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难未死

他躺在冰冷的黑暗之中，意识逐渐沉沦。

赤蛇意识到，这是死亡的前兆，身躯之中的剑气无时无刻的不在掠夺他的生命，而他根本无法阻止，只能任由似魔法似武技的剑气将自己的内脏绞成碎片。

空洞学派的能力在于破坏和毁灭，对于身上的伤势往往无可奈何，这也是这一学派人数稀少的原因，而他的毁灭之力来自于圣城，本来就不完整，没有经过高塔的系统培训和学习，不论是知识还是战力都只能在二阶之中排个垫底。

而在这样的他遇上在三阶之中都算是极强手的阿德莱德，不被秒杀已经是足够庆幸的事情，阶位的压制犹如天崭，没有半点逾越的可能。

“就这样死了吗？”临死前的哀叹在他内心回荡，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而感到后悔，作为没有身份的难民，想要在圣城之中生存，就必须要用血腥的手段手段，对于他们这些人，圣城的光明并不会眷顾他们，而真正笼罩他们的，毫无疑问是食人的阴影。

但他还是感到了浓烈的不甘，凭什么那个小子能够有着近乎不死的特性，就连砍掉头颅也没法杀死，凭什么那个女人能够这样轻松的将自己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就像是撕碎一张白纸那样容易。

不甘的火焰在他内心燃烧，他要复仇，他不想死，他要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微弱的光芒从冰冷的黑暗之中透出，浓烈的圣光刺破黑暗，带着温暖的气息驱散了所有冰冷。

低沉的声音在祈祷室之中回荡：

“蒙主恩召，此魂灵当留在现世，不入冥界，迟些再去到主的身旁。”

“大挽救术？”他内心一惊，这是至少四阶顶峰的大主教才能施展的法术，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真正属于的对象是五阶的圣徒，在教会的宣传之中，这个神术能够挽救众生，肉死人生白骨，甚至是起死回生。

四阶和五阶是真正的天崭，划开人与神门槛的阶位，一步跨过，就不能再称之为人类，而像是尘世的神明一样有着超乎想象的力量。

他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象逐渐清晰，身上狰狞的伤势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恢复，肌肤光洁如玉，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穿着纯白色亚麻长袍的人站在他面前，身上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但看到他的一眼，就像是看到了柔和而旷远的光明，无远弗届，似乎存在于虚实之间，而他正躺在祈祷室冰冷的地砖上面，身上狰狞的伤口已经消失无踪，在大挽救术面前，就算是死人也能够救得回来，更不要说是他还没死。

他瞳孔一缩，二话不说起身跪倒在地，在胸前画出一个十字架：

“圣徒在上，主始终注视着您。”

身穿亚麻长袍的圣徒微微点头，他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锐利：

“你为何受创，虽然你继承了死亡的力量，但属于教会的赐予，我不会追究。”

赤蛇内心狂喜，复仇的机会居然来的这么容易，在教会的宣传之中，教会只有十三位圣徒，每一位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是操纵着这个世界变换的真正强者，只要自己向这位圣徒举报，那对狗男女哪里还有不死的道理？

他保持着跪伏的姿势：

“圣徒在上，我要向主忏悔一件事。”

圣徒微微点头：

“主会饶恕你，说吧。”

赤蛇道：

“我因为贪念，没有向教会坦诚一件炼金物品的下落，而这件炼金物品，现在正握在一个邪恶的元素使的手上。”

只要向圣徒透露这条消息就已经足够让两人万劫不复，以现在教会的态度，必然是审问之后直接送上火刑架，用来平息贤者之石被窃走的愤怒。

圣徒面无表情：

“说说看？”

赤蛇大致把遇到罗兹的事情说了一遍，既然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也无所谓秘密泄不泄露，更何况在圣徒之前，他根本没有办法隐瞒。

圣徒听完，微微颔首：

“既然是高塔的余孽，那就由我亲自出手，将他们抓住。”

他缓缓抬起手，光芒汇聚的纹路在空气之中凝聚，化作一扇辉煌的大门。

五阶神术，神谕之门，能够凭借一道气息贯穿空间，隔空出手，只要有足够的神性，就算是横跨大陆也能够把人抓过来。

但是那扇大门却迟迟没有打开，反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上面发出道道裂纹，然后轰然炸碎成漫天圣光。

一个苍老的声音几乎在大门炸碎的同时响起：

“圣尼尔松，五阶欺负三阶，你也出的了手？这次只是警告，下不为例。”

尼尔松的袖袍“砰”的一声炸碎，他脸色铁青的放下手：

“哼，阿尔伯特。”

但是在语气之中，隐藏着一点惊惧之色，对方居然能够隔着半座大陆感应到他的出手，并且打碎了他的手段，那个家伙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层次。

他转身对着赤蛇道：

“高塔的邪恶之徒动用了手段阻碍了我，但是主的荣光永远无法被这些家伙遮掩，我将会赐予你力量，让你去为教会净化他们，这也将洗清你自己身上的罪孽，是你赎罪的机会。”

赤蛇深深俯首

：“是。”

圣徒再次抬起手，庞大的圣光伴随着一滴晶莹的液体落下，液体晶莹，仿佛带着七彩之色，骤然没入赤蛇身躯之中。

“神眷术！”

赤蛇脸色大变，恐怖的痛苦从他的四肢百骸之中蔓延，瞬间改换着他的力量本质，那一滴带着极强侵略性的神性冲入他的身躯，如果不是尼尔松控制着，他在顷刻之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幸好，之前他几乎已经算是死过一次，属于空洞学徒的力量体系也随之崩溃，不然他将会在改换途径的瞬间被自身的力量冲成一滩血肉。

“这是主的恩赐，若是你无福消受，反而发出痛苦的嚎叫，那恐怕就说明你已经被主抛弃。”尼尔松淡淡的道，“坚定你的信仰。”

赤蛇紧紧攥住拳头，强忍住没有吼出声，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的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之中，鲜血滴落在教堂的石砖上，他硬是没有惨叫出一声，他很清楚，要是自己惨叫出声，尼尔松肯定会让他“蒙主恩召”，一个圣徒想要让他消失或许比起碾死一只蚂蚁更加简单。

片刻之后，圣光静静的垂落在圣堂之中，赤蛇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

“圣徒在上，您是主的利剑，为主的国度开辟道路。”

尼尔松微微点了点头：

“去吧，将杀死你的异教徒带来，主将会审判他们。”

在刚才的碰撞之中，他算是被阴了一手，需要调息，反正赤蛇已经在神眷术之下直升四阶，拿下一个三阶的小女孩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