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能知道
荷鲁斯的话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简誉静静地看着湿漉漉的IB，因为长期在浴池中浸泡的缘故，它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上面的血水凝结起来，让荷鲁斯看起来格外狼狈。
手中的烟灰因为发呆而掉在地上，简誉朝着荷鲁斯走了两步：
“你已经康复了吗，荷鲁斯？”
点了点头，作为一个不死不灭的存在，荷鲁斯虽然会饱受疼痛的折磨，但永远都不会陨灭，有时候甚至连简誉都觉得这是一种诅咒。
研究所经常会利用它的身体做一些非人的实验，荷鲁斯曾经因为喜欢那个研究员的原因而从未反抗，现在倒是没有人敢这么对它，这让荷鲁斯的生活也再次陷入无趣和暗淡。
荷鲁斯点了点头，他也坐在床上，明明看起来瘦削、高挑的人，床铺立刻被他压出来了一个凹坑，哥特都朝着他的方向倾斜过去。
“我是在海洋中恢复意识的，在海水的滋养下，我的胳膊正在缓慢的生长，但那个时候我察觉到有人正在觊觎我，那是一种猎物被猎人注视的特殊感觉。”
荷鲁斯说着，眼神从司离和哥特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简誉身上：
“就像是曾经你带领着勇士小队来猎杀我时，爆发了A级能量的那一刻，是IB的本能避险。”
说着，它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胳膊，活动了一下，而后看着司离：
“就像是你在骨刺和大脑中注射着我一样。我瞬间想要逃跑，因为我清楚地感知到，我和那个注视我的能量不是一个量级。”
“可是那个时候能量检测器并没有任何异常计数，如果超过B级能量，它肯定早就报警了。”
司离感受到简誉询问的目光，举起手连忙解释：
“简队当时也坠海了，会不会是他在找你，是他在看着你？”
“不不不，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荷鲁斯陷入沉思，而后肩膀开始忍不住颤抖，任谁都能看出，这次回想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那种能量，甚至连比你爆发出来的都更为强大，不是来自这个世界。”
里世界？
难道说在荷鲁斯坠入大海的时候，时空就已经被撕裂了？
司离不太懂这些事情，因为当时她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但荷鲁斯为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几百年，自从变异之后就备受IB基因的折磨，但也得到了它的眷顾。虽然里世界中IB起底是B级生物，但是能够撕裂时空的至少是A级的收容物，而且必须是纯种的A级生物，我的意思是，像简誉这种后天被植入IB基因的人类不行，因为他承受不了撕裂时空中同样给身体带来的超重挤压，身体会在一瞬间就分崩离析。”
“那你的意思是说，当时你在海底见到的是一个纯种的A级？”
司离轻轻咬唇，指尖的烟卷什么时候熄灭都不知道，她回想着在当时一片混乱之中到底错过了什么——
可拥有S+能量的她，尽管没有解放所有能力，但依然没有避险反应，悟道也没有报警。
哥特拍了拍司离的肩膀：
“当时在那个现场，被你杀死的创世会的人在吗？”
“创世会？这个……”
司离耸了耸肩，不得不承认，她当时没有注意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受伤的钱思邈、落水的简誉，还有人们的闪光灯上，一心只想着如何先把舆论控制下来，然后再找到荷鲁斯，其他的全都不知道。
“即便那个人不在，创世会的吊坠也在。”
简誉突然张口，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万恶之源，吊坠光洁透亮，和普通的银饰没有什么区别，但隐约就是让人感觉不对劲儿。
“我能戴一下吗，还挺好看的。”
哥特刚把手伸出去就被简誉给拍开了，而后男人将吊坠重新收回到了口袋：
“这就是这个吊坠的可怕之处，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吊坠，而是一个至少威胁力堪比D级的IB，它会让人情不自禁戴上它，而一旦佩戴，长时间之后就会陷入模因污染被控制，当时的司机就是这种情况。”
“你的意思是，荷鲁斯被一个吊坠给追杀了？”
“差不多，”简誉难得肯定了一次司离，“你是有点儿聪明在身上的。”
“等等，但这怎么可能！”
哥特想不明白，而司离也只是考试中蒙对了答案，还是一头雾水。
“司离，你还记得这些事情发生后我给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当时……”司离砸吧了两下嘴，微微眯缝着眼睛，回想着过去六个小时里发生的太多事情：
