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爱跳舞的小女孩
女孩儿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她惊叫一声之后就好像失去了声带一样，整个人柔软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头低低地垂着，好像是一个没有提线牵引的木偶。
简誉坐在驾驶座上一脸淡定，但实际上，他握着烟的手微微轻颤，泄露了男人内心的不安和慌乱。
“司离？”
他轻声叫了一句女孩儿的名字，可女孩儿半天都没有声响。
膝盖上的鲜血像是花朵一样在她黑色的城市迷彩裤上绽放，白色的骨头从里面支棱出来，手指也变成了常人难以摆放出来的行装，每一个骨节都歪向了不可思议的角度。
重重咽了口唾沫，简誉看了一眼能量感应器——
正常。
简誉：……
“妈的！”
咒骂一声，男人立刻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轰下去，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居然会是错误的——
他本以为司离可以通过摧毁自己平凡的肉身而得到S+的救助脱胎换骨，变成常人难以达到的形态，这样在后续和熊莉战斗，即便是没有受过长期的专业训练，也说不定会赢，可现在看起来，好像自己想多了。
这个女孩儿别说是脱胎换骨了，这会儿怕不是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仪表盘上的时速很快就超过了两百，手机不停地响，超速罚单今晚就能直接让简誉这个老司机重回科目一。
“司离？司离，你还醒着吗？”
他正说着，用手晃了晃司离的肩膀，突然就看到车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儿，连忙一脚刹车停住。
脊背上惊出了一身冷汗，简誉都没有注意到烟蒂已经落在了自己的风衣上，他静静地看着蹲在面前的小女孩儿，想要等她离开，或者等她的家长将她接走，可就这样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简誉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空旷的街道上，哪里有什么人？
现在已经远离了市中心，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夜生活？
更何况，现在是凌晨三点，谁家好人凌晨三点带着小孩儿出来遛弯儿？
遛狗都没有这个时间遛的。
头皮一阵发麻，简誉立刻按下了腕子上的呼叫器：
“指挥中心，我是简誉，在上清市遇到了C级收容物，爱跳舞的小女孩儿，请求支援！”
指挥中心都愣了一下，他们立刻调出了简誉的行车记录仪，但从他们的视野中看过去，只能看到空荡荡的街道，根本没有什么小女孩儿。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指挥中心才传来指令：
“简队长，我们暂且不追究您为什么不在第六大陆、擅自离开驻区这件事情。你是说，只有你能看到那个小女孩儿，其他人都看不到吗？”
“其他……你们看不到吗？”
简誉扭头望向司离，但司离还在昏迷中，完全就不像是此时此刻能够睁开眼睛的样子，他眉头皱起问了这么一句，可刚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女孩儿正站在自己驾驶座的门侧，双手贴在玻璃上，窗外是她像是假人一样的面孔。
“卧槽！”
惊得叫了一句，简誉一脚油门下去连忙将车开了出去：
“你们看不到？”
他追问了一句，而指挥中心的话无疑对他产生了致命地打击：
“看不到，简队。但是您擅自离开营区的事情，我们会像少将报告。”
简誉：……
“妈的，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吗！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爱跳舞的小女孩儿！”
不可名状生物名称：CX1726030612爱跳舞的小女孩。
灾害等级：三级。
危险等级：C级。
物理性状：本体是拥有假人面孔的小女孩。身高约158公分，身穿红色长袖连衣裙，短黑发，穿着红色的皮鞋。目前尚未被收容，只在1726年6月3日、1859年1月7日、1997年7月3日、2023年5月9日被观察到。观察这全部死亡。
生化性质：爱跳舞的小女孩第一阶段可以被所有人感知到，她会随机出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第二阶段只有被她锁定的人才能看到，此时，爱跳舞的小女孩儿会逐渐进入攻击状态。第三阶段，爱跳舞的小女孩儿会进行高速移动对被她锁定的礼物进行猎杀。据说爱跳舞的小女孩无法用常规武器杀死，但能使其陷入僵直状态，但因为除了猎物之外的人看不到小女孩儿，目前这一点尚未被证实。
目前状态：逃逸。
简誉感觉后脊背发凉，他一路开车狂奔打算去玄武特遣队，立刻联系到了钱思邈。
钱思邈在看到简誉的电话时还愣了一下，一时间以为是押送瘟疫天使副本的任务出现了意外，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来问：
“怎么了？”
“我被小女孩儿盯上了。”
“哪个小女孩儿？”
钱思邈还没有睡醒，揉着眼睛问了句，还以为简誉是去了什么夜总会结果给自己惹一身骚，但很快，他的脑袋“嗡”的一下：
“你说的……该不会是……爱跳舞的小女孩儿？”
“不然呢？”
简誉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而小女孩儿此时就站在她的后备箱盖上！
“沃日！”
一个甩尾想要将小女孩儿甩下来，但根本不可能的。
她就那样站在后备箱盖上翩翩起舞，像是音乐盒中的跳舞小人儿转着圈，手中拿着一把干净的匕首，和这个画面格格不入。
小女孩儿的脸看起来像是假人，脸上的微笑僵硬又瘆人，只需要看上一眼，恐怖谷效应就会达到顶峰，浑身上下都被恶寒袭击。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简誉和一个正常的小女孩儿搏斗，就算是她拿着加特林也不是他的对手，但面前这个小女孩儿她不正常。
她虽然不是瞬移，但高速移动的速度极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小女孩儿就属于这种。
