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的生气了

周祈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放着上午没看完的电视剧。她身子往后一靠，姿势舒适又慵懒。

沉粥望着她的身影，总有片刻的晃神。时光安宁，生活美好，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情，他与她或许可以就按照这样的生活节奏，一同度过许多许多的时日。

“我出去一下……”他手指搭上门把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立即收回。

——不能出门。不能改变凶手的视角里，剧情所运行的轨道。

电视机的声音太大，周祈只隐约听到他说了什么，但她没听清。她望了他一眼，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沉粥转过身，蓦地化为一只黑猫。

他迈着步子跑到周祈面前，纵身一跃，趴在她腿边，轻轻供着脑袋蹭她裙摆。

周祈将电视声音调小了点，伸手搭在他脑袋上轻轻地揉。

沉粥又有些犯困。眼眸渐渐失神，最终缓慢闭上。好像回溯的次数越多，他也就越容易犯困了。

——他们住在51楼，他就算是想化作原型从窗户那跑出去也根本做不到。

第四次回溯时，他想着只要赶在五号之前出门仔细查看，总能找到一些关于凶手的一丝蛛丝马迹，或者一直在门口或是不起眼的角落蹲点等待凶手就行了。

结果他出门还没到半小时，周祈应该是误以他回来了，给凶手开门，最后惨死在门口。

沉粥起先并不知晓回溯是有次数限制的。直到再一次回溯时，他闹着要和周祈一起出门买菜。然而就在周祈买菜回来，拧动门把手开的瞬间，楼道里迅速冲出来一道黑影。

凶手在早或更早的时间里就一直注视着周祈的一举一动吗？为何又对“门”这么执着呢？每次都是在门口行凶。

门就像是一个结界。屋内发生的什么凶手不得而知，但只要出了门，凶手就会偏离远先的五号晚行凶的特定剧情——蝴蝶效应。

沉粥几乎是边睡边在脑子里想这些事情的，东西过于复杂，心跳难免跳动得很快，半睡半醒间，嘈杂的电视声又将他吵醒。

他有些热，化为人形时脑袋还枕着周祈光滑白皙的大腿——她的裙摆因为他睡觉时三番五次地翻身、拱动脑袋而被蹭得比较上面。

沉粥只感觉头昏眼花，一股不知从何处冒来的热气腾地上涌，迫使他的脖颈连着耳朵都通红一片。

周祈正沉浸在狗血电视剧中，见他醒来，便敷衍地揉了下他的脑袋。

沉粥呼吸一滞，心跳状如擂鼓。他坐起身，不着痕迹地伸出拇指和食指，将她的裙摆往下拉了拉。

“你醒了呀？”她眉眼一弯，语调轻快又温柔。

他仓促地站起身，声音又低又哑，带有些初醒时的磁性：“我去洗个澡。”

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他又转过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你干嘛老关我电视。”周祈莫名其妙地蹙了下眉，她不悦地站起身，语气也有点小凶，“我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他垂下乌黑的眼睫，伸手轻轻攥住她的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恐怖。

周祈没说话，脾气倒是消了不少。

沉粥关掉客厅的灯，拉着她一路走进浴室，顺手将房间的门反锁。

“在这里等我。”他抱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走进浴室，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可以出去。”

“好好好——”周祈将折叠矮桌打开，盘着双腿坐在床上，从床头那拿起笔记本电脑。

落地窗外的天色还没暗，霓虹灯却早已闪烁着光。紫粉色的朝霞布满天空的广袤幕布，柏油路上车流如织。

浴室里穿来哗哗的水声，她不由望了眼，在脑海里想象着沉粥穿上那件她挑选的女仆装打开门走出来时，该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周祈想，或许她会流鼻血吧。

她本是想开把游戏的，但奈何心思全在沉粥身上，根本无心再搞其他事情。

周祈垂下眼眸，白皙修长的手指敲着键盘，放起了爵士乐。男主唱的嗓音舒缓又磁性，浴室的水声渐小。

周祈只感觉心跳倏地加快，怎的也按耐不住她起身把电脑放床头柜上，又将桌子折叠好放在木质地板上，然后四处张望了下，又光着脚跑去拉上窗帘。

想了想，周祈又半跪在床，耐心地把被子叠好放到边边。

音乐播放到地三首的时候，水声彻底消失，一阵轻微声响后，浴室的门啪嗒一声被打开。

周祈下意识屏住呼吸，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