳家弟子。
“阴阳家东君，拜见秦王，恭贺秦王诞辰。”几人跪地行礼。
“平身吧。”
东君起身站定，示意身后的几人打开手中的礼盒。
“秦王诞辰，弟子特有礼品献上，这里有些极品灵芝、人参，夜明珠，不成敬意，还请秦王笑纳。”
“既然如此，寡人就收下了，东君就请落座，一同饮宴。”嬴政道。
他之前去过阴阳家，自然知道宝库里有不少好东西，不是千年灵芝，就是千年人参。
“回禀秦王，弟子数月之前，夜观天象，故得到十字批言。”
“哦，是何批言？”嬴政问道。
“帝星出世，九州同，四海一。此言是说，秦王应天命而生，天下，终将被秦王一统！”东君说道。
“好，那就借东君吉言了。”嬴政满意的点点头。
对此，朝臣们到没说什么，阴阳家，就喜欢搞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可现在是秦王诞辰，人家趁机拍拍马屁，也很正常。
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东君继续道：“咸阳宫，因此陵营殿，端门四达，以则紫宫，象帝居。引渭水灌都，以象天汉，横桥南渡，以法牵牛。如弟子所料不差，待秦王春日祭天之时，将有宝物出世！”
“竟有此事？”嬴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弟子不敢欺瞒秦王。”东君说道。
“好，若你此言为真，寡人也封你为国师！”嬴政说道。
“谢秦王。”东君躬身行礼。
事实上，有些事情根本就是嬴政自己提前安排好的。想要立阴阳家为秦国国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向天下人证明他们的能力。
嬴政举起酒爵，缓缓道：“当年商君变法之时，秦国积贫积弱，几被六国瓜分。然则，先祖孝公与商君同心变法，深彻盘整秦国二十余年，老秦人如同再造，由一个备受欺侮的西部穷弱之邦，一举崛起为虎狼大国！今我秦国，将受命于天，一统华夏，盘整华夏河山，如同再造秦国一般再造华夏！”
“诸位，请！”
说罢，嬴政将爵中之酒一饮而尽。
秦王的激昂话语回荡在耳畔，举殿却静如幽谷，群臣都不说话了。
那一刻，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大臣们才意识到，这位少年帝王脸上的稚气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英气。
“臣等，愿与王上勠力同心，再造华夏！”
宴会结束了。
短短一天，发生了三件事。
先有公输仇献鼎；后有东君献十字预言；再有秦王宴会上的一番慷慨陈词。
这本是一件喜事，但有些人脸上，却不怎么高兴……
华阳宫
华阳太后眉头紧锁，问道：“这个叫焱妃的女人到底是谁？怎么还能请动公输家，难不成，她本就是公输家的人？”
芈启摇了摇头，道：“公输家族乃鲁班大师后代，在机关术方面颇有造诣。而我听闻王上与焱王妃师出同门，既然王上精通百家，那想必焱王妃，也非一般女子……”
“那又如何？初五便是王上大婚之期，待办过婚礼，王上也应该考虑王后的人选了。”
一旁的阳泉君急忙道：“姐，我看此事不太好办。那女子四年前就出现在太子府了，四年间两人同吃同住，芈妧她刚刚来……”
华阳太后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屑，“芈妧是楚国公主，贵族血脉，而且王上答应过我，要让楚国公主当王后，难不成他要食言不成？当年，要不是我们全力支持他，他能这么容易当上太子？当上秦王？”
说完这话，华阳太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不说其它，就凭嬴政贡献的天粮，以及三千陌刀营，太子之位也是稳了。
但她又怎会让芈妧放弃争夺王后的位置？
“不行，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今天那女人能请公输家寿诞献鼎，说明她的背景绝不简单，说不定，就是冲着王后之位来的！”
蓦然间，华阳太后想到一个可能。
一旦王后的位置落到别人身上，芈姓一族将彻底衰败。
“姑祖母。”
正在此时，芈妧走进殿中。
华阳太后脸上的严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慈祥的笑容。
“你们下去吧，让我单独跟妧儿说说话。”
“姑祖母。”芈妧走了过来，双手帮华阳太后揉按着肩膀。
“唉……还是我家的妧儿最孝顺啊。过几天你便要嫁给秦王了，以后可要帮王上分忧解难，只有这样，你才能坐稳王后的位置。”华阳太后语重心长地道。
“但我觉得焱妃姐姐更适合啊。”
“胡闹！”华阳太后声音大了几分。
芈妧浑身一颤，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华阳太后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拍着她的手背，“妧儿啊，你是楚国的公主，王室血脉，凡事要以楚国的利益为重，你心性怎可如此纯良？”
“你千万要记着，什么都能让，唯独不能让王后的位置！现在，还有姑祖母给你撑腰，可祖母哪天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呢？你要明白，在你嫁给秦王的那一刻，你的存在就事关整个芈姓。”
闻言，芈妧的眼睛瞬间红了，“妧儿不要姑祖母离开。”
“唉……”华阳太后无奈地叹息一声。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单纯的少女，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见识到了朝堂间的黑暗，太单纯的人，一定会死得很惨！
华阳太后暗下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帮芈妧争得王后的位置！
……
所谓，食髓知味，刚“开过荤”的两人，每天都是忙活到半夜才休息。
不过嬴政并不满足于此，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怎会不知道有双修功法这种东西存在呢？
因此他特意跟统子要来一本品阶非常高的双修功法——《阴阳宝典》。完成“生命大和谐”的同时，还能顺道提升修为。
虽说两人现在的修为早已经达到这个世界的天花板，但双修功法却能让他们自身的“仙力”变得更加浑厚和稳固。
这不仅是身体上的结合，更是心灵上的交融，使得两人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如果联起手来，他们之间的默契度也会更高。
当皇帝，只要你不耽误正事，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谁会管你后宫几个妃子？一晚上睡了几个女人？
反之，你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如果不能让百姓过得好，他们一样骂你，甚至造反。
人生就当如此，该享受就尽情享受，办正事的时候，就不要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妃儿，谢谢你的礼物。”嬴政看着怀中的人。
“王上既然想联合阴阳家在春日大祭上做些文章，那妾就给大秦找个助力，让你的天子之位名副其实。‘公输机关术’闻名天下，倘若能把霸道机关装备到咱们大秦军队上，必能无往不利！”
“世间，唯有你知我心啊。”嬴政看向她。
“王上对妾万般宠爱，妾怎能辜负？”焱妃目光眼里尽是柔情。
“那寡人再疼你一次。”嬴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