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校长下午茶
“红茶还是绿茶？”
Fathoms Hotel & Marina酒店的一个高级会客厅内，典雅的欧式家具搭配着镀金的装饰摆件和华丽的水晶吊灯，无不透露出奢华的贵族气息。
细部雕刻的窗帘和窗框，炫耀着大师精湛的手工技艺，阳光穿过细密的白纱在房间内投下温和的色彩。
大理石的壁炉旁摆着一张长方形的红木餐桌，此时在桌上摆放着的是精美的瓷器和茶具，淡淡的茶香也随着滚烫的开水氤氲在午后的空气中。
“额，红茶吧。”
云镜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昂热动作麻利地挑拣一个个精致的茶罐，随便选了一个。
主要是他看着周围墙壁上挂着的古典油画和镀银的烛台，在这么上流的环境说自己要喝白开水感觉有些煞风景。
“极品大吉岭红茶，产地在印度西孟加拉省北部喜马拉雅山麓的大吉岭高原一带。因为特殊的气候条件，山谷里常年有雾，是大吉岭芳香独特的一大因素。”
一身白衬衫配西装马甲的昂热一边介绍，一边揭开焖好五分钟的茶壶：“这是今年6月份的2号茶品，品质最优的一批，火候刚好，尝尝。”
云镜双手接过昂热递来的茶盏，其中红茶汤色橙黄，气味芬芳高雅隐约透出类似葡萄的香气。
轻啜一口，口感细致柔和，微微的苦涩中透香甜，不愧是被誉为“红茶香槟”的盛名茶品。
“好茶！”云镜啧啧称奇，之前他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这种高档茶叶，经由卡塞尔学院校长亲手烹煮更是让人回味无穷，“看校长的娴熟手法就是爱好茶道之人，行云流水让人印象深刻。”
“年轻人恰到好处的称赞总是让人心情舒畅。”昂热微笑地接受夸奖，“其实我也有上好的祁门红茶和锡兰高地，只不过大吉岭红茶最适合清饮，而且因为茶叶较大，需稍久焖一会使茶叶尽舒，才能尽得其味。下午茶及进食口味生的盛餐后，最宜饮此茶。”
云镜赞叹地竖起大拇指，国内那些整天抱着茶壶的老茶友估计也就这水平，原本应该是这样和谐的师生下午茶氛围。
“茶有什么好喝的，昂热给我来点酒。”
红木桌另一边传来一句堪称煞风景的抱怨，云镜一口茶汤呛住差点吞了片大吉岭的茶叶，略微皱着眉头看向昂热左手边的老牛仔。
老家伙一口就把珍贵的红茶当水喝了，将口中的茶叶吐进垃圾桶里，摇头晃脑示意昂热给他倒一杯红酒来。
卡塞尔学院校长似乎也习惯了老友这种烹琴煮鹤行为，顺手从另一边的高档酒柜上取下一瓶红酒和玻璃酒杯：“中午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之后，建议你多喝点茶解腻，虽然你优秀的血统让你很长寿，但是三高可不认你是不是混血种。”
老牛仔更煞风景地把一只脚搭在雕有精美花纹的红木椅把手上：“我又不在学校钟楼值班怕个什么，曼施坦因这个臭小子已经够烦人了，你就别来唠叨我了。”
用一瓶产自奥比昂酒庄的极品红酒打发了怨气满满的副校长，昂热把话题重新引到了云镜身上：“卡塞尔学院预科班的学习怎么样，是不是和中国的学习氛围很不同？”
云镜小口抿着红茶，呼了口气：“其实也就一周多的时间，我就从那所海滨小城跨越万里坐在了纽约的课堂上，学习的还是在过去世界观里堪称魔幻的知识，不适应是真的，新鲜也是真的。”
“从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对你的夸奖来看，你已经适应得很快了。”昂热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红茶，“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给自己的压力有些过大了。”
云镜往嘴里吸溜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您过虑了，我只是从卷到死的中国式学习环境中刚出来还不习惯而已，说不定在本部读几个月书之后会变得跟芬格尔师兄一样颓废呢。”
