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气’乃超脱
仰躺在长谷川剑道馆特别定制的多层符合实木地板上，虎冢悠人捂着火辣辣的胳膊，疼得直呲牙。
目暮恭一郎并没有用出什么‘气合’之类的高级技巧，甚至都没有用出示现流地剑术，仅凭自身的肉体力量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便轻而易举地将他砍翻在了地上。
——不服气，但更多的还是心惊。
——全力以赴的目暮恭一郎究竟会有多么恐怖？
实在是难以想象！
“喂，小鬼，你还要躺多久，不会这么不禁揍吧？”
刺耳的嘲讽声中，虎冢悠人猛然回过了神。
他默默地捡起了身旁的竹剑，一言不发地瞪向了目暮恭一郎。
“哦？”目暮恭一郎挑了挑眉，赞赏道，“眼神不错。”
虎冢悠人再次摆出了蜻蛉的基本型，沉声道：“至少，要让你进入气合的状态！”
“哈，小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目暮恭一郎咧嘴一笑，举剑便向着虎冢悠人劈砸了过来。
——依旧是不含任何流派的普通斩击。
虎冢悠人见状直接用出了沉默版的雲耀剑技，屏气凝神地狂砍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
道场中响起了连绵不断的“噼啪”声，如同夏日午后的暴雨打在芭蕉叶上，急促而有力！
两柄竹剑一者由下而上，另一者自上而下，就这样一剑又一剑疯狂对砍了起来。
一时间，竟是打了个势均力敌？
“不，他是故意将挥剑的力度，控制在仅仅比我强上一线的程度的！”
愈发激烈的斩击对轰中，目暮恭一郎嘴角浮现出的一丝笑意，让虎冢悠人猛然惊醒了过来。
呼——！本应落下的竹剑忽然悬停在了半空中。
“嗯？”目暮恭一郎几乎同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竹剑，奇怪道，“怎么？”
虎冢悠人撇了撇嘴，“没意思，不打了。”
目暮恭一郎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了味来，笑道：“臭小子，本事不大，心气还挺高？”
虎冢悠人没有理会目暮恭一郎的激将，转身就要往后殿走。
目暮恭一郎见状，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你就是这样感谢，传授你‘气’修炼法的师范的！？”
虎冢悠人脚步一顿，转身皱眉道：“‘气’修炼法？”
“连气合都不懂的话，是没办法参加‘戮书’之战的，这点最基本的常识，那帮家伙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
“嗯，筱田熏说过，但警部你所说的修炼法……”
“看来，教你示现流的人，也是个半瓶水的门外汉啊。”
目暮恭一郎挑了挑眉，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随之消散了，转而认真道：“示现流‘气感修行法’和其他流派不同，并不需要什么对剑技韵味、思想的感悟，只需要……贯彻自身的意志与勇气就好了。”
“……”
虎冢悠人看了眼供桌上摆放着的新阴流剑经，回忆着其中与剑招有关的玄奥晦涩的文字解释，再结合目暮恭一郎刚和他的对砍，心中忽然有所明悟
——难怪示现流被称为幕末最强剑术，光是这预制菜似的速成速度，就已经将其他流派全都秒杀了啊。
且不说顶流高手之间会不会有差距，中层以下的剑士中，示现流绝对是最强无疑！
“咳……目暮警部，刚刚是我误会你了。”虎冢悠人稍稍思索了片刻，果断认错。
目暮恭一郎看着认错都梗着个脖子的虎冢悠人，咧嘴一乐道：“想让我再教你一次？”
“如果不麻烦的话，不过……”虎冢悠人先是点了点头，转而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气’究竟是什么？”
“哦，这个啊……”
目暮恭一郎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复杂，像是很想解释，一时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好半晌之后，他才抿了抿嘴，犹豫道：
“与其说‘气’究竟是什么东西，倒不如说感知到气的存在后，人可以做到些什么。
“悠人君，你应该也听说过吧，有些人明明经历了很严重的车祸，看上去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不但可以亲自拨打报警电话，甚至还可以和闻讯赶到的救援人员一起解救被困的伤者，全程生龙活虎的，完全看不出受了伤的样子，直到某一刻，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突然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虎冢悠人若有所思地回忆道：“的确听说过这样的个例，据说事后医生为这些人的遗体做检查，才发现他们早就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是比其余陷入昏迷的人都要重得多的伤，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有行动能力才对？”
“没错。”目暮恭一郎点了点头，“濒死，不，准确的说，是当大脑已经判断出身体无可挽回地步入死亡之后，许多人的身体便会进入到一种神奇的状态之中，他们会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无尽的活力，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超过了18到25岁时的自己。”
虎冢悠人皱眉道：“我记得，医学上的解释是，大脑在应激之下发出了大量欺骗性的电信号，屏蔽了伤者的痛觉？”
目暮恭一郎摇了摇头：“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算再怎么欺骗，一个从没有锻炼习惯的单身母亲，有可能徒手抬起轿车，解救出被压在车下的孩子吗？”
“这……”虎冢悠人陷入了沉默，他也听说过类似的传说。
目暮恭一郎继续道：“与其说是欺骗……那种状态下的人体，其实更像是在一股充盈至全身的‘气流’的鼓动下，彻底摆脱了大脑生理上的掌控，随‘气’而动地激发出了暗藏在体内的每一丝潜能。
“所以，我们武者更愿意称呼那种状态为，‘超脱’或‘掌控’。”
“意思是，超脱了大脑机械性的控制，完全由个人意识直接驱动身体的各个器官，乃至每一丝肌肉？”
“没错，你所说的这种，有意识地掌控自身的状态，就是武者们口中的‘气合’了，而那些伤者所处于的无限制状态，就是‘气暴’，你之前见过的。”
“原来如此……”虎冢悠人恍然道，“所以高桥良二的状态才会突然萎靡了下去，甚至还出现了横纹肌溶解症？”
目暮恭一郎肯定地点了点头，咧嘴道：“这下你小子该明白，当初没被高桥良二打死，是多幸运了吧？”
虎冢悠人一瞪眼，不服气道：“放屁，他来几次，我揍他几次！”
“哈，你小子……嘴是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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