就算简誉再厉害，看不到对手又有什么用？
钱思邈也立刻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他快速拿起桌子上的枪支从房间冲了出去：
“你过来吧，我安排人为你准备好枪支弹药，但只有你能看到她，我们其他人帮不上什么忙。”
“好。”
这种情况，也就只能殊死一搏了。
简誉紧紧抿着唇，玄武特遣队的大门近在咫尺，他立刻扎了进去，在空旷的操场上将车子停了下来。
漆黑的操场被探照灯照的亮如白昼，车子停在最中间，在塑胶场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刹车痕，轮胎发出的啸叫划破了寂静的长空。
“啊——嘶——”
一脚刹车，简誉的身边传来了女人痛苦的呻吟。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缓缓转头，这时他发现司离已经醒来，血肉模糊的膝盖上支棱出来的白色骨头已经像是被蝉脱掉的外壳一样掉了下来，底下的皮肉已经长好，手指也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甚至食指微微抬起，上面还会产生明亮的电火花。
“简队长，你是想要杀了我……啊！”
然而，司离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被站在引擎盖上的小女孩儿给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东西！”
引擎盖被小女孩儿踩了两个坑，司离瞪大了眼睛，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简誉不可置信地盯着司离：
“你能看到她？”
“你看不到？”
“我也能看到，但是……”
简誉的话还没说完，钱思邈就让特战兵们将武器箱全部都搬了出来，甚至还派出了一组人用枪指着这辆车——
加特林、栓动狙击、步枪、冲锋枪……
能准备地都准备了，钱思邈抬头望向车子，让其他特战兵都先撤开，给简誉腾出来了一片安全的地方：
“东西给你放这儿了，但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你只能自己加油了。旁边有高速摄像机，但捕捉到的画面肯定有延迟。”
钱思邈的话倒是给了简誉提示——
现在，只有自己和司离能够看到小女孩儿。
但追杀的很明显是自己，因为此刻小女孩儿站在引擎盖子上，手中的刀一下又一下砸向自己跟前儿的挡风玻璃。
所以，现在唯一能帮自己，就是司离。
他沉了口气，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司离。”
“怎……怎么了……这是IB吗？”
“是的，你快杀了她。”
“我？”
一脸奔波霸被九头怪要求去抓唐僧的表情，司离紧紧皱着眉头，一句“你怎么不去”憋在口中，但简誉肯定已经猜出来了她的想法，解释道：
“这个爱跳舞的小女孩儿盯上了我，没有被她盯上的人不会有生命危险。而她用枪是杀不死的，之前的重武器打击活动都没有成功，只能让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需要将她脑子里的磁化芯片拿出来单独收容才行，她是不死不灭之身。而这个东西能够高速移动，只要我打开车门，她就会以常人肉眼难以捕捉地速度冲到我身边杀了我。所以，只有你能行。”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司离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信心：
“我如果杀不死她呢？”
“那我就死了。”
紧紧抿着唇，简誉望向司离：
“你要是恨我刚才敲断你的腿，你就别管我。刚才是我不对，但是……我可是给了你金条。”
这是什么新型PUA手段啊！
司离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她低头看着自己破口的裤子，刚才的疼痛似乎还在，但人就是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生物，现在自己的膝盖和手指已经长好，而且她怀里那可是满满一袋子的金条！
一袋子！
现在金价什么档次？
这些东西卖了她能在上清市最豪华的小区买个小公寓！
司离确实一开始有些犹豫，但简誉这么一说，倒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让它有些进退为难。
沉了口气，司离有些不甘心：
“那个……我救您，能算单独的价格吗？”
简誉：你他妈……
大丈夫能屈能伸，简誉一声叹息之后缓缓点头，但还是想挣扎一下：
“大姐，我叫简誉，不叫提款机。刚才的金条折算人民币能有六十万！”
“您的命就值六十万？”
简誉：……
他从没想过，原来金钱腐蚀一个人的速度能有这么快。
老实说，他还从没在司离身上看到过这种属性。
一声长叹，简誉缓缓将手伸进了胸口，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两千万，妈的，不愧是杀人犯，真是会趁人之危。”
“谢谢。您不是让我要开发自己身体的潜能吗，现在正在开发。下次救您的话，可以打九折。”
司离双手接过银行卡，朝着简誉鞠了一躬。
下车之前，她补充了一句：
“简队，刚才敲我膝盖那一下，我是不是得敲回来？这部分补偿你也还没给我呢。”
简誉：……
他深深地望向女孩儿，虽然她现在有S+的力量，但并没有完全开发，自己现在倒是能拿捏住她，可以后就不一定了。
万一以后打击报复呢？
简誉眯缝着眼睛，虽然他想要利用司离的心迫不及待，但自己这条小命一时间也是不敢丢的。
冷哼一声，简誉很自觉地从口袋里拔出军刀，二话不说插进了臂弯：
“我的康复能力和你不能比，伤到膝盖几天都不能出任务，这样满意吗，先人？”
司离的手缓缓颤抖，一种她还不知道叫做“兴奋”的感觉将她包围：
“感觉不赖。”
而后，女孩儿打开手扣，从里面取出来了那把还沾着自己血液的铁锤，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打算拉开车门。
“对了，简队。”
“说。”
“救您不保活啊。”
“我还没给你说银行卡密码呢。”
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