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贤惠的媳妇儿
实际上,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对自己放电影产生的好奇心,牛友铁自己也紧张,就怕真的如乡亲们所思所想的那样,最终入不敷出,狼狈收场。
而他,只是不希望在事成之前,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
哪怕最终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好歹还能落得个谦虚,不至于给人逮住把柄狠狠嘲讽。
这年头,你走好运了,十里八乡的亲戚都会跑来认你,贴摸你,你一旦倒霉了,他们一大帮子就会消失的远远的,甚至还会趁你病踩你一脚。
自然,这一晚牛友铁是睡的很不踏实,稀奇古怪地做了很多梦,次日早早的就起床了。
简单弄的吃了饭,然后端着一大碗粉蒸肉,把大庆和二庆顺利拖曳给了他碎妈邓乐琴。
这次是实属无奈。
如果邓乐琴不答应,他宁可将大庆和二庆锁在窑子里。
见牛友铁如此的客气,又因为放电影一事深受村长以及村民们的敬重,邓乐琴也很识趣,自己这老太婆平平凡凡,又岂能不帮之理?
“你去忙你的吧,大庆和二庆我帮你看的好好的,你啥时候回来啥时候来我窑里接娃。”
牛友铁也没有客气,反正横竖也就是这么一回,又破烦不到哪儿去。
这天徐婉婷也来的早,许是因为要看电影,还特意把自己美美地打扮了一遭,走得可能太急,洗了头发都没来得及晾干。
湿漉漉的,就随意地披散在后背上。
牛友铁见到她的时候,她冷得直打哆嗦,时不时还打喷嚏。
“干嘛不把头发弄干了来?”
“没事,我就这样一会就干了。”
牛友铁没再说什么,便带着她去了李宝福家,他家有简易火炉子,一来是想问问放映机是否调试好,二来也是为了烘烤她的头发。
徐婉婷先是很不好意思,可是拗不过牛友铁的关心,只好跟着去了。
刚一进李宝福家门,正在打扫庭院的李母就看到了徐婉婷,忽地眼前一亮,然后两只眼睛就看直了,一时间竟都有些迈不开腿。
“李姨,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远远的,牛友铁朝李母打了声招呼。
“哎哎,是......”
李母目不斜视地瞅着徐婉婷,一边应付着牛友铁。
见李母对徐婉婷如此的赏心悦目,牛友铁心中不由地一阵暗喜,没再打扰她,径直往窑子里走。
“友铁!”
李树全远远的就听到了牛友铁的打招呼声,顺嘴也喊了一声,放下手头里的活儿走了出来。
当他一晃眼,瞥到牛友铁身后的徐婉婷时,反应几乎跟李母是如出一辙。
这时候李母已经跟上来了,一边争着跟牛友铁打招呼,一边时不时地偷看徐婉婷一眼,满眼里都是羡慕。
牛友铁主动走进了窑子,徐婉婷也跟着走了进去。
意识到已经有两双眼睛贼兮兮地看着自己时,徐婉婷也下意识地不自然起来,但无论如何,自己又不认识他们,也无所谓,只要紧跟着牛友铁就可以了。
她相信牛友铁会保护自己的。
“叔啊!你家的火炉子呢?”
李母眼尖,看这姑娘湿着头发,立刻就知道要干什么了,急忙跑到厨窑里去搬火炉。
“宝福,宝福!”
李母声音拉的很细很细,说话时又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一时间竟让李宝福都吃了一惊。
“阿妈,咋咧?”
“你看,唻女子,是不是给你说的对象?”
李母看了看李宝福身上,就只穿了棉衣和棉裤,连个像样的外套都没穿,脸也没洗,顿时就急的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囔囔道:
“哎呀呀,你瞧瞧你穿的是啥嘛!你可真会给你老妈丢人!”
“我不是一直,一直,一直给你说了么,叫你时时刻刻把你自己收拾干净,把衣服穿周整,你就是不听。”
“你应去么?你敢去嘛?”
