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哎呀，成龙，安静，不要打扰老爹
她眨了眨眼，很快便有了主意。
打开门，刚走出去不远，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站在楼梯口，向她行礼。
不是别人，正是约克夏。
约克夏见她出来，远远的行了礼，声音清晰的传来：“管家离开前交代我，如果您有什么事儿，尽管交给我。”
莉莉丝打量着约克夏，这原本或许应当是个极为可爱的孩子，然而过久被囚禁的生活，让他极为消瘦，只不过一双眼睛极亮。
莉莉丝将信件给他，又给了他一枚银币：“去吧。”
约克夏退了出去。
当他将信件交由一支不久后就会前往纳尔城的商队，接信的人打开了信件，那只保养良好的手上，于食指戴着一枚古铜色镶着绿宝石的戒指。
他单眼夹着装饰精致的镜片，仔细看着信件上的文字，随后将随身携带的印章盖在了信纸背后的右下角，这才重新将信件封好，递给了仆人。
他说：“送回大公那里。”
男仆匆匆下去了。
他站起身，转首看着夕阳在在琉璃窗上折射出斑斓的光，他举杯，喝了一口红茶，眯眼看向外面。
阳光总是这样的，平等的照耀在每一个生物身上，金纱为莉莉丝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荣光。
她踩着羊毛袜，站在地上，用墨水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挥舞着魔杖。
晦涩的语调从她口中响起，恶魔语在整个房间响起，暗红的光一点一点的从阵法里面透了出来。
“来自于深渊的恶魔，我将以……召唤你……”
经过萨麦尔友情赠送的图书，莉莉丝将召唤用的恶魔语破译了部分出来，然后意识到了魔法的本质是交换。
或者说，信仰的本质是交易。
你想得到什么，必先失去什么。
你标明态度，付出代价，你的愿望越有可能会实现。
当莉莉丝认识到这一点时，她对这个世界的魔法产生了兴趣，然后发挥了敢想敢做敢拼敢莽的主观能动性，将过去魔法师所用的召唤咒语删减了大半部分。
闲来无事，趁着萨麦尔不在，她打算试试。
好消息，成功了。
坏消息，试试就逝世。
红光炸裂，从裂缝当中可以窥得一二处地狱里的景色，不远处的岩浆翻涌，四处喷溅。
一只红皮双翅类人生物浮现了一部分身体，它的上半身满是肌肉。
莉莉丝挑了挑眉，跪坐在地上，拿起鹅毛笔，蘸着墨水，开始在召唤阵的几个关键节点，涂改符文。
早有预谋，动作极快。
要从召唤阵浮现的恶魔浮出一半不浮了，卡在了召唤阵中央。
莉莉丝的时间点卡的极好，那只恶魔只露出了全身三分之一的部分，双手被隐在召唤阵下，上半部分的攻击部位，唯有一张嘴。
不巧的是，为了以防万一，莉莉丝在最初就在这间房间的墙壁上绘画了巨大的阵法，用来压制非人生物。
简单来说，这只恶魔的嘴，除了口吐芬芳外，并不能够用它来吐火，或者施展恶魔法术。
莉莉丝绘制结束后，等地面墨水干涸，才走向阵法中央的恶魔。
她好奇的摸了摸恶魔的翼背，并不冰冷，反而闪烁着一种绸缎的手感。
莉莉丝弯着腰从他的翼上扯下一根毛，瞬间消失在手心。
“咦。”莉莉丝垂目看着它，若有所思。
恶魔使劲的扭转头，想要咬她。
莉莉丝用魔杖使劲敲了敲它的头：“安静，不要打扰我。”
恶魔并不听。
莉莉丝懒得和它费口舌，在离开房间前，确保了屋中所绘制的阵法没有任何需要更改的地方，才离开。
她在门口穿上了绵软保暖的靴子，看着等在门外的约克夏，他手里捧着面包和汤，还有一块儿腌后熏烤的鱼。
莉莉丝向餐厅走去：“下次直接放在餐厅就好，不用等我。”
“是。”
“那间房，你最好不要想打开。”莉莉丝像是随口说出的话，并不在乎他会不会犯。
“是。”
餐厅里，约克夏将一切摆好。
莉莉丝尝了一口：“这是你母亲做的。”
“是。”约克夏解释道，“没有厨娘，我年纪太小，好在我妈妈在我祖母的教导下，学了一手好厨艺。”
“你有八岁吗？”
“明曜日后，我就八岁了。”约克夏忙道，“我的祖父是管家，我的父亲是管家，请您相信我一定能做好的。”
他急切的解释着，似乎生怕莉莉丝不愿意接受她。
莉莉丝吃了几口后，拭去嘴唇上沾染的油脂：“这些给你母亲送去，她怀孕了，需要补补。”
“是。”
莉莉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声道：“你的祖父不是一位好管家，但或许，你会是。”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靴子踩在石板上，留下了哒哒的声音。
约克夏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哭，明明他不想的，他的眼泪慢慢落了下来。
他很快擦干了眼泪，将东西送往一家居住的房间，让自己的母亲吃下补身体。
女人狼吞虎咽的吃着，他们刚刚才喝下由豆糊和米糠熬的没有滋味的粥，这样油盐俱全的吃的太引人食欲了。
约瑟夫坐在旁边咽了一口口水。
老管家看着他有些肿的眼睛，问他：“她是不是打你了？……”
他的手颤抖着，摸向约克夏的脸。
约克夏摇了摇头：“子爵大人很好，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还让我把吃的带回来给妈妈。”
老管家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最后只能说道：“你要好好的服侍子爵大人。”
“是。”
老管家轻轻的拍了拍约克夏的背：“去吧，好好干。”
约克夏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听见背后传来第一千零一次父亲和祖父的对话。
“父亲，不管这位子爵大人要知道什么，父亲您就告诉她吧……”
“你不懂……”
他想，他也不明白，他有许多的事都不明白。
他抬头看了看天。
半块儿月牙挂在天上。
他想，管它呢，管它怎么样，总不会比之前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