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博弈
“蛇岐八家？”云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日本的混血种分成了八个家族，像是八岐大蛇有八个脑袋是吗。”
“除了东京的源氏重工，还有个是日本关东的枥木县。”
丽莎看了眼昂热，意思是：喏，日本分部是你的地盘，你来介绍吧。
昂热放下手中的茶叶罐，挠了挠眉毛：“和我们在美国开办学院来收容和培训混血种不同，日本方面的体系是‘会社’，就是各种形式的公司。
他们自称‘蛇岐八家’，八个家族就像一个上下级分明的金字塔，每个家族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蛇岐八家分内三家和外五家，家主分别执政。另有一位蛇岐八家在八位家主中选出的领袖大家长，统领八家。”
云镜皱了皱眉：“这内三家外五家的说法让我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昂热微微摇头道：“蛇岐八家和九望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你们国家的九望本质上更接近一个松散的联盟，在足够威胁的外力出现前，三内姓会统领各自的外姓家经营自己的地盘，华夏广阔的领土和悠久的历史确实也允许你们这么做。
而蛇岐八家不同，大家长对家族成员有绝对的领导力，而日本文化中上下尊卑分明的阶级文化更是强化了这一点。”
云镜从桌子上拿起那张精致的名片，入手冰凉分量颇重，居然通体是黄金打造。
表面雕刻着繁密的花纹，名片上除了一个名字之外没有其他文字：犬山贺。
从云镜手上接过这张奢华的名片，昂热表情又有了些许波澜，但是这变化一闪而逝就恢复了平静：
“犬山贺，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首任部长，现任犬山家的家主，我亲爱的学生。”
云镜表情略微诧异，没想到昂热校长还真桃李满天下，远在日本都有学生，怪不得他承诺可以在任务第二阶段帮忙联络。
丽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弗罗斯特一直认为这位前大家长是昂热你的傀儡，整个日本分部在你的庇护下为脱离密党该有的监控愈加为所欲为。”
昂热不以为意道：“不奇怪，哪怕我在自己家门口都挂上加图索家族的凤凰徽章，他都会以为我在厕所里搞地下结社秘密动摇加图索的地位。”
云镜若有所思，面向丽莎问道：“如果只是为了寻找梅里亚杜克剑柄的宝石，丽莎校董为什么要站出来支持弗罗斯特校董呢，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也会去帮你调查的啊？”
丽莎歪了歪头上下打量一番云镜：“所以说你的脑子很好用，但是政治博弈的经验还是有所欠缺。
弗罗斯特干预这次任务是要找个由头介入调查你们家校长，最好的结果是能光明正大查查日本分部。差一点也能找到一些可以用于下次攻击昂热的筹码，最次也能弄清楚你这个不稳定因素的立场。”
云镜嘴角扯了扯：“有这么严重吗，我都没有正式入学，去日本拿本书的任务都要藏这么多尔虞我诈？”
“所谓的权力者看待事物的角度和你们并不一样，在我和副校长到达中国的那一刻，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已经盯着我们了。”
昂热点燃一根雪茄，“别说我们领回来的是如此优秀的一位学生，就算带回来的是一只狗，他们也恨不得去宠物医院往上查三代看看有没有猫腻。”
“您夸我优秀我很高兴，但是您后面的比喻让人又开心不起来。”云镜一脸黑线。
丽莎点头道：“没错，我介入并推动这件事情可以让弗罗斯特稍微忌惮，哪怕昂热用他的‘执行人’权限强行驳回任务更改草案也落入下乘。弗罗斯特那老狐狸说不定更希望我们这么做，然后就会被当做‘昂热独裁论’的强力佐证。”
“而洛朗家投下关键的一票后，我可以指定第③项所谓的监督人参与其中，这个时候弗罗斯特反而要让步，如果他再有异议，昂热就可以反将他一军是要公报私仇。而且如果这次任务完成的好，执行部还能名正言顺地嘉奖你，你也能获得我们洛朗家更多的善意。”