昂热笑了笑：“这确实挺让人担心的，毕竟能留级这么久的学生，整个卡塞尔也就这么一个。但是在你的影响下，明年就能毕业也说不定。”
“您对我很有信心？”云镜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昂热，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在想，我身上是否真的有足够的价值能让两位校长在我身上倾注过多的精力。”
自从有了【望楼】这个“透视挂”后，云镜总会有意识地去观察和收集周围人的情报，虽然有些作弊，但是这种近乎偷窥别人隐私的行为却大大满足了他的探知欲。
然而面前的这两位卡塞尔学院正副校长的数据，不得不让他有些心中咋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校长是他见到过的第一个S级：
姓名：希尔伯特·让·昂热
状态：卡塞尔学院校长，卡塞尔学院校董会执行人，密党领袖
等级：S（II）
能力：日本剑道（“二天一流”）十番打，言灵【时间零】
谁能想到整天绅士打扮的昂热，脱下西装之后就是个一打十的暴徒呢？
而另一边抱着红酒瓶狂嗨的老牛仔居然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姓名：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状态：卡塞尔学院副校长，当代“弗拉梅尔”称号继承者，“守夜人”
等级：S（II）
能力：炼金术、言灵【戒律】
他知道言灵【戒律】的序列号是106，在言灵周期表上排名十分靠后的存在。
拥有者可以在领域中压制所有龙类和混血种言灵的能力，是战略威慑力特别可怕的言灵，但是因为很难长期维持而且通常来说领域范围也相对有限。
在他的视界里，这两人身上都闪烁着醒目的橙黄色，而他发现老牛仔的颜色甚至比昂热还要深一些，原来这个整天不着调的老酒鬼的血统等级比昂热还要高吗？
接触龙族文化也有一段时间的云镜，在认知到眼前的这两人在混血种世界代表的权力和位置后，更加疑惑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千里迢迢跑到中国去招纳自己，难道仅凭养父母十六年前的一次人情？
“自我怀疑是进步的必要前提，但是并不意味着要踌躇自己的定位。”昂热给云镜倒上新茶，将几盘精致的茶点推到男孩伸手可以够到的位置，“卡塞尔学院开放但是并不民主，密党倾注大量资源在这里就是要筛选培养出足以讨伐纯血龙族的尖兵。”
“可是......”
云镜话还没出口就被老牛仔打断了：“可是什么啊，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眼光。我还亚历克斯的人情是一回事，但是看中你这小子是另一回事。”
望着云镜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老牛仔不以为意：“早在中国的时候，我就和爱丽丝说过你这儿子是块好材料，天赋比亚历克斯那个爹不亲娘不爱的‘旃蒙’好多了。不信是吧，你的言灵瞒得过别人，骗得了我吗？”
老牛仔从桌下的包里抽出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将屏幕转了过来朝向云镜和昂热。
云镜凑过去一看正是前天空手搏击课程的录像，还是多角度机位拍摄的。
画面中清晰地记录了云镜在和阿诺德对战的最后几秒钟中的战斗，尤其是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一帧，被特殊手法慢放重播了好几遍。
“【凝胶】？【刹那】？都不是，目前混血种世界里最擅长【时间零】的人就站在你面前给我们沏茶，”老牛仔自顾自地呷了口红酒，“但是你这才觉醒几天的小屁孩就想把【时间零】开发到这种程度？”
