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怪盗与财宝
“欸，你有没有这样想象过？你一时贪玩闯进废墟，四处游荡，偶然发现一道上锁的门，好奇地窥探锁孔，看见屋里摆着巨大的钻石和首饰。没错，那里居然是怪盗歌帝梵的秘密基地！”
走在后方的狄恩开口。今天是假日，他一整天都无所事事。我重新抱好装面包的纸袋，确认便条上的地址。我正在配送面包。
“拿铁丝撬开门锁潜入屋内，趁怪盗歌帝梵不在，抢回失窃的宝物，然后逃走。当然，我不会将宝物占为己有。我会联络罗易斯侦探事务所，说我找到了怪盗歌帝梵的秘密基地。”
狄恩边走边兴奋地做出打拳击的动作。
“这种情况领得到奖金吗？”我问。
“当然，毕竟是找回失窃的宝物。”
“那就太好了，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不仅能获得奖金，搞不好罗易斯还会雇我当助手！”
成为罗易斯的助手，是每个孩子的梦想。如果真的能够当上罗易斯的助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可是，我现在能做的工作，只有配送面包而已。
送完面包，我向狄恩道别。他要去广场和朋友踢足球，我独自回到德鲁卡家。德鲁卡家位于商店街边缘，门口挂着面包店的招牌。德鲁卡叔叔确认过顾客的签收单后，会给我几枚硬币当报酬。虽然不多，却是我辛苦劳动得来的特别的钱币。
“你妈妈知道你在打工吗？”
德鲁卡叔叔问道。我摇摇头。
找到地图的隔天，我便走访了许多店铺，寻找工作的机会。不管是洗盘子或是挖洞，任何工作我都愿意做，可是没有一个地方肯雇用我。原因是我体内那一半的血统——我告诉自己，这样想太多疑。最后，多亏死党德鲁卡拜托他父亲，让我去他们家的面包店帮忙。
结束面包的配送，德鲁卡叔叔吩咐我看店。我拿旧报纸裹好客人买的面包，或装进纸袋，这时德鲁卡也过来帮忙。他十分熟悉收银台的操作，替我减轻了不少负担。
“欸，你瞧瞧。”
中午过后，趁店里的人潮暂时消退，德鲁卡对我说道。收银台旁摆着一个箱子，用来放裹面包的旧报纸。德鲁卡指着最上面的旧报纸——
《名侦探罗易斯解说案情》
报纸上大大地印着这个标题。确定店里没有客人后，我细细阅读起内容。这是昨天的报纸。
“你还记得百货公司的事件吗？就是怪盗歌帝梵偷走保险柜现金的案子。罗易斯也加入搜查，没想到案情急转直下。”
德鲁卡有些激动地说明。报道写着，名侦探罗易斯否定这起案件与怪盗歌帝梵有关。换句话说，嫌犯另有其人，那个人企图栽赃给怪盗歌帝梵，因此故意留下署名“GODIVA”的卡片。
“当天罗易斯就揪出了真正的窃贼，真是太神速了！窃贼是百货公司的员工！”德鲁卡继续道。
我接着读下去。
名侦探罗易斯英姿飒爽地出现在发生失窃案的半岛百货公司。记者将名侦探团团包围，询问失窃案的来龙去脉。罗易斯如此陈述：
窃贼似乎是利用了梯子等工具，从窗户潜入二楼的。于是，我针对窃贼如何放置梯子进行了调查。
首先碰到的问题是，案发当晚，窃贼放置梯子的窗户底下，停着百货公司的大卡车。按照规定，卡车一向停放在那里。果真如此，应该没办法使用梯子上楼。
因此，我心想：难道窃贼根本没使用梯子？
仔细一看，卡车的车顶很高，只要站上去，便可以够到窗户。
但经过调查，车顶并无疑似窃贼的脚印。因为一名员工在案发的隔天早上清洗了卡车。