云镜看了眼昂热，眼神带着几丝怜悯这校长当得也是心累，整天在外面奔波还得应付校董会背后的明枪暗箭。
昂热摊了摊手表示习以为常，同时朝丽莎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真厉害我的丽莎，你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成熟的掌权者了。”
丽莎白了昂热一眼：“也不全为了你，我们洛朗家本身就需要站在加图索家的对立面，此次行动我也有我们自己的考量。另外，作为完成任务的奖励，云镜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现在提出来。”
“这就谈奖励了？”云镜愣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任务的奖励大概是什么级别呢。”
昂热在水晶烟灰缸里点了点雪茄的烟灰：“原本的任务级别是B级，现在提升到A级的话，根据任务完成情况奖励一般包括：
①本年度所有学科满绩点结算。
②图书馆指定科目的书籍或研究资料借阅权。
③现金奖励。（单次任务结算）”
听到奖励后，原本只是觉得被抓壮丁心态的云镜立刻不困了，尤其是“现金奖励”那几个字如同仙乐让他耳聪目明：“单选还是多选，现金奖励是多少？”
昂热和丽莎对视了一眼，这两个看待金钱如数字的高层精英似乎不太能理解云镜这个“无产阶级”对金钱的执着，感觉这个小伙子连腰背都挺直了。
“具体的任务目标施耐德会在任务简会里跟你确认，”昂热从手机里调出计算器，摁了几下，“至于第③项的现金奖励，一般来说大概这个数吧？当然我们默认是用美金计算，人民币的话你得自己去查实时汇率了。”
云镜感觉自己血压一下子被好几个0代表的金钱重量给抬高了，从小过的日子算不上贫苦但是因为周瑕不得不东躲西藏地过日子，丈夫名下的资产也被九望控制所以相对比较拮据。
他前几天研究《炼金术入门》和《炼金术引论》看到其中一些神奇的实验后，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着手尝试。
但是其中白金坩埚，炼金水银材料，高纯度水晶等素材都代表着高额的成本让他望而却步。
虽然自己有一张可以透支五万美金的临时学生卡，但是那是要还的。何况五万美金丢进一些高阶的炼金矩阵制作中连水花都起不了一个。
他微微叹了口气，感叹选择科研确实是一个烧钱的职业规划。
望着云镜先是认真然后又变得兴致缺缺的样子，丽莎觉得莫非奖励不够诱人？
想想也是，作为一个半只脚踏进龙族世界的预科生，充其量算个新兵蛋子。或许血统优秀，天赋不错，但是还没入学就要去异国他乡去执行A级任务这种一看就可能有危险的行动，心下有所顾虑才是正常的。
想到这，丽莎放下手中的骨瓷杯：“云镜，因为我和昂热的特殊身份此次行动我们不便一开始给你太多帮助避免刺激到弗罗斯特，而且此次行动我洛朗家也是受益者。
这样吧，只要任务完成达到我的预期，不论执行部奖励你多少现金，洛朗家直接在后面加一个0。”
后面加一个0？那不就是十倍？
十倍！
谁说洛朗家主冷若冰霜的，这不很凭亿近人嘛。
云镜把十六年间所有的痛苦经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才控制住面部表情没有笑出来，绷着脸点头道：“既然校长和丽莎校董信任我，我会全力以赴。”
云镜告辞离开后，丽莎看向昂热：
“这样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你或许有你自己的考虑，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次‘郊游’中隐藏的危险可能超出他的想象。”
“璞玉虽好，也需雕琢方能成器。”昂热站起身打量着会客厅墙上的一副旭日东升的油画，“虽然你的介入在我意料之外，但是对他此行还是好处居多，而且日本确实需要去看一看了。”
昂热的脸淹没在氤氲升起的雪茄烟雾之中：“教训孩子，呵斥不够的话，鞭子就会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