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抵达
肯尼迪机场（JFK），纽约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世界上最主要航空枢纽之一，美国最大城市纽约市的主要国际机场，世界著名的民用机场，同时也是全世界最繁忙且昂贵的机场之一。
这座1942年开始建造的巨大机场主营国内、地区和国际定期的客货运航线，航线遍及南美、北美、欧洲、非洲、亚洲和中东地区，直飞六大陆地区，机场内有超过70家航空公司营运，每年吞吐超过千万的各国旅客。
罗德·詹姆斯，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是肯尼迪机场主塔台今日值班的航管主任。如往常一样，他的主要工作是指挥着手下的空中交通管制员们有条不紊地对在机场内四个跑道起降的飞机进行引导、控制和指挥，同时还要兼顾协调地面交通和提供实时的气象信息确保航运正常。
又送走一架载满乘客的波音747后，罗德捏了捏鼻梁打算给自己泡杯咖啡提提神。
突然耳麦里传来了上级的指示，紧急呼叫的内容让他准备加入糖精的手一下子僵住了，立刻回复道：“是，是，我知道了，立马照办。”
连声答应后，罗德马上回到指挥大厅朝负责调度的管制员挥手命令：“现在，立刻清出一条跑道，有重要人物要在三分钟内使用！”
一个调度员摘掉半边耳麦为难地说道：“主任，BA（British Airways）的一架提前预约的市政项目考察团飞机十分钟后要降落，刚刚和飞行员确认四号跑道可以使用。”
罗德问其他人：“其他三条跑道什么情况？”
“一号跑道繁忙，五分钟后有一架飞机要起飞。”
“二号也不行，MAS(MALAYSIA AIRLINES SYSTEM BERHAD)一架飞机已经在调整角度准备进场降落！”
“三号跑道正在检修，目前也不能使用！”
其他跑道的调度员立刻汇报情况，罗德没有犹豫对四号跑道调度员吼道：“给BA那架飞机引导让他在附近空域盘旋，清空准备四号跑道！现在！”
“啊？但是......是！”四号跑道调度员刚想提出异议，但是看到主任不容置疑的眼神后立马将意见吞进了喉咙里然后指挥倒霉的考察团飞机暂停降落。
正当其他调度员心里嘀咕是谁这么大架子插队，猜测是不是总统的空军一号出来遛弯时，空域雷达上一个飞快闪烁的亮点迅速靠近机场。
罗德拿起一旁的望远镜站到360度视野的玻璃窗旁往四号跑道方向空域看去，只见一架黑色的“湾流G550”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撕裂云层直扑跑道。
这种国际顶级远程喷气式公务机是专门为各类巨商、明星和政要设计的，没有上限的预算赋予了它夸张的性能：超过一万一千公里的超远航程，巡航高度可达一万五千米，比起只是数字的金钱的购买者来说，怎样能最快速来回位于世界各处的名利场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与常规以舒适度和安静为卖点的G550不同，这架黑色的湾流噪音极大，哪怕隔着几公里罗德都听到了它明显改装过后的引擎割破空气的尖锐啸声，可以想象上面的乘客的旅途不会很愉快。
然而令航管主任抓狂的是这架飞机的驾驶员开工前一定灌下去一整瓶的伏特加，即将进场跑道的时候仍然没有明显降速，在他的望远镜视野里只看到机尾那一棵树样式的标志一闪而过，整个飞机如掠过天空的流星般向跑道坠去。
“要糟！”
正当罗德抓起对讲机准备呼叫机场消防和急救车辆入场时，跑道那头已传出刺耳的发动机涡轮逆向喷流声和令人牙酸的制动刹车声，紧接着就是这架疯狂湾流在沥青跑道上留下长长的漆黑轮胎印和大股青烟。
而当这架飞机完全停止时，机首与廊桥之间的距离甚至不到五英尺。
看见这架该死的湾流停稳后，罗德才感觉自己差点停跳的心脏恢复了工作，尽管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这乱来的驾驶员揪出来打一顿，但是他现在不得不去处理频道中插入的各个单位因为这架飞机插队而闹出的各种鸡飞狗跳。
