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漫长的冬季

十二月初六，江夏郡夏口城，整训的士卒，繁忙的港口，一切仿佛又回归了往日的繁华，一名士卒从船上下来，一面挥舞着手中的竹简，一面大声喊道：“夷陵大捷！夷陵大捷！”

正在港口巡视的寇封，听到夷陵来使，急忙上前询问：“可是二叔的部下？”

这名信使显然认得寇封，当即抱拳道：“回寇司马，我乃君侯部下曲长赖昌，特来上报喜讯！”

“赖曲长辛苦了，来上马。我带你去见主公。”寇封伸手将赖昌拉上马。

赖昌在马上继续大喊：“夷陵大捷！”

紫骍本就引人注目，这下夷陵大捷的消息立刻传遍全城，接连获胜的消息，令城中一众将士的训练热情都高涨了许多。

刘备召集麾下主要谋士和将领，一同听取赖昌讲述这几日攻防的情况，

更为关键的是赖昌还重点提到益州别驾张松此时正在夷陵，并送上了一份他亲自手绘的西川地图。

刘备猛然起身，拿着西川地图的手微微颤抖。

在场的众人都异常兴奋，或鼓掌，或抱拳，纷纷起身祝贺，自从打败曹操之后，所有人都有一种时来运转的感觉。

原本对于如何进川还一筹莫展的刘备，张松突如其来的投效无异于天赐良机。

刘备不自觉想到寇封曾多次与他提到的苍天保佑，喃喃自语道：“莫非真是列祖列宗显灵，苍天助我？”

他当即决定亲自去夷陵见张松。

诸葛亮劝阻道：“主公，如今江陵，夷陵一带局势变幻莫测，此时过去带兵则太过招摇，会引起曹孙两家注意，不带兵又太过危险，不如由亮替主公去吧。”

刘备坚定拒绝：“张松乃是益州别驾，在益州地位举足轻重，除我之外的人都会显得诚意不足，再危险，能有长坂坡时危险吗，我意已决，还请军师为我在夏口住持大局。”

寇封起身说道：“主公，依我之见夷陵我们应当是拿下了，江陵城遭周公瑾大军围困，应该再派不出一支五千人的援军了，这个险值得试。就是不知道这江陵城还剩多少守军。”

徐庶接话道：“应当在一万五左右，周公瑾陈兵三万在江陵城下，若是他们的兵力接近，曹仁也不至于兵行险着，冒着被前后夹击的风险，派人夺回夷陵，直接吃掉城下的周瑜，再回身攻打夷陵也不无不可。”

寇封也赞同徐庶的观点，“是这个道理，不过即使曹仁兵力不足，但这江陵城怕也是难以攻克。”

“那请子龙率精锐护送主公吧。”诸葛亮见刘备如此果决，又兼寇封支持，也不再坚持。

刘备颔首：“军师勿忧，我此番秘密前去夷陵，一切从速，数日后定回归来。”

此事已定，诸葛亮趁着刘备还在的时候，接着说下个议题：“昨日亮接到密报，江东正在集结兵马，想来是要去支援江陵城去了。”

张飞用力拍了一下桌案道：“好一个孙仲谋，打曹孟德居然还留力，还好赤壁之战赢了。”

刘备抬手示意张飞冷静，孙权的心理他是懂的：“并非孙权留力，那时江东人心不稳，他身边要是敢不留人，怕是我们在前面打仗，孙权的人头就已经送到曹操大营了。”

诸葛亮颔首道：“主公所言甚是，赤壁前那些江东士族，豪强有多惧怕曹操，现在便有多卖力，送人，送物资有什么便送什么。”

刘备听完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墙头草实在看不上，“军师，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落后于人，是否可以先行北上占据安陆？不然以我们现在之地，实在难以养活四万战兵。”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曹操已任命原荆州降将文聘为江夏太守，驻守在安陆，江夏北部之地取之无意。”

“曹操没死？”对于曹操生死最为关心的寇封立刻起身问道

诸葛亮语气颇有些遗憾说道：“是的，他此时应在江陵”

寇封蹙眉道：“在江陵？没回去吗？”

虽说寇封不是历史学家，但他记得曹操赤壁之战后怕冀州不稳，直接回邺城了。

得到诸葛亮肯定的答复后，寇封忍不住抚掌叫好。

一旁的张飞满脸疑惑地问道：“守之，那曹操在襄阳你这么欣喜做甚？难不成你在江陵有死士，能杀掉他？”

寇封连连摇头：“我哪有这本事，我觉得曹操应该被我射伤了。”

“此话何解？”

寇封继续说道：“依我之见，曹操自七月率北方精锐南下荆州，至今已过半年，现又遭逢大败，北方人心必然浮动，此时应尽快返回邺城，以震慑宵小。而他此刻却停留在江陵。”说到这里，寇封故意停了下来，环顾众人。

张飞接话道：“并非不愿而非不能！”

“是极！”寇封再次抚掌称赞道。

曹操确实是受伤了，不过留在江陵还有一个原因是与程昱的约定。

诸葛亮看着兴奋的两人，突然抛出一句话：“曹操在江陵，则江陵更加难打。”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让原本颇为兴奋的寇封，张飞一下子萎靡了下去。

“哈哈。”众人都被他们两个精彩的“变脸”给逗乐了。

“我给诸位说一下曹操在荆州的最新安排。”诸葛亮继续说道：“江陵守将还是其出征前留守的亲信大将曹仁，命横野将军徐晃驻守樊城，奋威将军满宠屯兵当阳，折冲将军乐进守襄阳。”

刘备起身看着荆州地图感叹道：“这几人俱是曹操麾下大将，如此看来，想要攻克江陵确实并非易事，光靠周公瑾的三万兵马怕是远远不够，也难怪孙仲谋要继续调兵遣将。”

诸葛亮神情淡定地说道：“既然周公瑾要去啃江陵这个难啃的骨头，就由他先啃吧，我们还是依原计划，先行攻下南下四郡，与云长的夷陵连成一片。”

对于诸葛亮的安排刘备也很认同，开口问道：“各部兵力补充如何了？”

张飞大声说道：“大哥，已补充完毕，正在训练呢！”赵云，陈到，徐庶也纷纷表示整编完成，只剩下在夷陵的关羽和寇封。

赤壁之战寇封立下大功，已被升任荡虏将军，可以单独执掌一军，寇淮升任军司马。

寇封苦笑道：“主公，他们原本就有本部兵马，所以补员特别迅速，而封本就只有一队家族给的亲兵，长坂坡一战之后更是只剩下寇淮和寇河两个人，故此没有那么快。”

升官了，反倒成了烦恼。

刘备闻言大笑道：“那我不管，若是一个月后我们出征，你的部队还未整编好，那就由你留守江夏。”

寇封无奈拱手称是。

诸葛亮插嘴道：“主公，江东那边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我们若是再过一个月出征，怕是为时已晚。

而且依亮之见，荆南四郡应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们用曹纯，许褚，程昱的首级传阅四郡，再以大军迫之，应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因此那些降卒也未必要做太多的训练，能看懂旌旗，听懂鼓声，知道前进，后退即可。”

刘备答应得极为干脆：“军师所言甚是，我立即上书，表刘琦为荆州刺史，另外，速去安排船只粮草，全军分批次出发。我们争取在荆南过个大年。”

公元208年是个特殊年份，在这年的十二月，不仅有难得一遇的东南风，更是极为罕见的润十二月，也就是说这一年有两个十二月，等到下次润十二月就要到公元360年，那一年，旧时堂前王谢燕的谢安，将会出任桓温司马。

因此这个冬天对于曹操来说将会特别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