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色只能是黑色
叮咚。
一声更为特殊的铃声引起了黑泽凉介的注意,他放在身上几个月没拿出来过的第三部手机上发来了信息。
短信上写着,今晚十点,老地方。黑泽凉介了然的删掉信息后开始准备,现在已经是九点半,这家伙总是喜欢定一个为难人的时间点见面。
这几天才买的摩托车已经派上了用处,黑泽凉介一路飙车到郊外的一座古堡中,将摩托车随意的停到花园里后就进到了古堡内部。
古堡内部的墙壁上挂着无数张油画,黑泽凉介找到其中一张用暗沉色彩绘制的乌鸦化作后掀开,在画背面的屏幕上按下指纹,客厅沙发一旁的地毯下开始逐渐打开一个地下室,待黑泽凉介进去后又关闭。
他一路走下台阶,坐在地下室内沙发处的人披着一袭长发,在明亮的灯光下照得略为透明。对方似乎很不满黑泽凉介姗姗来迟的行为,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上了一根烟。
“说吧,这次突然找我什么事。”
黑泽凉介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烟雾缭绕的琴酒皱着眉将烟抢过后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熄灭,“烟味一时半会儿散不掉。”
琴酒不满的看了一眼黑泽凉介后,拿出一袋资料:“这些是组织帮你补充的背景漏洞,自己拿回去熟悉。”
说完,他玩味的看着黑泽凉介道:“不知道桑布加利口酒先生,双重卧底的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黑泽凉介不客气的将桌子上摆放的朗姆酒给自己倒上了杯后一饮而尽,“所以这次找我来就这点事?”
“当然不是,警视厅之前跟你断联了一个星期?”琴酒毫不客气的轻蔑的笑出声说着:“看来你对于警视厅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黑泽凉介顺着琴酒的话说了下去:“你说的没错琴酒先生,我自觉自己不适合卧底工作,要不您请boss换个更合适的人来吧,或者你自己上。”
“呵。”尽管琴酒不想承认,不过在当卧底方面组织里没有人比黑泽凉介更加擅长,也没有比他更加合适的人了,“你在组织里收敛一点。”琴酒不满的捏着眉心,“别跟我太过熟络。”
“很遗憾,我现在已经是你的手——下——,避嫌也来不及了。”
琴酒沉默了片刻后嘲讽的开口到:“如果不是那位先生执意选为当你所谓的接头人,”他举起手里的伯莱塔,寓意十分明显。
面对琴酒的威胁,黑泽凉介早已经熟透,满不在意的回道:“那还真可惜boss就偏偏选中了你。”
“别最后装久了忘记你的身份,黑泽凉介。”琴酒一字一句的认真说着,黑泽凉介这次倒是没有继续回呛他,只是颇为认真的点了下头。
灯光闪烁几下,两人对视着沉默,直到黑泽凉介以为琴酒已经没什么别的事情准备起身走人时,听到了琴酒的声音:
“你在警视厅的接头人是你的老朋友,”琴酒绿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黑泽凉介:“你似乎很关心他的安全。”
见黑泽凉介没有否认只是不出声的看着他,琴酒不满的啧了一声:“黑泽凉介。”
“你不会对他心软的,对吗。”
“如果和组织的任务相关,不会。”
探测的目光扫在黑泽凉介的身上直至眼上,两人对视着,没有人先一步移开目光。
琴酒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只是黑泽凉介已经没了陪琴酒聊天聊地的心情。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警视厅那边的报告我还没写。对了,”
他走到门口后转身看着琴酒:“看来琴酒先生很了解我的一举一动啊···既然这样的话那么组织的报告就都拜托你了。”
说完,黑泽凉介干净利落的走出地下室,留琴酒一人不爽的点烟。
组织对于他与景光见面时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黑泽凉介并不感到意外。
至少他平时还算是有自由,黑泽凉介自嘲的笑了一下,比起真正的卧底整日提心吊胆,他的状况已经算是很好。
夜色已深,路边已经没了行人。黑泽凉介漫无目的地骑着摩托,在空荡的街道上飙车,初冬的冷风刮在他脸上,沉默的宣泄了片刻情绪后他若无其事的开回了安全屋。
靠在沙发上的他开始捋着这些天的消息,降谷失去讯息,景光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新代号桑布加利口酒,以及以后他就是琴酒手底下的小弟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他不爽的皱了一下眉,原本还算得上是同事的两人现在彻底成上下级了,他现在比伏特加还要低一级,只是最普通的组织成员。
