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觉醒
这个背摔差点儿让司离当场失去意识，她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但腿很快就被一个人给拉住，接着整个人都腾空，像是大摆锤一样甩来甩去，最后被扔在了铁丝网上。
“哗——”
一口血吐了出来，司离的一根手指甚至卡在了铁网里，她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但头面上全都是血，眼睛无法睁开，视线一片模糊。
“咔哒！”
清脆的上膛声，刚才还和司离肉搏的特战兵很快就让出了一条路，司离用袖子擦了一把眼睛，等看清楚不远处站着的是什么东西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一个很高的特战兵。
说是一堵墙也不为过。
强烈的压迫感从头顶传来，司离再一次有了被逼近死亡的感觉，面前这个特战兵仿佛不再是人类，而是一个死神。
带着水鬼面罩，黑色的作训短袖和土黄色的迷彩裤，简单的装扮在此时却充满了窒息感，司离望着男人，缓缓摇头：
“求你了，别……”
枪口对准了司离的脑袋，透过面罩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那一双灰色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好像是在看着一头怪物：
“我绝不对任何一个IB手软。”
“砰！”
猛地一枪下去，瞬间场地里都是弥漫的硝烟味儿，一股灰色的烟雾从枪管中喷射出来。
都说“七步之内枪快”，而实际上七步之内，枪他妈的又准又快。
男人确定自己瞄准的是司离的脑袋，确定刚才那一枪下去就算不能杀了这个IB，至少也会让它身受重伤。
可没想到，司离的脊背上突然长出金属色泽的骨刺，像是骷髅的胸腔一样将她紧紧护在里面，子弹打在了骨架上，很快就被吸收而消失不见。
“IB的力量吗。”
面前的特战兵嘟囔了一句，眼神中带着戒备和警惕，缓缓退了两步，这次他没有贸然开枪，人类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未知。
此时面前的场景就是如此。
在蓝场的一隅，单薄的少女低垂着头，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祭品，而她的身后长出无数的金属色泽的骨头将她包裹在中间，脊背上的衣服被撑破，血从皮肉中流了出来，骨架上巨大的颈椎向前弯曲着，逐渐变成了一个伞的形状，在司离和对面的特战兵之间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屏障。
场地瞬间安静，所有人都能听到司离的血液滴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蓝色涂装的场地上出现了司离的血液浇灌的血池，在地上蔓延开来。
“简队，这是……这是几级IB？”
一个特战兵连忙趴在铁网上对着外面都的简誉吼了句。
而简誉坐在椅子上良久，衔在指间的烟也忘了弹烟灰，灰色带着橙色的烟灰掉落在他的衣服上，被风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的表情冷冰冰的，一脸审视，可似乎是这个特战兵的声音提醒了他，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嘴角上是忍不住的笑意，手也在颤抖，就好像是在沙漠中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一样，肉眼可见的兴奋：
“S+的力量……”
有的IB被评为S，是因为它们的能力只有S，但有的被评为S+，是因为已经没有等级能够预估它们的破坏力。
司离只是被S+污染了，却已经拥有如此不可遏制的力量，如果找到那个本体，不知道又会发生怎样的变革？
简誉缓步靠近，他正打算打开蓝场进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司离流出来的血量有些惊人，或者说，这个血液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地上开始生长，一个距离她比较近的特战兵刚踩到了些血液，而后就像是陷入泥沼一样，血液中伸出无数触手似乎就要将它拽入其中。
“啊——卧槽——救命啊——”
大高个儿立刻过去拽住了这个特战兵的手，几个人一起冲过去想要将它拉出来，但最后的结果是怎样呢？
活生生地被拔断，他们得到了只有半个身体和露出了一截脊椎。
“……”
死亡的味道将这个场地彻底包围，相比起“——什么东西有两条腿，还流着血？——半只狗。”这种冷笑话，此时此刻看着还被自己提在手里的队友，所有人都警戒起来，连忙后退用手头的武器警惕地瞄准面前的女孩儿。
