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带兵夜闯民宅
京城是大明国都,治安好坏关系到天家颜面和百官安危,朝廷历来极为重视。
其中,五城兵马司负责日常巡视、锦衣卫负责密查暗访、巡捕营负责夜间值守,各司其职,互为补充。
除此之外,还有五个巡城御史在城内每日巡查,对以上三个衙门进行监督。
哪个衙门稍有松懈,就可能遭到御史弹劾。
普通的小偷小摸,坑蒙拐骗就算了;当街杀人,朝廷绝不能容忍。
所以,在京城行刺杀之事极为冒险,一击得手还好一些,否则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捕。
如今巡捕营马军已至,刺客们立即战意全无兵,败如如山倒。
就在马匹冲势将尽,军官拉缰调头的时候,剩余三个刺客猛地逼退陈义,然后扎入小巷,在夜色的掩护下逃亡。
陈义蹲下查看两个倒地刺客的伤势。
只见其中一人的喉咙已被马刀割开,血喷得到处都是;另一人胸前的刀伤深可见骨,伤得极为严重,眼看是救不活了。
他不禁暗暗咋舌,暗叹骑兵确实强悍。
那两个骑兵的马刀几乎没有挥动,就顺着冲势轻轻一拉,两个刺客就没救了。
想起家里还有三个受伤的刺客,陈义连忙拿出腰牌,向赶来的巡捕营官兵朗声道:“巡捕营的诸位兄弟,在下西城巡捕校尉,敢问谁是队官?”
两个骑兵见凶徒遁入黑乎乎的小巷,忌惮强弓冷箭,便悻悻放弃追击。
其中,身材较矮的骑兵去查看中箭同僚,身材高大的另一个则来到陈义面前,俯身接过腰牌。
“锦衣校尉?”
那高大骑兵脸上露出警惕之色,又问道:“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陈义,隶属西城,在骆大人麾下办事。”
“啊!你就是陈义?”
那骑兵惊讶得从马背上跳下,仔细打量对方几眼,问道:“张家湾劫银案……”
陈义急着回去抓活口,然而巡捕营与锦衣卫互不统属,尽管心急如焚,仍不得不耐心解释。
“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巡捕营什长,李若琏。”
“李若琏?”陈义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将杂念抛到一边,解释道:“李兄,张家湾一案,我是被人冒充的,刑部公文澄清过。”
说着,他又指了指自家方向,“这伙贼人就是劫银案的正主……凶犯方才到兄弟家中行刺,被兄弟撂倒了几个。请李兄和兄弟们随我回去,抓个活口。”
李若琏听说涉及到大案,哪里敢怠慢,连忙招呼众人跟随陈义往家里赶。
怎料,他们才走到一半,便听到几声惨叫从陈家院内传出。
陈义陡然变色,急忙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只见最先负伤摔下庭院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东厢房内,两个被网住的贼人已倒在血泊之中。
掌灯一看,两个人的胸口都是一个大洞,一看就是刺客一时半会解不开绳网,只好一人给了一刺。
陈义没想到这伙人如此凶残,连自己人都杀,顿时愣住了。
方才在黑暗中自己乱捅乱刺,应该没刺到要害。本想着三个伤者总能抓个活口,没想到连一个都没留下。
李若琏惋惜叹道:“还是慢了一步。”
陈义沉默了一会,忽然又跳了起来,急道:“他们还有一个同党……劳烦大家再走一趟,随我去抓捕薛应魁。”
李若琏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在下奉命看守关卡,你又没有驾帖,又没有公文……贸然跟你去抓人,不合适吧?”
“来不及请公文了……”
陈义忽然蹲下,揭开其中一个刺客的蒙面头巾,又道:“李兄请看,他就是其中一个通缉犯。这伙贼人凶残之极,恐怕会杀薛应魁灭口。等请到公文,就来不及了。”
李若琏俯身一看,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比对。
果然,死者就是三个通缉犯中的一个。
“确实是他,只是……我们巡捕营只管城内追凶,不得入宅抓人……”
“李兄!”
见对方脑子却如此迂腐,陈义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凶徒至少还有三个人,自己孤身一人前去,委实难以成事,只好继续劝说。
“这样,咱们也不抓人,就到薛家看看。咱们两个堂堂官差,去找一个水户喝茶聊天,总不犯法吧?等卫中大人到了,咱们再抓人就是……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这个……行,老子豁出去了,跟你走一趟便是。”
李若琏下了决定,便与陈义快步走回大街,让士兵牵来马匹,又招呼来两个得力手下。
“朝天宫不近,我们四个人骑马去。”
“甚好。”
陈义招来一个士兵,吩咐他前往骆家报信。然后,与李若琏等人策马急奔,往薛应魁家里赶。
薛家在西直门内侧的朝天宫西坊,与陈家相隔三个坊,确实不近。
四人策马跑了一刻钟,直至看到薛家大门外灯笼高挂,似乎没什么异常,众人才放下心来。
陈义跳下马匹,拉起门上铁环就“砰砰砰”猛敲。
在等待应门的时候,他庆幸地对李若琏道:“幸亏有马,看来,咱们赶到了贼人前面。”
然而惺忪的门房却揉着眼睛告诉陈义,家主不在,请众人明天再来。
“不在?瞎了你的狗眼。睁大眼睛看看,老子是谁。”
陈义晃了一下锦衣卫腰牌,一脚将门房踢开,抓起一个小厮就往里闯。
然而薛应魁在哪个小院,小厮也说不清楚,只说薛家有四个姨娘。家主睡在哪间,谁也不知道。
此时以近三更,薛家的人都已经入睡。
听到院内喧哗,十几个壮丁拿着木棍、锄头等武器出来阻挡,被李若琏等人一一制服。
接着,几个女眷探头出来查看,见到五个如狼似虎的官差,又吓得尖叫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官差杀人啦!”
一时间,薛宅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陈义举起腰牌,在庭院中朗声道:“锦衣卫办案,薛应魁速速出来回话。”
等了一会,一个三十多岁,刚刚穿戴整齐的妇人走出,作揖应道:“不知官差前来,老爷今夜并未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