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战
阴云密布，雪花飘落。
春烁日，在一片万物复苏的城市中，塞斯维滨城显得格格格不入，这里没有百花盛开，也没有绿草莹莹，只有拳头大的雪花砸下来。
街道上，行人几乎没有几个。
城主府门口，站立的男仆时不时的抬头看向远处，不时的跺脚哈气，想要以此攥取些许暖意。
不时到来的贵客在仆人的迎接下进入城主府，淑女们轻盈的笑声为这暗淡的一日增添了些许快活。
快到中午，街道上才再次出现一辆马车，暗沉的红檀木带着晦涩的纹路，那黑色的暗部上绣满了银纹，红色的曼陀罗花在黑布上格外耀眼。
当马车停下时，迎接的男仆细致地发现风雪并未沾染这辆马车，就连赶车人身上也没有雪花。
他谦卑的上前说着话，迎接着这位姗姗来迟的斯宾塞子爵。
当莉莉丝踏入大门后，那迎接的男仆便停在了大门口；其他男仆引见她到主楼，而这位男仆也只停在主楼外；主楼外的女仆再次将她引入正厅，正厅中另有接待的女侍。
一切行为合乎仪度，繁复无比。
当莉莉丝踏入正厅的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她，纷纷向她行礼。
莉莉丝微微颌首，还了礼后，科尔顿夫人迎上前来，接过了她递来的礼物，笑到：“塞斯维滨城向来粗犷，恐怕和你见惯的纳尔宴会不同。”
“的确别有一番风味。”莉莉丝看着科尔顿夫人身上晚了纳尔城两个季节的礼服，笑道，“您有一双被美神祝福过的眼睛。”
科尔顿夫人掩唇笑了起来：“小姐，那您定然是被光明神祝福过。光明神在上。”
她在心口食指微屈的行了个礼。
莉莉丝闻言却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从侍者手上的托盘拿过一杯红葡萄酒。
科尔顿夫人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女仆走近，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冲着莉莉丝不好意思的笑道：“失礼了，我想我得去整理一下我的首饰。”
莉莉丝微微点头，目送她离去。
她坐在座椅上，正厅里的贵妇人与淑女言笑晏晏的说着话，余光里时不时的瞥向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和她聊天。
莉莉丝并不介意，而是微微抬头看向萨麦尔，萨麦尔轻轻颔首。
莉莉丝这才低头把玩着酒杯。
“斯宾塞子爵，您比传言中更美丽。”
莉莉丝看向向她搭讪的人，那是一个将头发束起，男性打扮的女性。
萨麦尔俯身在她耳边提醒：“塞斯维滨城自己的商会会长，丹尼尔泽.菲译莫斯。”
莉莉丝眨了眨眼：“你好，丹尼尔泽会长，您也比传闻中更加果决大胆。”
丹尼尔泽指了指座位：“不介意我坐下吧。”
“当然。”
丹尼尔泽坐下，看着莉莉丝夸赞道：“您在纳尔城定是引领时兴的人。”
莉莉丝笑道：“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纳尔城一直引领时兴的人是那位被称为“被光明神亲吻者”的伊丽莎白王后。”
“是的是的，你说得对。”丹尼尔泽微微扶额笑道，“年轻的时候我也曾去过纳尔城，当时正好赶上了她和亚力山大国王的婚礼。不得不说，这位王后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顿了顿，丹尼尔泽又补了一句：“也是我见过的最美候选圣女。”
丹尼尔泽夸赞道：“当时每一个人都说，如果她不成为王后的话，她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受光明神所爱的圣女。”
莉莉丝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丹尼尔泽久在商会打转，看见莉莉丝这幅作态，哪有不明白的呢，她没有再停留在这句话上，而是挑了些别的话题闲聊着。
莉莉丝摇晃着酒杯：“我在书上看见马可教授说：东方有一处大陆，那里是人间仙境，遍地黄金，四处都是宝石？”
丹尼尔泽摇了摇头：“我最远也不过到达爱琴海，从来没有去过东方大陆。不过前些年我拍卖到了一块儿从东方收购的宝石，菲尔大师说这块儿宝石里蕴含着一种能量波动。”
“哦？”
丹尼尔泽看着莉莉丝起了兴致的模样，正想说话。一位女仆过来，轻声向萨麦尔说话。丹尼尔泽见状向莉莉丝举杯，抿着酒。
萨麦尔听完后低头转述给莉莉斯，莉莉丝起身，向她举杯：“期待下次和你的见面。”
她转身离去。
丹尼尔泽递给萨麦尔丹尼一张名帖，萨麦尔收下。
丹尼尔泽松了一口气。
她今天来参加这场宴会的目的已经达到。
二楼会客厅里，绅士们或站或立，当莉莉丝走入时，科尔顿伯爵走过来迎接道：“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莉莉丝环顾场内，走向一位略胖的带着礼帽的男人，她说：“莫雅子爵，你坐的这位置真不错。”
莫雅子爵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厚重的多层眼皮从眼睛上方看她。
莉莉丝回以冷漠的神情。
会客厅里越发沉默，众人的目光尽数停在二人身上，没有任何人打圆场，平静到甚至冷漠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仿佛他们此刻并不是处于人类文明所建的会客厅，而是自然当中藏在暗处的鬣狗，随时等着一拥而上将露出怯意的猎物撕咬吞噬干净。
整个会客厅仿佛被时光机定时，拍成了滑稽的默片。
随着女仆进入大厅，端上一叠叠甜点，更换冷掉的茶水，冷凝的气氛似乎逐渐有些消融的痕迹。
莉莉丝却笑了一声，冷冷的，她轻声的说着话，蜜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恶意，落在众人耳中，不亚于审判的亡音。
“你们小瞧了斯宾塞家族的荣光。”莉莉丝转身离去。
萨麦尔紧跟其后。
科尔顿伯爵没有料到，在电光火石之间，事情竟然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紧走两步，正要上前打个圆场，却不知哪儿来的力量让他定在了原地，让他寸步不能前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等到他可以动弹的时候，他的管家轻声为他带来了一则信息——斯宾塞大公的信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