没有人敢开枪，因为无法预判这枚子弹射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吞噬了一个人之后，这些血液流动得更加迅速，甚至一部分飘散到空中，仿佛要形成一朵红色的云，下一场没有尽头的血雨。
“妈的，过来了！”
血液将整个场地染红，所有人都在寻找高地好让自己保持安全，但突然，骨头猛地刺向之前将司离扔在地上的特战兵，将他的身体穿透之后长出倒钩避免人掉下来，像是关东煮一样将特战兵丢在了血池中——
这是一片巨大的血海，无论身处哪里，血水都足以在几分钟之内将你包围，抓住你，将你拖进血海，耗光你的所有力气，直至窒息。
“开门。”
简誉让手下将训练场的门打开，而后给立刻组织其他人疏散，金属的骨架很快捕捉到了人影的晃动，它一把刺穿了那个大高个儿的手臂，而后坚硬的骨头突然像是蛇一样柔软，在他的手臂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朝着最近的血池中拖拽——
他将成为第二只“半条狗”？
“别怕，孩子。”
简誉拉住了那个人的手臂，而后缓缓抬起另一只胳膊，在空中一划，猛地一下，金属制成的骨头突然像是气球一样膨大，而后“嘭”地一下就断裂成了无数碎片！
也正是这一下，保护着司离的骨头全部消失，失去意识的她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些血液也倒流回了她的身边，将她身上的伤口全部修复。
“惊人的力量……”
简誉忍不住赞叹，他扭头看了一眼大高个儿，男人粗壮的手臂被金属骨骼缠绕之后留下了鲜红的血痕，甚至还有几处贯穿伤。
“去医疗队好好休息吧，最近不用训练了。”
简誉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朝着司离走了过去，蹲在她的身边，提住衣领让女孩儿抬起头。
“有意识了吗？”
司离的脸白白净净，除了脊背的衣服上被扯破以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
就像是他们之前从幻人尸体旁边发现这个女孩儿一样。
缓缓点头，司离呼哧呼哧地粗喘，眼神空洞又迷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无法聚焦，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冲着简誉的脸吐了口痰：
“你真是一个会拿人命开玩笑的混蛋。”
“妈的，在这儿躺着吧你。”
简誉给了手下一个手势，几个人抬着担架进来将司离带走了，而他大步流星从蓝场刚出来，就被正在巡视的李少将给拦住了。
一身黑色的常服，金色的资历章在阳光下十分醒目。男人留着络腮胡，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双深邃的眼睛在饱经风霜的脸上熠熠生辉，似乎能够洞察一切秘密。
他站在简誉面前，虽然没有这个男人高，但却很有气场，不怒自威。
“简誉，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被S+污染的女孩儿？”
“是的，少将。”
“但看起来你们相处得并不愉快？”
“我只希望她能够在那件事情帮忙，留给我们的机会和时间都不多了。”
简誉压低了声音，就好像这句话会被什么东西听到然后汇报给始作俑者一样。
李少将的眼神也不动声色地朝着四周瞟了一眼，最后落在简誉身上，有些惋惜地说：
“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在基因改造人实验上，我们被迫损失了三千个特战兵，你是唯一一个被人为改造成A级IB的人，有你在至少我们目前还是安全的。这个女孩儿可以培养，但是你不要逼迫她，否则一旦她身上的力量失控，我们谁都把握不了。”
“我只想为那三千个人复仇，找出组织里的叛徒。这三千个人根本就不是基因改造失败而牺牲的，他们说不定还有人活着，毕竟他们是被献祭给了……”
李少将没有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而简誉立刻噤声，沉重地叹了口气之后不再说话。
“你太心急了，简誉，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儿的。这个女孩儿先让她在玄武特遣队待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是。”
简誉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目送着李少将走远，他一边啃咬着指甲一边朝着医疗队的方向走过去，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