黑色的湾流机身上漆着那令人瞩目的名字“斯莱普尼尔（Sleipnir）”，这是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跨坐的八足天马，传说中斯莱普尼尔飞翔神速，齿间蹄下交织闪电，行动时如飞越天际的彗星势不可挡。
舷梯放下后，先钻出舱门的是安德鲁那反光的地中海脑门，但是不管是他还是后续跟着一起下来的小队众人表情都不太好，老牛仔倒是一脸平常仿佛无事发生，最后跟着出来好像丢了半条命的云镜则是被表情歉然的昂热搀扶着走了出来。
这是云镜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坐私人飞机，更是第一次坐这么狂野的私人飞机。在斯莱普尼尔还在太平洋上空飞驰的时候，云镜就已经不止一次晕机呕吐了，看得老牛仔捧腹大笑然后狠狠嘲笑了一番。
“昂热校长，让您见笑了。”云镜一边扶着舷梯慢慢走一边朝扶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昂热道歉道，“但是这架飞机确实......太强悍了，我感觉我不是坐在飞机上是被塞在一颗火箭里。”
昂热解释道：“这架飞机是卡塞尔校长专机，因为我的工作性质，所以特地要求机师改装时优先提升了发动机性能而舍弃了隔音和舒适度，毕竟对于我这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头子来说，节省的时间可以用到宝贵的屠龙战斗中去。”
云镜竖了个大拇指，无声地表达对校长屠龙热情的赞扬。
这几天的相处他确实认识到这位卡塞尔学院校长在屠龙方面的执着，如果说老牛仔是个平日插诨打科，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异常靠谱的百宝箱的话，那昂热就是一把每天都会拔出来打油磨砺，一出鞘就要见血的利刃。
纳刀归鞘放在精致的刀架上时，你会被他温文尔雅的精致外观所迷惑。
但是他一旦脱去西装露出那暴徒的身材和满身“夜叉之国与猛虎之国厮杀”的“诸界之暴怒”纹身时，你就会相信他生命残余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想着如何亲手操办每一条纯血龙族的葬礼。
取了行李后的众人通过特殊通道来到明显是为VIP客户使用的停车场，几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豪华轿车安静地停在车位上。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为首的一辆银色的加长轿车，几个黑衣人如肃穆的标枪一般护卫前后，一看车里就是坐着不得了的人物。
云镜拖着自己不大的行李箱跟着昂热走到车前，哪怕是对豪车认知有限的他也知道这种引擎盖上顶着欢庆女神，由两个大写的R组成车标的猛兽象征着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权力。
见昂热一行人抵达后，一个打扮考究的老年管家轻轻叩响了劳斯莱斯右后座的车窗似乎在请示什么。
得到指示后，车门打开，老管家一只戴着丝质白手套的手及时地挡在门框处防止里面的人出来碰到脑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精致的黑色水晶高跟鞋，然后是一双笔直白莹的小腿，跟着是一件纯黑色的掐腰套裙和昂贵的裘皮坎肩，接着一只带着黑色丝绒手套的手搭在老管家伸出的另一只手上，整个人钻出了豪华的车厢。
那是一个18岁左右的年轻少女，黑色的面纱给她增添了几分欧洲贵妇般的矜持，然而盘起的麦金色头发映衬着的是面纱下那杀伐冷冽的精致面容。
细高的鞋跟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女王出巡般的气势将每一个男人可能升起的旖旎心思都冷漠地踩进地板。
云镜瞥见一旁的贝克小队众人见到这位少女后都自觉躬身后退场心里有些好奇他的身份，而身旁的昂热已经露出近乎慈祥的笑容并张开双臂迎向她：“丽莎，我的孩子，你居然这么早来这里迎接，真让人开心。”
被昂热称呼为“丽莎”的少女走近后轻轻与昂热拥抱，檀口轻启用好听的伦敦腔英语向昂热问候道：“一路辛苦了，我也没有早到很久，听说你今日会到达后顺便在这里等了一会。”
