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蒋济
看着不断从身后涌入城内的程普军，寇封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从昨日清晨开始攻打合肥城到现在，高强度的连续作战令他疲惫不堪。
丁奉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棉服给寇封披上。
寇封拉住丁奉的手，借他的力气站立起来：“你还撑得住吗？”
“还行。”
寇封看着面色如常的丁奉，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去把我们的人召集起来，别让他们犯浑，我不想再杀人了。”
很快，寇河，魏延各自带着人来到城南的一处无人大宅中，一个个都瘫坐在地上休息，重新清点人数，少了三十人。
守在城门的寇河部损失最为惨重，四十人死伤过半，寇河本人也负伤了，仅有十一人毫发无伤。
寇封部损失数人，魏延部除了伤了几名部下，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寇封指着蒋济问道：“文长，此人是谁啊，看这身装扮，身份怕是差不了。”
“扬州刺史别驾，蒋济。”魏延也是累极，懒得再多说一句话，干脆拿掉蒋济口中的麻布让他自己说。
“蒋济，蒋子通先生？”寇封问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寇封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位为曹魏的四朝元老，他被陈寿评评价才策谋略，世之奇士，治绩、德行和功业都强过荀攸，谋略筹划能力又与荀攸相当。
纵观他的一生确实传奇，对于江淮和东吴的判断都极其准确，可以称得上算无遗策，可偏偏主帅都不愿意听，曹操不听他的谏言，要迁江淮百姓，最后让东吴得到了十余万人口；曹仁不听，被朱桓大败，同年逝世；曹休不听，被陆逊大败，同年病死；最后曹爽倒是听了，被灭三族，自己也因为司马懿的毁约，自责去世。
有名，有才，但他的建议却又屡屡不被接受，同是淮南出身的刘晔也有相同遭遇，可能也是派系的问题吧。
“这位将军可是认识我？”蒋济率先打破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值得寇封看那么久。
“初次见面。”寇封上前解开蒋济身上的绳子，“不过先生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乃左将军麾下荡虏将军寇封。”
“曹子和，曹文烈便是被你所杀？”蒋济也对寇封极为好奇。
“正是。”
蒋济继续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寿春，刘玄德不是在荆南吗？孙权居然能请得你们相助？”
“先生哪里的话，孙刘两家本就是同盟，在征讨汉贼曹操的事情上，自然是同进退的。”寇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自然不会对蒋济细说其中的利害关系。
“难道刘玄德身边就没人提醒他，孙家一直觊觎荆州，一旦孙权做大，荆州又该如何处置呢。”蒋济追问道
看起来，蒋济确实把寇封当作一般的武夫了，他自己尚且生死未卜，就开始用如此拙劣的离间计。
寇封将计就计，佯装恍然大悟：“此等事关天下的战略布局，我等武夫确实不懂，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家主公求贤若渴，正缺少像您这样的智者辅佐，还请先生务必和我一同去荆南当面向我主公陈述厉害。”
蒋济面露尴尬，讪讪说道：“我生于楚国，仕于扬州，结果江淮残破，如今连寿春城都守不住，下不能保境安民，上又何如能辅佐明主呢？”
“若是先生不去，那我该如何向主公陈述您刚才所说的什么防止孙家做大之类的话呢。”见蒋济拒绝寇封也开始胡编乱造
由于魏延粗鲁的表现，让他也下意识认为眼前之人也只是一名骁勇的武夫，是自己小看了对方。
蒋济大笑：“我竟没发现寇将军辩才如此了得，之前有所轻慢还望见谅。”
寇封摆摆手：“无妨，只要先生愿意去荆南辅佐，我是个怎么样的人都无所谓。”
其实蒋济愿意与自己交谈，甚至愿意使用一些离间计，寇封真的无所谓，相反他更担心程昱那种人，被俘之后寡言少语，一心求死，那连劝降的机会都没有。
“寇将军，不如我们坦诚地，开诚布公地聊一聊？”蒋济这是准备做最后一次努力。
“固所愿而。”寇封搬来椅子，让蒋济与自己一同坐下交谈。
“子通先生今年多大？”之前一直是蒋济进攻，寇封防守，此次寇封准备抢先采取攻势。
蒋济没有明白寇封的意图，含糊回答：“已到而立之年。”
“那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读了这么多年书，一身才干尚未施展便匆匆离世，实在可惜啊。”寇封幽幽叹息道
“将军何意？”寒冷的清晨，蒋济额头上突然冒出了汗。
“我的意思先生不明白吗？”寇封语气有些惊讶：“那我就更直接些，我希望先生能去辅佐我家主公，若是先生不答应，我也不愿意将先生这等大才留给曹操或者孙权。”
“日后在青史上就会如此写先生，蒋济，楚国人，少有才闻名于江淮，后任扬州别驾，于建安十四年遭遇孙刘联军突袭，仅一日，城破身亡。先生以为这史书记载如何？”
蒋济大怒：“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我因此去辅佐刘备，你觉得我会尽心竭力吗？”
寇封微微颔首：“先生说的在理，不过现在是我威胁你，又不是主公威胁你，相信我，见到他，你会尽心辅佐的。”
蒋济面对无赖般的寇封实在没有办法，泄气地说道：“将军还是杀了我吧，我身为扬州别驾，城破身死，倒也算尽忠了，只遗憾我一身才学无法施展。”
寇封见其心意甚绝，心知此事也无法挽回，真让他杀，他也做不到，干脆让丁奉把他送去程普那，也算借刀杀人吧。
反倒是魏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守之，他可是扬州别驾，这么大的功劳就这样拱手送人？”
寇封笑道：“要是主公和先生在此，或许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其诚信归附，让我们两个冲锋陷阵可以，动嘴皮子招降名士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魏延嘟囔道：“用他换些粮食来也不错。”
“用名士换粮食？亏你想得出来。你要真这么做，天下人怎么看主公。”寇封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魏延，怎么感觉他被自己带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