奇妙的是，那名员工前天也曾清洗同一辆卡车。明明刚洗过，为什么要再洗一次？这一点实在匪夷所思。盘问之下，我们发现，除非店长交代，那名员工平常根本不会主动洗车。难道他是想洗掉车顶的脚印？我带着怀疑盘问他，最后他坦承犯案。
罗易斯语毕，几名记者不禁感叹。这么犀利的推理，怎么能不赞叹！
此外，罗易斯更向记者宣布：
不久的将来，我会逮到十恶不赦的歌帝梵。向各位保证，我和警方只差一步就能将他逮捕归案。
为慕名而来的孩童签完名，罗易斯便离开现场。
我在杂志上看过侦探罗易斯的照片，他拿着标志性的放大镜，在犯罪现场寻找蛛丝马迹。他的手脚修长，盯着放大镜的侧脸十分严肃。我们的英雄是一名相当年轻的青年。那本杂志是邻居大哥哥的，我请求他给我刊登罗易斯照片的内页，不过他拒绝了。
五年前，罗易斯来到这个国家。原本他似乎在国外的大学一边念书，一边做些类似侦探的事情。每当有案件发生，他就会依据报道整理出自己的想法，写信给警方。由于来历不明的大学生的信件指点，警方得以侦破束手无策的困难案件。大学毕业后，罗易斯移居我们的国家。他提着一只皮箱越过国境的那一年，是怪盗歌帝梵现身的第七年。
“喂，在摸什么鱼！”
听到呵斥声，我一阵慌乱。回头一看，马克里尼[1]笑着出现在店里。我沉迷于看报，没发现他进来。
“那条围裙很适合你。”马克里尼称赞道。
我系着白色围裙工作。
“马克里尼，别吓人嘛。你今天休假？”
“我在享受假日。原来你在面包店工作啊。”
“随便买点东西吧。”
“你真尽责。”
他挑选着货架上的面包。
“你认识他？”
德鲁卡悄声问我。
“他住在我家附近，常借我书和杂志。”
马克里尼比我大将近十岁，我把他当成哥哥一样信赖。
他指着展示柜里的面包说“给我这个”。
我正用旧报纸包装面包，马克里尼突然冒出一句：“咦，那不是我们报社的报纸吗？罗易斯的报道全是我写的。”
“真的吗？”
德鲁卡露出渴望听到更进一步内幕的眼神。
“马克里尼是记者。”我向德鲁卡解释。
“我还是实习生啦！”
马克里尼整理衣领，挺起胸膛。
我、德鲁卡和马克里尼，就罗易斯与歌帝梵的对决讨论了一会儿。全国人民都在关注侦探罗易斯何时能够逮捕怪盗歌帝梵，大人们甚至在酒家以此打赌取乐。马克里尼在报社任职，对失窃案了如指掌。罗易斯发明的侵入者探测机及保全公司的防盗系统，虽然是划时代的科技，但怪盗歌帝梵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不断成功作案，十分强大。
“歌帝梵犯下二十起盗窃案，每次偷盗的都是国宝级的宝物。但他不可能永远逍遥法外，罗易斯一定会设法逮到他。”
这时，店门打开，有客人走进来了。
“告诉我后续嘛。”我央求马克里尼。
“我会待在家里，欢迎随时来找我。”
我递出面包，马克里尼把硬币放在柜台。
圆形硬币的正面，刻着在历史课上讲的伟人的侧脸。
看着那张脸，我灵光一闪。
拜拜——马克里尼挥挥手道别。
我注视着柜台上的硬币。
“怎么啦？”德鲁卡问道。我想起藏在皮革封面底下的地图，我把地图夹在《圣经》里保管着。由于没标注地名，我不晓得是哪里的地图。上头绘有十分眼熟的图案，是一个圆框住侧脸的记号。
直到刚刚，我才想起那是什么记号。
注释
[1]Pierre Marcolini，比利时高级巧克力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