昂热则轻轻拍了拍云镜的肩膀：“如果真是【时间零】，我会很高兴，毕竟我知道这个言灵修炼有多难。如果你能这么快将【时间零】掌握到这种程度，那你会直接被我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看着云镜略微惊讶的表情，老牛仔嗤之以鼻：“你以为校董会那群老东西为什么看不惯昂热和我又拿我们没办法吗，是我们比他们更有钱还是比他们更有权？”
云镜想了想：“是您们两位更强？”
昂热颔首道：“没错，足够优秀的血统和实力是我可以在校董会例会上朝弗罗斯特吐口水的资本。【时间零】恰恰是最难掌握的几种言灵之一，如果你仅靠基本初级教材就能觉醒如此强大的言灵，那你将会是密党下一任领导者，毋庸置疑。”
“可惜你不是。”老牛仔略带泼冷水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嘲讽昂热还是打趣云镜，“我看完视频和西尔维斯特的报告，然后稍微检查了一下你的身体结合以前的档案就猜到了你真正的言灵了。”
“【镜瞳】。”
昂热轻声说道。
云镜全身一僵，他没想到自己刚刚觉醒的言灵，甚至自己才知道这个名字不久，想以后作为压箱底的法宝居然就这么被两位权力者赤裸裸地发现了。
“你以为我是谁？”老牛仔瞥了眼有些发呆的云镜，“怕你不知道，【镜瞳】这个言灵的发现和命名者就是我。”
“啊？”这下云镜是真的没忍住惊讶出声，心道怪不得白发女孩让自己想要了解更多有关【镜瞳】的话就去找这个老货，没想到这个言灵居然是他发现甚至是命名的。
昂热看着自己的老友一边喝酒一边装高手的姿态有些好笑，接过话题：“你别看这老酒鬼整天醉醺醺的，炼金术和言灵学这一方面确实是混血种数一数二的专家，以后你有不懂的完全可以找他。”
云镜立刻点头作答应状，但是他心里却觉得怪怪的，感觉这两人似乎在唱双簧。
老牛仔看云镜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咳嗽一声：“【镜瞳】这个言灵确实很特殊，哪怕是我其实也没有足够的实验体去探究其中的奥秘，只是在古籍中翻阅过有关记载，甚至不能确定它的序列号。”
“古籍？里面记载了什么内容？书名是什么，我能去借阅吗？”
无暇去多想“实验体”是什么意思，听到自己的言灵出自某本书，云镜立刻坐不住了。
老牛仔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辞：“其实书里的内容也不甚详细，【镜瞳】这个名字是少数直接通过龙文翻译命名的言灵，原本的意思是指‘某人的瞳孔’。使用者可以通过天生超强的解析能力来分析目标能力原理然后完美复制出来，当然这也意味着这个言灵很吃使用者自身的实力。”
“没错，就像你这次鲁莽地复制了我使用过的【时间零】，也不知道是你运气好还是控制的时间的短，并没有生命危险。”昂热点了点头，“一般来说【时间零】这种神速系言灵没有前辈经验指导的话，很容易出现身体和脑袋在时空裂缝中分家的情况。”
云镜脑补了一下自己使用时间零穿梭在神速状态中，一拳朝阿诺德教官脖子劈去，结果发现自己的脑袋和身体过来了，手臂和脚还停留在原地的诡异画面，不禁有些后怕。
但是他又抓住了老牛仔刚刚一带而过的内容：“您还没跟我说是什么书呢，而且我应该如何去开发这个言灵呢？”
云镜不得不主动提出来，白发女孩的“冬眠”通知让他没法求助于她，而【镜瞳】这个言灵在《言灵入门I》上连个名字都没有留，看来确实是个极其稀有罕见且缺少样本的言灵。
昂热摇了摇头：“修炼不宜速成，越是高阶的言灵越不能操之过急，你基础都没打好就去钻研太过高深的东西可不是好事。”
云镜解释道：“我只是好奇心作祟，想要研究一下那本书的内容。”
老牛仔挠了挠头：“具体叫什么书我还真忘了，只记得是在学院图书馆的S级书区里？但是后来被人借走了。”
云镜跟着问道：“被谁借走了，他还在本部学院读书吗？”
老牛仔看了昂热一眼：“是个前几年就毕业的日本分部交换生，因为也是很优秀，同时又有昂热那边的关系，当时借走不少图书馆的书说要带回去和本国古籍做对比，后来不知道有没有及时还回来。”
感觉到云镜望过来的眼神，昂热的脸隐藏在新煮开的红茶热气中：
“日本分部交换生，2003级进修班，源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