李宝福一听,顿时给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你是说,我对象来了?”
“是啊!人家女子乖的,头发长的...”
说着说着,忽地才想起要火炉的事,赶紧催道:“你快去,快把火炉子给端过去,快,快去!”
李宝福一看自己这副现场,吓得一下就没有了勇气。
李母催促完才想起儿子不能去,便只好自己端着去了,李宝福随即一溜烟儿朝着自己的窑子里飞奔去。
“来来,火炉来了!”李母热切地笑着叫道。
端着火炉主动放到了徐婉婷的面前,颇稀奇地笑说:“来,姑娘你烤火。”
徐婉婷也没再客气,道了声谢,然后就把一头乌黑的长头发靠近火炉上烘烤。
这时李树全仍然在瞅徐婉婷,鼻子贪婪地闻着散发在窑子里的洗发膏香味,魂儿都快没了。
李母蹑手蹑脚地走到李树全跟前,伸出胳膊,朝着身上狠狠地捣了一肘。
李树全给捣灵醒,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李母眼神示意他走开。
李树全很识趣,这一刻,他迫切的想确认一件事,已经等不及了。
李母自然也一样,两口子走出窑子时,不停地眼神示意彼此,李树全直接都不会说话了,李母跟牛友铁客气了一句。
牛友铁也没客气,翘起二郎腿,围着火炉取暖,回头朝窑顶一看,发现放映机早都打包装好了,胶卷也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
在距离放映机不到两米远处,有几颗生锈的螺丝,还有几滴黑色的机油,于是牛友铁便猜测放映设备已调试好,不然这父子俩肯定急的坐不住。
一回到厨窑里,李树全就迫不及待说出第一句话。
“我的天,那女的该不会就是铁蛋给咱宝福说的休子么?”
李树全眼睛瞪得豆大。
李母也是满脸的疑惑,说道:“我也不知道呀!可还别说,这姑娘人长得可真是乖,真真跟一个城里人一样,你看她头发乱糟糟的,都还是那么好看。”
“是啊!”李树全忽地感慨一句。
李母又说:“这姑娘的皮肤就奇了,咋会这么的白呢?简直就跟襁褓里的月娃子一样么!”
李树全给说的又激动了起来。
可转瞬又觉得哪里没对,一脸的不安,忙说:“那这么好看的女子,娶回家还咋做饭?还咋干农活?咋下地种庄稼?”
李母细细一想,觉得很对,自己是娶媳妇,不就是为了贤惠么?
啥叫贤惠?
贤惠不就是通情达理,听长辈话,又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么?
如此的一想,李母忽地心又一下凉了大半截,忍不住对着李树全发呱道:“我是给我宝福娶媳妇,而不是娶一位老佛爷,娶回家还要天天伺候着。”
由于太用力,说的唾沫星子都溅到李树全脸上了。
李树全狠狠地瞪了李母一眼,怒道:“娶哪种婆娘,你给我发呱啥哩?这怪我㗄?”
另一孔窑子里。
李宝福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也梳理好了,可弯下头一看脚下,才想起新鞋子又落在厨窑里了。
非常无语,一咬牙还是决定跑回去穿上。
这一刻,他暗示自己绝对不能在自己对象面前丢脸,他知道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多么重要。
于是屁颠屁颠又往回跑去了。
由于俩腿一瘸一拐,外加心情激动,快到厨窑门口时,为躲一溜冰,结果脚下绊了一下,生生摔倒在地上。
远远的,牛友铁就听到院子里的摔跤声,忍不住好奇走到门口去一看,原来是李宝福这家伙摔倒了。
又一看身上穿的西洋的,就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了。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牛友铁,你笑什么?”徐婉婷好奇地问道,一边不停地撩着长长的头发,加速湿气蒸发。
“没,没什么。”
牛友铁故作神秘道。
“对了,你之前说媒,是不是给这家人说的?”
“是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