云镜望着两人交谈的画面，像是和蔼的长辈回家遇上了许久没见的世交孙女，两人早就对彼此熟识。
但是他察觉到丽莎对昂热的语气虽然不失亲密尊敬但是也带着同等地位的不卑不亢，联想到昂热卡塞尔学院校长和校董会代言人的身份，他大概对这位少女的身份有了猜测。
丽莎同样认识老牛仔进行了一番不冷不热的寒暄后，她的视线落在昂热身后一身朴素外套的云镜身上，声音自然地换成流利的中文说道：“这就是你跟我提到的此次中国行动用了不少资源取得的‘丰厚成果’吗？”
虽然谈不上冒犯，但是丽莎略带审视的眼神让云镜本能地有些不适，感觉自己像是放在橱窗里展示的工艺品在被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品鉴挑选。
昂热转身搂住云镜的肩膀朝少女亲切地介绍道：“哦，我来介绍。丽莎，这是云镜同学，我们亲爱的副校长在十六年前英国结识的中国朋友的孩子，有很好的天赋，被我招入今年的预科班，希望是个前途光明的屠龙预备役。”
然后又对着云镜介绍道：“这是伊丽莎白·洛朗，是我故友的独女。我的老友不幸殒命于一场可怕的空难后，她继承了家族和校董会席位并掌握着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也是年轻一代中优秀的后辈。”
云镜顿时恍然，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之一加上执掌欧洲巨头的夸张财富和权力，用无冕女王来形容都不为过，也难怪看待自己的眼光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审视。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产生怯懦和畏缩，在昂热介绍结束后主动说道：“你好，洛朗女士，我是云镜。一个普普通通的卡塞尔学院预科生，相信以后不会辜负校长在我身上投入的资源。”
当昂热介绍云镜提到“十六年前在英国结识的中国朋友”时，丽莎的眼角微微一跳，面纱下的嘴角翘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没有在意对方略带反击的话语，她主动脱下右手的黑色丝质手套并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伊丽莎白·洛朗。既在校董会上有张得来不易的椅子，同时也是个慷慨的投资者，愿意为每一个有价值的潜力股标注上一份合理的价码。既然昂热看好你的潜力，我也会期待你的成长。”
对方既没有因为昂热的面子而收回上位者略带俯视的话语，也没有因为自己这个小人物的软钉子反击而语含讥讽，云镜顿时对这个少女校董的印象上升了几分。见丽莎主动伸手，云镜略微前倾，轻轻握住女生的右手两秒后便松开。
“好了，我们出发吧，云镜同学身体不太好，一路颠簸想来也累了。”昂热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两位晚辈，拍了拍手，“亲爱的丽莎，我相信你已经安排好合适的餐馆为我们接风了。”
丽莎重新戴好手套后点头道：“那是自然，我已经安排好Le Bernardin，据说这家法式海鲜餐厅不错，是加图索家的贵公子推荐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云镜觉得丽莎提到“加图索”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这家店我去过两次，确实很好，还是米其林三星，烹调的海鲜料理是招牌菜。”一旁的老牛仔插嘴道，“就是有法国菜的臭毛病，量太小，半天吃不饱。”
丽莎偏了偏头，示意众人可以上车了：“弗拉梅尔导师今天可以放开来吃，Le Bernardin和Eric Ripert今天只会招待我们这几个人。”
副校长一边朝丽莎举起大拇指一边自来熟地往银色劳斯莱斯里钻，云镜看着昂热笑着摊了摊手后也跟了上去，心里想的却是：“米其林三星，包一整天？啧啧啧，这得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