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较劲
就在李严准备死狗牛羊之时,西北的街亭,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王平、刘琰、马谡三部,对张郃部的围攻到了最后的关头,如潮般的汉军反复攻山,杀声震天。
马谡瞧着山上的恶战,这腮帮子就疼。这座山原本是他相中的扎营之所,但这话刚出口,王平就打了他三耳光,腮帮子一下就重了。
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马谡自然要计较,但王平却给了他一道圣旨:若至街亭,马谡欲山上立寨,就给朕呼他三耳光。
马谡不知道陛下是怎么算到的,但他必须说陛下圣明,若这次听了他,两军的形势就会立变,失了街亭,他就是死一万次,也抵不了这罪过。
瞧见马谡揉腮帮子,王平嘿嘿一笑:“幼常!知道疼了吧!”
废话!何止是疼,他这脊梁骨嗖嗖地冒凉风。马谡是狂妄,可他不是傻子。那张郃是什么人,是成了几十年的大将、猛将。
以张郃的能力,要不是有刘琰的援军,如何能把逼到山上。攻无不克的张郃尚不能突出三面合围,更不要说他了。
“子均兄!咱们这么干,算不算欺负老人啊!”
“还真是,那张郃都以满头华发了,还不自知,在家养老,跑到阵上来,这不是找死吗?”
这话刚落,一旁的车骑大将军刘琰就啐了他俩一口!两位混账东西在这阴阳谁呢!刘琰与张郃年纪相仿,骂张郃是老不休,跟他骂有什么区别的。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刘琰把话放给他俩,他这个老头子跟了先帝几十年,就连陛下都是他抱大的。等回了成都,他就要参二将一个“不敬老”,罚他们的俸禄!
哈哈,“大将军莫怪,都是我与幼常自得过甚了!”
闹过了玩笑,该说正事了。王平令两千名士卒,日夜不停的伐藤砍木,做出了几百面超过人高的木盾。又在上面淋水浇筑盾面,形成了一掌厚的冰层用于防火。
他的意思是,马谡与刘琰二部,继续保持攻击压力,他亲自带队,每一伍配:一盾,二弓,二刀为前锋,后面加上两千刀盾兵,两千长枪兵,其余弓弩手压后。
以午时为限,日落之前,攻下山头,斩杀张郃,向陛下、丞相报捷。
“陛下和丞相都高奏凯歌了,就咱们这,打了这么久也不见起色。”
“好不容易占点优势,必须成热打铁。”
不是!那为什么让他打头阵呢,马谡的部队也能啊!都是老兄弟,王平闷声坑了他一把,如今怎么着也得把这个机会交给他吧!
再说了,他和刘琰,一个大司马,一个车骑大将军,且都封了候,就他还是小参军,寒颤啊!
马谡是想好了,他就用张郃的脑袋,跟陛下换个侯爵!
哈哈,见到马谡面红耳赤的,王平和刘琰相觑一笑,也是笑着摆手,示意马谡赶紧滚去布阵,不要在这妨碍他俩看好戏。
.......
马谡拄剑立于阵头,于将士面前战前训话:“弟兄们,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是从建兴元年就跟在某身边的。”
别的部队,可都建功立业了,战后的赏赐不用说,他们也清楚。这男人,就是活一口气,能巴巴看着人家立攻得赏吗?
张郃那可是成名几十年的大将,砍下他的脑袋,换爵位,换田土,换财帛!主攻的机会,他争取来了,是吃肉还是喝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马谡这一番话,可是把他们激的够呛,他们这边可没太多的挑头,敌人就这么点,均分下来,能得多少赏啊?要是拎着脑袋挣不得几分赏,那他娘太亏了!
在马谡的鼓动下,张郃的人头,成了大家发家致富的根本,只见他们一边冲锋,一边喊着拿张郃的脑袋换封赏。
山上的张郃听了,差点没气死,想他纵横天下三十余年,与无数名将对阵,就算是季汉的张飞、赵云,也不敢如此侮辱他!
马谡这兔崽子,名头不大,但胆子却不小,干捋他的胡须,活的不耐烦了!
被汉军围殴了五天的张郃,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亲卫何在,随老子杀将下去,砍翻这些汉军。老子要亲手宰了马谡!”
瞧张郃带队冲了下来,入阵纵横睥睨,无人可当,杀的汉军几无还手之力。
但马谡却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是笑着拍了大腿,立刻吩咐身边的校尉:“带人上去,用网把那老东西,给我逮了!”
“放跑了他,老子抽你!”
马谡他就是再傻也知道,活着的要比死的之前,特地为张郃准备三张大网。逮了张郃,他也好在丞相面前小露把脸,也好让丞相给他美言几句,深得挨耳光啊!
目不转睛的盯着,眼见就成了,愣是被那张郃大刀上下翻飞,砍出了一条出路,并带亲卫杀透了汉军的包围,冲回了山头。
“马谡小儿,识得你张爷爷的厉害否?”
“来,老子就在这等你,有种你上来!”
上来?
上来是一定的,但可不是没头没脑的冲,王平伐木造盾的时候,他可也没闲着,马谡造了三台投石机。又令人把军士做了三百弹丸,表面还涂抹了吃剩的羊油。
“鸣金收兵,派人通知两位将军停止攻势!”
“本将倒要看看,烧他个把时辰,看这老东西他下不下来!”
马谡这招够损的,三百颗弹丸,在山头烧起了一把大火,浓烟呛的人,根本就没法呼吸,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张郃骂了两声无耻,然后吩咐身边的将士,把汗巾浸透,用水,用尿都好,先把口鼻遮上,然后集结全军,向北突围,再靠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抬上,抬上!全部跟上!”
可魏军的伤兵却没有听命,他们清楚自己的伤势,根本就突不了围,只能拖大军的后腿。他们愿意留下来,牵制汉军,为张郃突围争取时间。
张郃自然不可能同意,但见一些将士把刀横在脖子上,张郃沉默了。他这辈子,从来就没放弃过自己的兄弟。如今年老,却要行这般不义之事,让他如何不恨!
“罢了,罢了!是我张郃对不住弟兄们,我给你们磕头了!”
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张郃拄刀喝令:“弟兄们!杀出去,杀出一条血路来!不想死的,跟老子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