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除了不是人类，可以是任何东西
女人和简誉交谈的时间很短，更准确地来说，是简誉单方面说完这些东西之后，她快步离开。
视线停留在女人身上，过膝的白大褂被穿得很干净，应该是每天都清洗的样子，她的背影清癯高挑，和熊莉一样都是标准的美人胚子，甚至可以说两人嘴角旁的痣都近乎一模一样。
“你在发什么呆？”
“没……没什么。”
简誉的一句话就让司离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在见到熊莉母亲的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为什么熊莉那么想要进入勇士小队了，即便在简誉口中，来到勇士小队就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跨进了坟墓，但这个女人还是想要稳稳地把握住这个机会，理由恐怕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人就是这样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们除了要担心佛洛依德需求理论最底层的这些吃喝拉撒的东西之外，还要担心一种被称作“爱”的东西。
有时候甚至为了“爱”，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射击训练几乎进行了一整天，等到下午差不多是十六点的时候，简誉在悟道系统的提醒下离开了一阵子，司离这才偶然有了喘息的机会。
将手中的枪架在地上，胳膊传来了一阵酸痛，司离来到蓝场最西面的休息区，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草坪上，被太阳一照，倒是忍不住躺了下来——
真舒服。
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小动物，这种被阳光包裹的温暖的感觉让她瞬间困意袭来。
周围还有其他特战兵交谈的声音，只不过有的是自己能够听懂的语言，有的却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外语，听上去像是来自远古的咒语，甚至还能听到不同语系的人用各自国家的语言无障碍交流。
这就是睡觉时候最好的白噪音。
不知不觉，司离就睡着了。
更准确地来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因为感觉似乎就是一瞬间，阴魂不散的那个男人又来了，那凌厉的声音直接让司离都有了本能反应，一听到简誉口中的一声“你干什么呢”，直接就从地上弹了起来。
睡眼惺忪，心脏突突地都快要跳出来，司离眉眼中带着不爽，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之后问：
“简队，这都训练一天了，还不回去吗？而且我是来接赵小丽回去的，她这边如果事情已经结束的话，我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司离说话的时候，简誉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腕表，点了两下等女人说完之后才抬起头，指了指蓝场东侧的搏击场：
“枪械射击这些东西你回到玄武特遣队还要继续练习，不要管浪费的事情， I B管理局最不缺的就是火力。下面我们试试近身搏击，一方面是练习你的技巧和力量，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就是试探你身体里 I B的力量。”
近身搏击。
距离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司离印象中应该还是大学考试的选修课。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搏击都是花拳绣腿，只是为了选一个不用考试就能修到学分的课程罢了。
但现在跟着简誉来到搏击场，看着里面有一些人都被打得血丝呼啦，这种拳拳到肉的训练她还真没有经历过。
搏击场盘踞在蓝场的整个东侧，周围用空气屏障与其他场地分隔，类似于环氧自流平的黑色地面上涂画了一层蓝白色的分隔线条，当训练人员进入之后触摸蓝白色的线条，周围就会升起一个铁丝网和其他空间分开一共约莫能够形成十六个单独训练的空间。
每个训练隔间之外似乎都会有一些围观群众，这些人抱着看客的心态看着里面的人厮杀，甚至还在外面指指点点，宛如这里不是训练场，而是斗兽场。
还有几个看上去鬼鬼祟祟、也没有穿作训服的人在里面穿梭，手中拿着腕表似乎在统计什么东西，简誉路过这个像是小偷一样的人之后，听到他对旁边几个特战兵说：
“今天场上这两个人是已经被黄场内定的晋级人选，赔率极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赌博？
司离瞧了走在前面的简誉一眼，这个人肯定也听到刚才那个少年的话了。
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就好像这件事情无比正常。
