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表组新人
虎冢悠人端着太太用心冲泡的热茶，沿着旅馆北面的石子路，一路走向了草薙旅馆远离江户川的另一侧——清风街的街道上。
系统的奖励跑不了，他打算先联络下自己的上司，看看能不能报销下手机维修的费用。
90年代初，曰本人的手机普及率还远没有后世那么高，公共电话亭几乎随处可见。
虎冢悠人刚穿过与石子路交界古川小径，便在前方清风街的路边看到了一个，就在一棵含苞待放的老樱树旁，紧挨着树下的垃圾桶。
垃圾桶上的老式雨帽让虎冢悠人忽然记起，前世负责日本方面业务的一位同事好像说过，日本街头的垃圾桶是在90年代中后期被移除的。
具体的原因那位同事当时也说了，但他有些记不太清、也不太想去回忆了。
毕竟，舍身救人被鬼火少年撞飞后，他就已经不再是平平无奇的上班族南河了。
如今的他，是平行世界曰本，虎冢家的天才养子，东大百年难得一见的提前毕业生，警视厅的‘金表组’新人，年仅20岁的警部补——虎冢悠人。
只要在特别企划课熬过9个月的实习期，就可以晋升为警部，凭借大学毕业时校友会赠送的金表，正式进入警视厅特别考察序列。
不出意外的话，23岁前就可以成为全曰本最年轻的警视，正式步入这个国家的上流社会。
即便不怎么喜欢这个国家，虎冢悠人也不得不承认，这里上流社会的生活是真香。
不过，他得先想办法活到23岁。
…
“代管理，是我，虎冢。”虎冢悠人走进电话亭，用午餐剩下的硬币拨通了上司的电话。
警视厅，烟雾缭绕的办公室，中森优助皱着眉拿起了手机，脸上的疲倦在听清了来电的自报家门后，迅速转化成了笑意。
“啊哈哈，虎冢老弟！怎么样，草薙旅馆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
虎冢悠人本想介绍下自己英勇救人、手机意外进水的过程，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段陌生的记忆便被听筒中的嗓音牵引了出来。
系统在赠送新身份的时候附带了一部分和人际关系有关的记忆，这让他突然想起来，特别企划课的临时管理官——中森优助警部似乎是一位出了名的老好人。
如果让中森警部知道他的手机在任务中损坏了，就算不能报销，也很有可能会自己掏钱买一部新的给他。
这样的便宜，虎冢悠人占了可没法安心。
他不喜欢的只是这个国家，不至于牵连到这里的每一个普通人。
“怎么，虎冢老弟你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了吗？是长谷川静香还是长谷川静流？”中森优助有些紧张地追问了过来。
虎冢悠人那欲言又止的转折引起了中森优助的警惕，让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警部立即回想起，刚刚手机上似乎没有显示来电人的姓名。
“你是用公共电话打过来的？悠人君……需要我现在带人过去吗？”
“呃……只是正好有个电话亭罢了，代管理你别紧张。”虎冢悠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颈，心里想着怎么能把刚刚的转折给糊弄过去，“我是说……哦，对了，是长谷川母女的事，警部，上面会不会有些多虑了？长谷川静香是长谷川拙人的第二任妻子，两人结婚才不到一年，长谷川静流也不过只是名普通的女高中生罢了，从这两天的观察来看，有关长谷川拙人的事，她们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悠人君，我理解你的疑惑，也相信你的判断。”中森警部开口打断了虎冢悠人的话，声音有些深沉，“但……长谷川拙人他，死在了警视厅的审讯室里啊！”
虎冢悠人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从中森优助的话中感受到了愤怒的情绪。
他原本还以为，有着‘警视厅老好人’‘公安部和事老’之称的中森优作，是一位对工作没什么热情，只想安安心心以警部的身份混到退休的普通曰本警察呢。
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错了。
也许，中森优助只是在警部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了，心中的热血才没有年轻时那么滚烫了？
又或者，正是因为坐得久了，才生出了原本没有的热爱？
虎冢悠人不太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长谷川拙人案确实在警视厅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前来自首的污点证人（长谷川拙人）连同负责护送的两位公安警察，刚刚抵达警视厅，就一齐死在了审讯室中。
这等离奇的大案，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传得沸沸扬扬的，继而变成警视厅或者说整个曰本警察系统的奇耻大辱。
光从虎冢悠人这样的实习职业组都被派出来单独挖掘凶嫌就能看出，警视厅上下究竟有多急了。
不过，虎冢悠人已经通过系统的‘心愿’项确定过了
——长谷川静香身上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顶多是气质好了点，长得漂亮了点，身材也
——165cm，87、55、91，不知火……
虎冢悠人甩了甩头，驱散了脑海中突然冒出的奇怪数字和名字。
“我明白了，代管理，剑道馆和旅馆这边我会继续盯着的。”
“嗯，麻烦你了，悠人君……”
紧接着，中森优助又说了些‘不用太紧张，长谷川母女二人的嫌疑确实不高’之类的话，虎冢悠人也态度诚恳地回应了几句肯定和感谢，然后两人才结束了通话。
放好颇有年代感的绿色听筒，虎冢悠人从电话主机上拿起茶杯，准备赶紧回到旅店中洗个热水澡，换掉已经湿透了的针织运动衫。
然而，他刚踏上旅店北侧的小路，两个留着爆炸头的黄毛小伙就出现在了一旁古川小径的尽头。
那里直通向长谷川剑道馆。
——两个小混混大晚上跑去已经闭馆多日的剑道馆做什么？
虎冢悠人先是有些疑惑，随即便注意到了两人手上的拍立得。
“大晚上来剑道馆和旅馆附近拍照……有人盯上这里的土地了？”
穿越附带的记忆，让他第一时间明白了两个小混混深夜出现的原因。
90年代初期正是曰本暴力团极道组织最为猖狂的时候，这些从泡沫中汲取了大量养分的蛆虫，已经强大到不满足于只靠社会的腐肉为食了。
地产、公路、桥梁建设、金融证券……
身为寄生虫的它们，盘算起了成为‘主人’一部分的打算。
并且……最后还成功了。
“果然，符合系统要求的保护目标，是不可能让我轻松混日子的啊。”
长谷川家拥有的这两片土地看似远离市中心，实则临川望岸，无论是改建成商业住房还是办公写字楼，又或者干脆建造一座跨川大桥，都能带来难以想象的巨大利润。
被人盯上，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虎冢悠人深吸了一口气。
长谷川静香是他绑定了的保护目标，如果真被极道组织盯上了，他是不可能不管的，毕竟这关系到他能否活到23岁。
但究竟该如何管，却成了问题。
“暴力团应对法才刚颁布没多久，这些底层的小混混尚未感受到法令带来的影响，多半还沉浸在拥有了合法身份的荣耀和喜悦中，做起事来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虎冢悠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回警视厅叫人，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是公安警察，平日里最忌讳的就是随意暴露身份。
像普通人一样报警？
大概也没用，曰本极道很擅长应付警察，做起事来早就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论了。
思来想去，虎冢悠人忽然发现，如果真有极道组织盯上了长谷川静香，最适合他的应对方法似乎是……单枪匹马正面硬刚？
有着系统在，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有利，所以哪怕只是来一波打走一波，都是赚的。
另外，曰本公安也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存在，凭借这层身份对付些极道小混混，只要不明目张胆地闹出人命，就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所以，剩下的难题就只有……能刚过吗？
虎冢悠人将手按在‘咚咚’狂跳的心口——两世为人，他还没打过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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