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询问
逼仄狭窄的房间。
一根手指聚集灵气拂过阮画桡头部,一声不适应的浅吟从阮画桡口中哼出。
随后被捆住的阮画桡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干燥破旧的舱室木墙。
自己斜倒在一张床铺上,身子被绳子紧紧捆缚住,那勒得人表皮微微刺痛的细绳,从脚踝一路蔓延过腰腹和手腕,甚至肩膀,让她彻底动弹不得。
她视线斜瞥过去,只见一道闭着眼睛的身影,正在靠墙跌坐。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阮画桡此时庆幸对方没有封住她的口,让她还能说话。
不过,她也没想大声呼喊,那样没意义,渡船舱室虽然简陋,但隔音效果还是极好的。
下等舱的低阶炼气修士们,可没多么优秀的听力。
“醒了?那正好。”宁言往前走了两步,并指如刀抵在阮画桡娇嫩的脖颈处,问道:“叫什么?”
嗯?
不是我问你吗?
阮画桡怔住了,她想继续问下去,但脖颈处传来的阵阵凉意,还是迫使她不得低头,乖乖回答对方的问题。
“阮画桡。”
宁言将包袱里的玉简拿出来,在阮画桡面前晃了晃,问道:“这玉简你是从哪得到的?”
阮画桡蓦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在眼前晃悠的玉简。
毫无疑问,这玉简的样式和上面的灵气波动,都证明此物就是自己被偷的东西之一。
她咬着牙,看着宁言,心想,该死的小偷,原来是你偷了我的财物,等我出去有机会的话,绝对不会给你身上留一件东西!
不过考虑到脖颈处冰冷的手指,她这话只是心里说,一个字都没敢往外吐。
“那是我从一个准备登船的歌伎身上偷的……”阮画桡心里颇为硬气,但现实却只能低下头,实话实说。
歌伎?
宁言回想起之前瞧见的那座正在搭建的舞台,一群人似是在那里布置舞乐,这音魂谷的魔修该是假扮成了给渡船表演的歌伎。
但这阮画桡一个炼气三层能偷到一个魔门弟子的物品,是那个魔门弟子修为太低,还是这阮画桡偷技比他想象中要好一点?
“这玉简里的讯息你看了吗?”
阮画桡摇了摇头,道:“我没来得及看,东西就不见了,再说了,这玉简有加密术法的,我哪有能力破解……”
她说到这,突然愣了一下,看着宁言若有所思的表情,心想这人不会已经把这玉简上的加密术法破了吧,他一个炼气二层怎么做到的?
“你还记得被偷之人样貌吧?”
阮画桡想了想,道:“记得。”
“那你想不想把捆在你身上的绳子换到别人身上?”
阮画桡闻言立即疯狂点头,道:“捆到谁身上无所谓,别捆我身上就行!”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眼前的男子一把将她从床上提起来,把深红色的细绳从脚踝和腰腹,重新绑在她反过来的手腕上。
那人藏在袖中的手,握着细绳的另一头,然后微微扬了扬下巴,语气平淡道:“那么,走吧,你去把人引出来。”
……
……
此时渡船甲板上颇为热闹。
特殊法阵在渡船起飞后,就已经开启,让众船客依旧可以如履平地。
上等舱和阁楼的船客离开自己的房间,在已经起飞的渡船上游逛玩乐,寒竹峰授权的售卖各种修行界物品的店铺,也已经开门营业,吸引了不少有购买欲的修士。
一些寒竹峰的执事穿梭其中维持渡船一路上的稳定。
不远处,舞台搭建接近尾声,渡船雇来的乐师,已经在调试演奏乐器,几名歌伎正在记词。
宁言和阮画桡站在廊道的阴影处,目光穿透渡船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一名打扮花枝招展一股风尘味的歌伎身上。
“你说得可是此人?”宁言轻声问询。
“是,我就是从她身上偷的东西,玉简,还有这绳子……”阮画桡咬着牙低声回应。
宁言微微颔首,道:“那好,等会我牵着你远远从她视线中走过,将她引进这条通往底层舱室的廊道。”
“不用太明显,留个背影让她隐约有点猜想,但又不确定的状态最佳。”
宁言边说边手指拂过阮画桡的脖颈。
下一刻,阮画桡便发现自己忽然口不能言,甚至连张嘴都颇为困难。
“不用害怕,不想变成永远的哑巴,就按我说的做。”宁言轻轻说了一句。
这是一种他前世在炼气阶段用得小手段,从效果来讲颇为粗糙,只是一种麻痹身体一部分功能的灵气运用。
远远比不上各种封禁术法,但是他这个炼气二层能用得术法也着实有限,只能凑合用了。
阮画桡乖乖点了点头,对她这种张个嘴就能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的性格,不能说话比要了她半条命还难受。
宁言将捆绑她两只手腕的红绳,改为捆绑一只手,显得不那么明显。
然后缓缓牵住她的手,从一座阁楼屋檐下绕了半圈,路过一家店铺,顺走两张面具。
将面具戴上,然后又从另一座阁楼缓缓走出。
两道人影,一灰一黑,远远一看低调又穷酸,很难惹得船上修士的关注。
除了某位满脸愁容的歌伎。
那位似是在担忧什么,身旁乐师调试乐器的声音,都无法吸走她的注意力,直到某道穿着宽松黑袍的背影,从她视线远处迅速飘过。
她神情先是出现一丝惊疑,有些犹豫,紧接着便是微微跺脚,迅速朝着那道让她有些眼熟的黑袍背影奔去。
那道背影走进一条阴影中的通道,她眉头微皱,内心虽有犹豫,但丢失物品的急切还是迫使她跟了上去。
她双脚踏进廊道,右手微微运行灵气,想出手拦住前方那道黑袍背影。
但她灵气刚一提上来,耳畔倏然掠起一阵清风,似黑暗中的飞蛾。
她下意识提起手臂,欲要拨开那股飞蛾扇翅的风,但那风太快了,快到她反应不过来,就来到了她身后。
下一刻,她后背便降下一道重击,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一道灰衣人影走过,将花枝招展的歌伎扛在了肩上,牵着一道黑袍身影,在通道中七拐八拐,找了间没人的舱室,将其丢了进去。
随后,一根红绳从黑袍那边脱离,被捆缚在了风尘气颇重的歌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