撇过头，司离又看了那个少年一眼，后者则跑上来打算要给司离讲讲今天的战况，将他也拉下水，但简誉总是快人一步，在蓝白色的线条上刷过自己的掌纹后周围升起的铁丝网，将司离包裹在里面。
“简队，我肯定打不过你，这件事情还需要再讨论吗？”
简誉将战术手套取了下来，那双粗粝的大手上全都是伤疤，虎口上还有一个像是蜈蚣爬行的伤泛着粉红。
他从背心中取出来了一卷绷带，一边在腕子上缠绕着一边说：
“你觉得我是疯了吗，第一天带你来训练就是为了让你打败我的？”
说完，他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手上的动作，活动着脖颈说：
“既然你说你的 I B能量启用是有条件的，我必须弄清楚是什么条件，而且能够激发到什么地步，保证这个未知的力量能够为我们所用。”
说完，她朝着司离招了招手：
“用你能想到的一切手段，来杀了我。”
这话还真是说到了司离的心坎里。
想揍简誉这件事情已经在她的心中酝酿了太久太久，当听到男人的这番话时，司离的眼睛都亮了。
试探性地朝着简誉的方向走了两步，司离绕着他转了一圈确定这家伙身上没有藏什么东西，等来到简誉背后的时候，一个偷袭！
脚瞄准了简誉的脑袋，一个拳就招呼了上去。
可是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是不能得逞，简誉轻轻松松歪了下头，侧眸瞧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手指要紧合不要松开，如果是正面对抗，对手遭遇攻击会本能低头，手指如果撞到额头可能会导致骨折。”
说完，他一把擒住司离的腕子，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脊背重重地砸在地上，这一幕让司离感觉似曾相识——
之前在蓝场运用 S +力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开场白。
身体内立刻有一股暖流正在一点点聚集，从脚底到心肺再到头顶，然后原路返回，形成了一条通路。
那一瞬间，尽管司离还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下意识就确信这一定是 S +的力量。
紧接着，简誉将晕晕乎乎的她直接从地上拽了起来，手底下的力道一点儿都不见减轻：
“收紧手指，攻击对方眼睛，手像鞭子一样抽打，记住，这里的重点不在于你的力气有多大，而是要足够迅速。”
说完，他的指尖就朝着司离的面部攻击过来，后者眼神迷离，条件反射地一个后撤步，幸好被地上的地灯绊了一下，躲过了直戳眼球的攻击。
“右手要保持防御姿势，准备格挡任何攻击。”
简誉说完收回了自己进攻的姿势，看着地上的司离，伸出手：
“起来。”
司离喘了两口粗气，将手刚打上去，整个人都被简誉甩了出去，身体砸在铁丝网上，人都蒙了：
“你……是狗吧……卧槽……”
感觉自己的脊背现在肯定全都是铁网的印记，可这一次司离却没有感觉到很疼，更准确地来说，她觉得血液上涌，整个人正在逐渐兴奋。
场边逐渐围聚了一些人，周围的议论声大了起来，司离的视线从他们身上瞟过，听到简誉轻描淡写的声音：
“在这里，人是衡量 I B危险等级的度量单位，是特战兵们茶余饭后的娱乐品，是实验的耗材，除了不是人，人类可以是任何东西。”
说完，简誉再次冲着司离招了招手：
“继续，能量探测器已经有了数值。刚才给你说的技巧都记住了吗？指击一只眼睛，对方的头会下意识转向，当他转头暴露出了压迫点，紧接着就要攻击压迫点。”
他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司离站起来，用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可伴随着胳膊缓缓落下放在身侧，她的掌心中生长出来了一条骨头做成的长鞭，更准确地来说，是软剑，此时看上去软塌塌的，但她用力一甩，长鞭立刻变成了利剑。
“那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啊！”
“她这是想要挑战简队成功之后直接进入黑场？有点儿厉害。”
“她的武器哪里来的，我之前怎么没有见到？”
“……”
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紧接着小偷一样的筹码售卖者又开始在人群中穿梭：
“简誉对战新来的特战兵，据说身体里有S+的力量，开始下注了，一次任务代执行数起价！”
司离缓缓出了口气，这也是第一次明明自己在使用S+的力量，但头脑却异常清醒。
看着对面丝毫不慌的简誉，她问了句：
“简队，你现在可是被当做是赌桌上的玩物，真的没关系吗？”
“这有什么，他们并不是用这些来赌钱，而是来赌自己活下来的机会。通过悟道系统下赌注，悟道系统会为输赢者配比，输的人要为赢的人代执行除指名任务之外的任务，换言之，赢的人可以少执行一次任务，也就是多一次活下来的机会，这勾当我之前也干过，没什么不好的。”
司离好像明白了简誉之前的那句话，拿着骨鞭的手直指男人，下一秒骨鞭被甩了出去，直接缠绕着在了他的腿上，简誉瞬间被拽倒在地骨刺穿透了他的腿部护板，将他的小腿刺成了一个狼牙棒。
“沃日，这有点儿太离谱了，简队不会输吧？”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