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平息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一个人影从巷道里走出来，径直向路对面的坑里走去。那少年走到坑底，看向一个堆着土的小土坑，上面的土显然是刚刚放上去的。少年面漏喜色，自言自语道：“这还差不多！要不然，看我不揍得你们满地找牙。”他刚要弯下腰去扒开小坑里的土，看到那堆土的形状很奇怪，有一面用土堆了一个长条，这一小段土放在这里显得很突兀。那少年觉得有猫腻，就转身从旁边捡了一根树枝。他用树枝在小坑里拨来拨去，并没有听到该有的包装塑料袋的声音，反而拿出树枝的一瞬间差点吐出来，“我去，这几个小子，你们给我等着！”说完愤愤不平地走回了巷道。
那少年刚回到家，就迎来一顿指责：“你这个死小子，天天不上学。你想干啥呢？等你爸来了看不打死你！”那少年冲着屋里吼了一声：“我说了我不想去！他打死我我也不去！”屋里走出一个女人，对那少年苦口婆心地说道：“娃呀，你要去上学呢！你刚从小学毕业，很多娃娃都出去打工了，我和你爸操心操肺地把你送到园林中学去念书，你怎么刚去就不念了呢？我们的钱挣着容易吗？”少年把头偏向一边，倔强地说：“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去了他们又该欺负我了！”说着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妇女一只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劝慰道：“娃呀，你把你书念去，谁打你你给老师说，再不行我和你爸到学校去找一下老师，这怎么能行呢？”少年将母亲的手一甩，走回了屋里。
马学成、周铭、蒋常胜三人有惊无险地从三道街上面的另一个路口回到了家里。显然回来的时间有点迟了，妈妈在厨房忙碌的同时不时地转过头向窗外望着。一看到马学成走进来，妈妈放下手中的锅，走到跟前就开始数落：“怎么来的这么迟，是不是路上又跑着玩呢？”马学成不想和妈妈说实话，就胡诌了一句：“没有，就是走的慢了些！”
周铭跑进来说：“嫂子，下个牛肉面，再拿个汽水。”他把两块三毛钱放在柜台上，熟练地从柜台前的汽水箱子里拿了一瓶橙色的汽水，抓起柜台上面的起子“喷”的一声打开将汽水瓶塞到了嘴里。美美地喝了两大口后，说道：“嫂子，下坡上有个大娃娃和我们几个要东西呢，我们不敢走了，从制胶厂那边过来的！”马学成的妈妈赶紧把手往身前的围巾上擦了擦，伸手在马学成脸上、胳膊上摸了起来，“啊，啥时候？打你们了没有？好着呢吧？”
马学成的脸上被妈妈满是葱蒜味的双手一模，马上向后躲开一步，说道：“好着呢，没事，你再别摸了。”妈妈又对着周铭问道：“你没挨打吧？”
周铭笑着说：“我没啥事，把成成吓坏了！”
妈妈一把解下身前的围巾，双手叉到腰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谁家的娃娃，胆子大的很，敢明目张胆地抢东西！下午我把你们送到学校，我看谁敢抢我娃娃的东西？”说完，转身进厨房去做饭，边做边说：“我就不信了，还没有王法了......”
马学成内心很复杂，一方面高兴妈妈知道了，肯定会解决的，而且还不是自己说的，他自己打死也不敢给妈妈说；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他无法预料事情将会怎样发展，会不会家长之间起冲突。但他自己又不敢给妈妈说让妈妈不要去。
吃完午饭，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妈妈领着马学成和周铭一起去学校，看这架势，势要给那小子点颜色瞧瞧。蒋常胜也跟着一起走了。
刚上到坡顶，那个少年正坐在一颗树下，手里拿着一块砖头等他们呢!
少年正盘算着怎么整治他们三个，猛地抬头一看，他们身旁跟着一个大人，吓得赶紧站起身，一把扔掉手里的砖头，转身撒腿就往巷道里面跑。马学成妈妈知道是那小子，一步跨上去就追，边追边喊：“你给我站下，你往哪里跑？我把你的腿打折呢！”马学成三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眼看少年在一个拐弯处一转身跑进了一家院子。马学成妈妈追上去站到院子门口开始喊：“你是谁家的娃娃，你出来，我好好问问！大人在不在？”
一个妇女赶紧从房子里出来，一面用手捧着围巾不断地擦手，一面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马学成妈妈站在原地，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院子里面说：“你们家的娃娃向我娃娃要东西呢？欺负我们外地人啊？我娃娃刚到这里上学一天就挡住了要东西，还有人管没人管了？”
那妇女走到跟前，放下围巾说道：“我娃娃要着呢吗？哎吆，我都不知道这家伙还能干这事。没把你娃娃打吧？”说着转身对这院子里面大喊：“胡正邦，你狗日的给我出来！你把人家小娃娃的东西还能抢吗？看我来给你爸说，打死你个不听话的。”正说着，那少年从一间小房子里面走了出来，低着头，看也不看他妈妈。妇女一把将少年拉到身前：“家你看，就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说怎么一天天的不去念书，原来给我干起这个来了。”伸出手指了指站在后面的三人说道：“说，你是不是要了人家东西了？”
“嗯！”那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马学成妈妈看这阵势，也是一惊，生怕她当场就要打自己的孩子，赶紧说：“唉，娃娃倒是没事，就是我这娃娃你也看见了。”说着妈妈把马学成拉到身前，指着马学成的眼睛说：“你看我娃娃的眼睛，从小就有病呢，不能收到惊吓。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我娃娃就得上医院。”
马学成站在两位妇女当间，脸快要烧着了，心想着：“妈妈说这个干什么？我好好的，哪有什么病？”
那妇女又低了低身子看了看马学成，温柔的说道：“娃娃你没事吧？”转身指着自己孩子说：“你听下了没有？人家娃娃身上有病呢！你要是给他弄出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爸就赔钱去，你还念什么书？趁早给我砖厂里面打工去！”这时，那妇女超后面一望，赶紧走过去说：“铭铭，你怎么也在哩？这臭小子也要你的东西了吗？”
周铭点点头说：“要了！”
“那他打你们了没有？”妇女赶紧关切地问。
周铭摇摇头：“还没打呢！”
妇女转身将少年再一次拉到身前，对着他大声吼道：“你这个死小子，你还敢抢人家周铭铭的东西，你老子还在他家的白灰厂里上班呢？你尽给我惹祸！给铭铭道歉！说，以后再要不要了。”
少年无奈地点点头，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不要了！”
妇女赶紧问马学成的妈妈：“你是周老板的？”
马学成妈妈说：“我们一个院子住着呢，两个娃娃是好朋友，我听着这事就过来送一下娃娃们！”
那妇女对马学成妈妈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放心，我把我娃管教好，再不叫欺负你们娃娃！”
马学成的妈妈认真地说：“那就好，我娃娃可有病呢，谁要是欺负他，我和他没完。行了，你们回去吧！我把娃娃们送到学校。”
妇女对着远去的几人说：“你们慢走，我好好管教这小子。铭铭，以后学校里谁欺负你，你就给我说，我让正邦去收拾他......”
回到主路，眼看没问题了，马学成妈妈对三人说：“你们自己去学校吧，我馆子里还忙呢，他应该不会欺负你们了！路上慢些跑！”
马学成三人向学校走去，周铭问马学成：“你有什么病？”
马学成噘着嘴说道：“你才有病呢！”说着跑向前去，其他两人也跑着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