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三个对话
那么,让我们说明一下我们的困难。
半个小时内,三个对话都在进行中。
谈话一
贾尔斯·科德斯特里姆又到厨房找酸橙的时候,看见小基思坐在两个起居室中比较小的那个里面,懒洋洋地翻早晨刚送来的《电视周报》。贾尔斯把脑袋伸到门缝里。
“喂,基思,今天有什么好看的吗?我记不得了。”
“有呀,多着呢。”基思说。
快到中午和下午的时候,贾尔斯和基思常常一起坐在电视机前面,默然无语,就像两个老人。贾尔斯因为一次又一次发现,这样的静默可以让自己不去想牙齿的事儿。怀特海德呢,从更广义的原则上讲,这种静默会对他的精神健全做出有益的贡献。
“十一点播《纠葛》,”基思说,“你昨天好像没看,对吗?”
“我看了。不,没看,”贾尔斯说,“我错过那集了。都演什么了?”
“哦,那个家伙和摄影师的妻子没操,去找他儿子的女老师去了。”
“啊,我知道。可是……”贾尔斯渐渐皱起眉头,“吉米怎么了?”
“哪个吉米?”
“吉米。那位女教师女儿的男朋友。”
“我知道他是谁。他星期三又从家里跑了。”
贾尔斯似乎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了。他当然是跑了。这样一来就风平浪静了。”
“你为什么昨天没下来?”
“哦,我想是睡觉了,或者干什么去了。昨天……是《房子周围》、《布拉姆伯》、《阿方斯》和《塔米》吗?”
“不,那是星期二的节目。”
贾尔斯歪着脑袋,说:“你确定?”
“确定。”
“昨天都演了些什么?当然除了《纠葛》。”
“《青年科学家》、《黄蜂新城》、《没有眼泪的烹调》和《大象男孩》。”
“哦,当然。今天几点开始?”
“十点半开始演《小马驹的故事》。”基思说。
贾尔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好的,你到时候下来一块儿看吗?”
“你说对了。”
谈话二
“比方说,他那家伙有多大?”黛安娜问。她在窗边上坐下,把茶托放在西莉亚堆满化妆品的梳妆台上。
西莉亚正在使劲拧开一瓶面霜,扭歪了脸。“很大,比一般人的都大。啊,谢谢,黛安娜。安迪的有多大?”
黛安娜叹了一口气。“大得很。而且,当然不用任何东西刺激就巨大无比。”她呷了一口茶,从茶杯上面看着西莉亚,问:“昆汀多长时间操你一次?”
西莉亚正用蘸了面霜的手指尖儿抹脸上的雀斑。黛安娜看到西莉亚的面色显然比自己差远了,心里似乎得到某种满足。西莉亚说:
“至少每天夜里一次。通常是在早晨。”
“吃了药也这样?”
“吃了药就更厉害了。昆汀好像不受那玩意儿的影响。有时候兴致上来,他可以连续干好几个小时。”
“真的?”
“可不是嘛!好几个小时。”西莉亚不再按摩她的脸,而是颇为警觉地瞥了黛安娜一眼。然后接着往下说。“有一次,毫不夸张地说,干了整整一夜。安迪多长时间操你一次?”
“哦,每天夜里,或者早晨。有时候,白天也干。昆汀的功夫怎么样?”
西莉亚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说:“棒极了。安迪呢?”
黛安娜不能让自己也显得无言以对,所以做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也说:“棒极了!”
一阵停顿。
“昆汀干得最漂亮的事情之一是,”他的妻子说,“说话。”
“……哦,真了不起。”
“不,我是指我们做爱的时候。”
“哦,”黛安娜连忙说,“安迪也爱说话。‘我要把你那个小屁股操得……’”
“哦,他说的可不是这种话,”西莉亚摇了摇头,“昆汀……昆汀念诗。”
“哦,不会吧,”黛安娜摇了摇头,“安迪不念什么诗。”
谈话三
昆汀和安迪正在车库玩飞镖。间歇的时候就从很大的杯子里喝爱尔兰咖啡,来回传递着很细的用纸卷的大麻。两个人高大的身躯跟着安迪那台手提收音机播放的音乐懒洋洋地晃动着。他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置于一种令人愉快的氛围之中。没有那种所谓“性张力”,只有相互承认的自我陶醉。
“天哪,什么味儿呀?”安迪说。
“煮木耳的味儿,”昆汀说,“不过毫无疑问,那股辛辣味儿是小基思‘房间’里飘出来的。”
“好像坏了的鸡,”安迪接过昆汀递给他的飞镖,退到离靶子十英尺远的粉笔记分板后面。“或者尿骚味儿……到多少分区了?”
“怎么?小基思手淫的时候有什么对象吗?”
“没有呀,”安迪说,“什么也没有。不过他有许多‘视觉教具’。”
“是吗?他都有些什么玩意儿?”
安迪扔了三个飞镖后,回答道:“他有许多色情杂志。”
“什么类型的?”
“他操图片上的模特儿。看图片上玩香蕉球的女人,身穿奇装异服、弯腰曲背、被女人‘狼吞虎咽’的男人,掰开的腿。摄影师对准女孩儿屁股拍下的照片。”
“哦,这么说,都是些异性恋的玩意儿。”
“打败我,打败我。”安迪热情地说,收音机开始播放他最喜欢的那首歌。他走到墙跟前,拔下靶盘上的镖。“好镖。是的,大多数都是异性恋的玩意儿。有一天夜里,黛安娜无意中去他那儿看了一眼。她说,看见他有一张或者两张狗操老太太的图片。”
“听起来太刺激了,”昆汀说,“哦,天哪!可怜的小基思。”
“是呀,他可真是个丑八怪。”
“矮矮的身子上长了张娃娃脸。”
“就像一个破烂的玩偶。”
“呼吸就像激光束。”昆汀沉思着说。
“或者氧乙炔喷燃器。”
“胖得像个猪。”
“臭得像堆粪肥。”
“或者老头、老太太用过的床垫。”
“到二十五岁,脑袋就会秃得像个光溜溜的鸡蛋。”
“或者二十四岁。”
“或者二十三岁。”
“或者二十二岁。”
“他现在就有二十二了。”
“对,至少的。”
“没错儿,”安迪说,“真是不可思议!想想看,他这模样儿,也总能乐乐呵呵。”
“尤其我们这样英俊潇洒的家伙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查一下分,”安迪点点头,闭着一双眼睛,“查查谁输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