“你说‘荷鲁斯不见了，创世会的吊坠上有IB的力量，具有很强大的模因污染，我们还不知道他把这种东西发给了多少人’。”
简誉一点头，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苦笑：
“是的，我甚至都怀疑这些围观群众会不会都是创世会的信徒，他们每个人都佩戴着这个吊坠，一个两个不足为惧，但人数一旦多起来，就不一定了。”
街边的围观群众，热心的报警市民，还有房子里拍短视频的网红，以及赶来的救护人员……
一两个、几十个或许不足为惧，但几百个就不一定了……
“可是有一个问题，司离说当时悟道没有报警，那就说明能量值并不高。能量检测器日常状态是检测环境中的能量值，需要时可以选中个体进行能量检测。
“而实际上，除了IB，上每个人的本身都具有能量，只不过太低而阈值之外。说白了，能量检测器其实拥有相当于天平去皮的功能，将人类微弱的能量给抹去了，我记得国际标准值是200IB焦耳。
“也就是说，虽然设定F级IB的能量值大于200IB焦耳，但这是去皮后的结果，如果从零开始计算的时候，F的IB能量值其实是大于400IB焦耳。这两者相当于摄氏度中的零度和绝对零度的关系。
“如果真的有几百个带着吊坠的人，相当于一个B级IB存在的话，它为什么会不报警？”
哥特的脑子难得上线，之前司离见到这个大块头的时候就感觉他是一个能动手就绝对不动脑的人，只要和他意见不合就会物理麻醉，倒是没发现他推理起来头头是道。
忍不住点了点头，司离也是同样的问题。
简誉：“因为这个吊坠不会自己散发能量，而是被人赋予了D级的能量，就像是司离一样。”
“我怎么能和他们一样！”
真是离了大谱，一口黑锅就这么扣上来，司离连连摆手。
简誉翻了个白眼，有时候带着哥特和司离执行任务，还真是挺累的：
“我的意思是说，吊坠和你一样，是通过被其他IB辐射而得到了本不属于它本身的能量。
“这样的话，它体内的能量只会间断地被检测出来，并不会一直存在。
“就比如，司离的能量基本上只会在她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凸显。
“创世会的人一开始给吊坠赋予了一些能量，但这种能量只会在被激发的时候才会迸发。
“荷鲁斯醒来的时候钱思邈都被送到医院去了吧？司离不在现场，我在水里，还有谁会监测当时的能量呢？
“之前能量检测器没有示数是因为吊坠并没有被激发，等荷鲁斯醒来，在某个契机下，甚至是在创世会的控制下，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吊坠的力量才被激发。
“只要水里有一个戴着吊坠的人，周围所有吊坠能量共享都会传递到这个人身上，就像是树楼一样，吸收子体的力量。
“而只要那个人追捕荷鲁斯，荷鲁斯就会有避险反应，并非一定是产生了时空裂缝。”
就像是当一只老虎被食人鱼包围的时候，老虎也会感到害怕。
好学生辅导差学生就是这种感觉，他好像说了很多，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司离和哥特又没有完全听懂。
荷鲁斯倒是开始回想，今天它的运动量相当于微信步数至少有十万步，短短时间感觉自己都快要游到公海了，那种透心凉的猎杀感让它现在都感到心悸。
“创世会成立的时间久远，比IB管理局还要早，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力量很难把握。”
三个人一个IB商量了一宿，最终到了白天，里世界被打开的原理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现场除了司离和简誉，能够发现最高级别的IB就是荷鲁斯，可他不可能制造出时空裂缝。
天刚蒙蒙亮，简誉就准备将荷鲁斯带回去，毕竟一个IB跑在外面，第六大陆要是知道了，非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哥特准备一起回去，可他们临出发前，司离想到了一件事：
“荷鲁斯，你之前说的‘表世界只是一个畜牧场’，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这个跨越几个世纪的IB，可荷鲁斯什么都没有说。
“司离，你需要是想知道，明天就是选拔赛了，等来到勇士小队，你当面来问我吧。我说过的，一些事情，我们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三个人离开之后，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偌大的客厅之中，白皙透亮水晶吊灯下是司离花瓣一样的影子。
“故弄玄虚。”
嘀咕了一句，司离洗了个澡也准备离开，但刚来到浴室，一打开门——
里面的血水瞬间就涌了出来，将整个房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