理清这些天的消息后,黑泽凉介找出一个笔记本简单的列下这几天要做的事情:
1.写完警视厅要的关于代号任务的报告
2.查下降谷的行踪
3.查一下景光瞒着什么事情。
记完后的黑泽凉介深吸一口气后呼出,最近的事情有点麻烦,只是马上就要月底了。
他想了想后又在笔记本上加上了一条,并在旁边画了颗星星。
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已经是11.12了,黑泽凉介算了下,还剩十天的时间。
等到一切都打理完毕后,黑泽凉介终于能够勉强凑个三小时的睡眠时间,第二天爬起来后的黑泽凉介略微有些头疼,他还是太习惯于高中时期留下的作息了。
冬日五点多时天才刚微微亮,黑泽凉介随意叼着的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面包片,十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敲打着。
半个小时后,成功写完报告的黑泽凉介心情愉快了不少,他看向窗外的天,太阳已经渐渐爬出来,他活动下头部,拿起外套出门。
这些日子除了对接的景光外,黑泽凉介没有跟其他任何人接触,也就完全不知道降谷最新的动态。
他也没有去问景光,景光为了让他专心卧底在组织一定不愿跟他多说些什么。他揉了揉眼窝,思索着该从哪里入手去调查降谷的行踪。
最直接了当的方式就是以公谋私的利用警视厅的资源,身为酒厂碟中谍的黑泽凉介对此毫无愧疚,他跨过景光去联系了另外一个同样隶属于此次卧底行动组的员工,最后得到的回复是完全查不到丝毫降谷的动态。
警视厅查不到的资料,毫无疑问是被更高一级的人掩盖了,再加上景光他们推测的结论,零确实很有可能也去接受了卧底训练。卧底训练按照至少为期一年来算,降谷或许再过半年也要去不知道哪里去卧底了。
确认了这个消息后的黑泽凉介略微有些担忧,继而又想到了些什么,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降谷也会来组织卧底,只是他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而警视厅也答应过他不会再派他们中的任何人来组织了。
黑泽凉介不知道降谷如果去了其他组织卧底会不会比在这里好,至少他知道如果降谷来了组织,他不可能不和boss进行汇报。无论去其他哪里,都比让降谷一上来就暴露强。
勉强算是结束了第二条,而剩下的最后一件事……
黑泽凉介看着卧底行动部门一员工发来的照片和字陷入沉默,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萩原研二的照片。
照片上的研二还是一副往日里阳光的样子,只有包裹得厚实的左臂证实着发生过些什么。对面发过来的文字说明着一切:
“萩原研二,隶属于警视厅警备部第一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于11.7日的一次出警中中遭遇爆炸,原本已经暂停的爆炸物因犯人的突然引爆后造成了伤害,左臂处受伤严重,现已截肢。”
…
收缩的瞳孔,短暂的呼吸紧促,接着便是一阵阵的沉默,沉默着没有任何声音,片刻后恢复了正常聚焦的瞳孔终于消化掉了这句话。
很久以前黑泽凉介就设想过关于他们五个人的各种可能性,无论是在未来遇上成为对立面,还是在警视厅假惺惺的继续着友谊,他都曾想过很多次。
有时黑泽凉介看着他们几个一往直前傻冲的劲头,也在心底里喃喃自语道说不定哪天就出事了。
说不定哪天就出事了。
明明只是没了个手臂,比这再残忍的事情他都干过数次,黑泽凉介自认为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能安然接受,只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开始担心起来了。
是的,担心。
他用设计好的面孔融入他们,用着满心的理智冷眼看着他们,真挚的情感从未撕破过他的面孔,只是事实证明他错了——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他在乎他们,尽管这份在乎不可能多到让他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整理好情绪的黑泽凉介并未对此做出什么举动,只是安然的在清单上划掉了一项,对面的成员未收到黑泽凉介的信息,也默契的没有什么举动。
处理好一切的黑泽凉介如往常一般的来到了训练场,时间还早的训练场里却站着不少人,里面还有不少熟面孔。
“现在是集体团建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