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柊夏彦在犹豫
东京都的街道，路灯悠悠的亮着。
源已经从夏彦怀中下来，电线杆的影子在光下被拉得很长，落在了两人之间。
“喵~”
白爪的黑猫偏过头去，似乎在疑惑眼前的两个生物为何一动不动，接着低头舔了舔爪子，一跃又翻下了墙头。
“柊君。”
源哀的声音将沉默打破。
“嗯？”
“饿了。”
“我看看…哦，已经这么晚了吗。”听着这熟悉的展开，夏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着惊奇似的说道。
“也是，刚刚有点太拖拉了。”
夏彦抓住源哀的手，“走吧，今天音不回来了，晚饭就要靠自己了。”
“虽然是打折便当，不过味道还是很棒的。自己搬出来为止，我可是一直靠着它们活到了现在哦。”
“好。”
夏彦的掌间，源被握住的手指微微晃动了两下。
片刻以后，源同样握住了夏彦的手，由着对方牵着自己走着。
柊君的手掌，和源姐姐的感觉好像不一样，是记不清了吗？
在想着自己的晚饭之余，源又分出了一点精力这样想到。
而前头，夏彦此刻却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手中传来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这份感受应该是旖旎美好的。
至少今晚之前应该是。
但是现在，他却不能阻止自己去想，不久以后这只手或许就会变得冰冷僵硬。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不知该心情如何，而只能选择掩饰过去。
或许是假话，就和之前一样。
他的脑中忍不住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但同时，夏彦心中又相信着。
因为源就是一个对生命某种程度上漠不关心的人，不管是对别人还是自己。
虽然认识不过两天，但他似乎就能这样确信。
所以她没必要说谎，或许她的确很快就会死去。
就像中邦即将消失时一样，夏彦不由得产生了情绪上的波动。
他在心中诽谤起自己的心软。
对方明明是个满口谎言、不明来历而且漠视生命的恶劣少女。
就这样下去，等着对方悄悄死掉，接着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归正常生活也是可以的吧。
一个声音低声说着。
而夏彦对此保持沉默。
“源今后是怎么打算的？”
他随意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早上不是回答过了。”
夏彦于是回想起了今早的对话。
那时源说没有考虑今后，原来是因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吗。
“等死掉之后，剩下的钱就给柊君吧，就当是报酬了。”
看着回头的夏彦，源淡淡地说道。
“当然，柊君现在就想要的话也可以哦。”她轻笑着。
“为什么是我？”
“柊君是个好人。”
“说实话。”
“因为柊君很特殊，”源的面色认真起来，“大概比任何人都特殊。”
“因为我不是巫女，却能看见？”
“不止如此，”源好看的眼睛仔细瞧着夏彦，“我从家里逃出来，不再当巫女，是因为我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但你明明能——”
夏彦像是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没错，”源点点头，“见到柊君之后，在柊君身边，又能看得见了。”
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来自于系统而不是“神明”吗。
夏彦这般想着。
既然这样，自己有没有可能帮助到源？
他再一次陷入了矛盾。
同时，他心里的另一道声音，依旧在诘问着自己。
其中，首当其冲的问题是：
“为什么？”
自己和源根本没什么重要的羁绊吧。
硬要说的话，是来自系统的契约关系，房东和房客。
此外呢，源哀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个认识了两天的陌生人。
互相之间的了解，恐怕还不如和音的百分之一。
对于源哀，自己肯定是有好感的，出于对方的外貌与和自己的相处，这是无比正常的事情。但这份好感，也仅限于初识的朋友而已。
此外，还有一丝丝对源帮助中邦的感激与愧疚。
这份关系，说实话更接近于去医院时，看见了一个时日无多的病人吧。
自己会去关心那里的每一个人吗？
如果说，此前将源捡回来，以及在对方身份不明时仍然让其留下，是正常的善意之举，那么，现在，他继续要面对的，可是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如果自己失败了呢？
自己的心理能够承担这份沉重的后果吗，在其他人的视角看来，事件又会是怎样？
于是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夏彦的脑海中千头万绪，握着对方的手也沁出了汗。
犹豫之余，他微微转过头去，看着后面的源哀。
对方的眼睛仍然如初见时那般，让人可以一眼看到底。
想起源刚刚说过的话，要把遗产留给自己什么的，夏彦一下子更加烦躁起来。
“可恶，说到底，我还只是个高中生啊。”
柊夏彦用不存在的手抓起了头发。
“这么严肃的议题，对我来说也太早了吧！”
“这种年纪的人，现在应该都心思单纯的想着欧派和大腿才对啊！”
一阵无言的激烈吐槽后，夏彦忽然又沉静了下来。
等等，自己作为高中生，应该是有特权的吧。
可以不用去权衡利弊，做事都去考虑利益，是可以头脑发热的去做事的吧。
自己要成为东京都优质男性，可不能念头不通达啊。
这种事对于高中生来说，太复杂了。
所以想做就去做了。
不希望看见身边的人死掉，所以帮助了她。
事情就是这样。
“决定了！”
蹩脚地说服了自己，夏彦忽然开口。
声音吓了源一跳，他感受到握住的手微微一颤。
“源觉得东京都很棒吧。”
“感觉很有意思。”
“但是东京都很大，”夏彦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源，“如果想要完全体验这里的有趣之处的话，需要很久吧，而且还有其它风格不同的城市。”
“所以说，尝试努力活下去吧！”
面对着夏彦突然的伟大宣言，源哀一时有些发愣。
虽然不明所以，不过看着对方的样子，她还是感到些有趣。
“好，我会试试。”
……
“便当好了哦。”
家中，带着隔热手套的夏彦正将加热后的便当从微波炉中取出。
两份便利店的鳗鱼饭，以及一份用家中剩下的白菜和豆腐之类做出的汤，这便是二人今天的晚餐。
或许是前世带来的习惯，即使从便利店里带回来即食便当，他也总会自己动手做点什么。
似乎只有这样才有些真正在家的感觉。
“多谢款待，我开动了。”
也就在这种时候，源哀的语气中会多带上几分活力。
“唔，还是有点太甜了。”
“鳗鱼饭，鳗鱼…忽然想起黄鳝了，响油鳝糊，想吃。”
吃着便当，此刻夏彦心中的重负也轻了不少，已经有精力怀念起曾经的美食了。
刚刚在路上，随着他下定决心，一个新的任务随之生成。
【失去了‘心’与牵绊的巫女，就像是落下枝条的树叶。如果没有别的东西凭依，很快就会死去。】
【任务目标：】
【拯救源哀】
【任务奖励：】
【100000000円、巅峰级技艺兑换券*1、商城免费兑换券*1】
【任务情报：】
【未知（解锁需：情报等级*1）】
看到这项任务时，柊夏彦忽然对系统有了新的认知。
任务的发布并不是系统的选择，而是自己的，只有自己做出了选择，任务才会生成。
此即是所谓的，现实攻略系统。
或许是这项任务过于困难，还出现了任务情报的选项，解锁条件则是一次情报等级提升。
嗨，这不是巧了吗。
【带源哀游览东京都，并使其感到愉快】
【任务完成】
【奖励：博闻强记lv.2、情报提升】
【情报提升有可用的解锁项，是否使用】
“使用！”
【任务：拯救源哀，情报获得更新】
夏彦的目光落到了新的情报上——
紧接着，面色变得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