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赤壁攻略
经过上次诸葛亮的提醒，刘备倒是变得沉稳了许多，不过私下还是派遣陈到每日在岸边查看情况。
又过了十余天，为了迎接江东水军的到来，码头的货物早已全部清理，此时的樊口码头显得空旷且寂寥，陈到和另外一个亲卫坐在哨塔之内，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风平浪静的江面。
“又是无趣的一天”亲卫以手拖着下巴，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
陈到没有回答，而是一脸严肃地坐着，每每想到回去报告当日情况的时候，刘备失望的表情，他不禁心中产生怒意，真想去柴桑看看孙权等人都在做什么，到底是集结了多少兵马，快一个月了都还没好。
“校尉，船！好多船！”亲卫高声呼喊道，激动的声音都变得颤抖，终于来了，而且规模不小。
陈到听到亲卫的喊声，猛地站起身来，一艘高挂“周”字的大型战船率先进入陈到的视野，
紧接着水天相接之处出现无数的白帆，战船的模样逐渐清晰，突然间鼓声雷动，发出雄壮的怒吼，一艘艘战船像英勇的骑士，劈波斩浪，掀起数米高的浪花，将整个码头冲刷了一遍。
“你快去和主公报告，江东大军已至。”陈到一边爬下哨塔，一边对身旁的亲卫吩咐道。
船只接近岸边却不靠岸，也未见一人下船，这让在岸边的等候的陈到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在原地等候。
话说在城内的刘备也听到了如雷声一般响亮的鼓声，不等陈到那边来报，便派糜竺带着早已备好的酒水猪羊前去犒劳，顺便探查一下情况。
糜竺一路敲锣打鼓地来到码头，也让城中的百姓放下心来，盖因刚刚那鼓声听起来实在不像是友军来此。
周瑜派人将糜竺接至船上，自己则安坐于奏案之前，查看竹简，一副公务缠身的样子。
见到糜竺进来，也不起身，点头示意糜竺在一旁坐下，神情颇为倨傲。
糜竺本就是商人出身，在古代王朝地位处于鄙视链最底层，对于世家大族的冷眼早已见惯不惯，尤其周瑜这类年纪轻轻手握大权，这副神情也符合他对大族子弟的刻板印象。
见周瑜低头不语，糜竺整理了一下情绪，十分客气地说道“我主已在府内设好宴席，只待都督到来，不知都督何时得空？”
“瑜也想早日见到刘豫州，共商破曹大计，无奈兵马初动，事务缠身，实在脱不开身啊。”周瑜对着桌案上的竹简说道：“若是刘豫州能屈尊前来，那是再好不过。”
糜竺见到周瑜这么说，他又如何不明白呢。“我会把都督的意思传达给主公。”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不满，说完便起身离去。
正要离开之时又被周瑜叫住，“听闻刘豫州麾下有一别部司马，名叫寇封，此人可在樊口？若是在此也请他一同前来。”
糜竺闻言一愣，随即拜别，和陈到一同回禀刘备。
樊口城内，除了驻扎在夏口的关羽，其余诸将都来到樊口，此时正聚集在刘备府内。
糜竺将与周瑜会面的情况讲述给刘备听。刘备的养气功夫练得不错，脸上不见怒意，倒是一旁的张飞早已气得连胡子都炸了起来，“此子安敢如此无礼！大哥，让我去教训教训他！”
刘备将张飞强行按回位置上，“三弟，怎么还是如此莽撞！”
陈到在一旁插嘴道：“主公，我觉得来者不善，会不会是鸿门宴？”
刘备被陈到天马行空的想法逗笑道：“书上写鸿门宴，项羽是此等态度宴请高祖的？还指名道姓，让我带着守之一同前往。”
陈到尴尬地挠了挠头。
刘备拍了拍陈到的肩旁，对着在场众人说道：“备虽读书不多，但也知战国之时，关东诸国联合抵抗暴秦，皆因内部矛盾而最终失败。”
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刘孙两家联盟伊始，那周公瑾如此姿态，若是我去便能顺利破曹，那去又何妨呢。”
张飞还是不放心，起身说道：“大哥，我陪你去吧，若是他胆敢对您无礼，守之在柴桑打一个，我老张在船上也打一个。”
寇封在柴桑暴打潘璋之事早已在诸将之间流传，张飞更是直接找寇封了解情况，并与寇封切磋了一番。
“守之陪我去即可，你在这待着。”刘备板起脸来。
寇封终于得到开口的机会：“这商议抗曹大事，叫上我这小小的司马作甚。”
“还不是因为你在柴桑做的好事嘛。”刘备看着装无辜的寇封，忍不住笑道，“再不走天都黑了。”
周瑜早就料定刘备一定会来，不同于会见糜竺，这次倒显得礼数十足，他早早在船上等候，并准备了丰盛的酒席，请刘备上座，如此热情倒是让刘备和寇封始料未及。
刘备推辞道：“都督远道而来，理应上座。”
周瑜拉着刘备的手说道：“玄德公名动天下，又是长者，瑜不才，岂敢坐上座。”周瑜称呼刘备为玄德公，既巧妙地回避了刘备的官职，又不让自己失礼。
两人相互客气一番，刘备看明白周瑜的真正用意，这谁坐上座也就代表谁是这支联军的统帅。
既然自己都已经放下身份来见周瑜，自然也就不争什么统帅之位，更关键的是水战他也不会。
“不过都是些虚名。”刘备摆摆手道，“此次联合抗曹，还是要依仗都督之力，我们在旁听从调遣。”
见到刘备表态，周瑜当即大喜，便不再推辞，各自落座，一时间气氛颇为融洽。
酒过三巡，刘备问道：“不知都督此行带了多少兵马？”
“三万。”周瑜答道。
刘备正准备敬周瑜一杯，听到三万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江东六郡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凑出三万人马？刘备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瑜见状笑着举起酒杯敬刘备：“玄德公？”
刘备神色立马恢复如常：“都督，以三万兵马迎战曹操几十万大军是否太少了？”
“周瑜自信地摆摆手道：“不少了，这不是还有玄德公的两万精锐吗，玄德公且看我如何破曹！”
见到周瑜如此自信，刘备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自信是好事，太过自信那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要闷头将手中的酒喝掉。
周瑜见到刘备喝闷酒也不再多做解释，而是将酒杯对向寇封：“阁下便是玄德公麾下别部司马寇封？”
寇封一直在注意周瑜，见他问道自己，也将酒杯举起，不卑不亢地说道：“正是在下。”
周瑜上下打量了一番寇封，点了点头：“不错，主公与我说了你们之间的约定，此次抗曹你有何想法？”
周瑜这次的到来可以说是把刘备耍了个团团转，不仅让刘备在樊口空等几十天，还逼着刘备亲自上门来见他。
寇封对周瑜的印象也是直线下降，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还以为孙将军早已将此事抛掷脑后。”
“我家主公，一诺千金，又怎么会忘记。”
“所以你才来此一招？左都督不会以为玄德公和你一样心胸狭隘吧。”寇封冷哼一声，故意将左都督三个字提高了音量。
“哈哈哈”面对寇封的冷嘲热讽，周瑜毫不在意，对着刘备说道：“玄德公，守之当真是个有趣之人。”
“抗曹又有何难，只要听从左都督的命令，曹操那百万大军，顷刻间便可灰飞烟灭。我只是替公瑾你不值啊。”寇封继续加大力度嘲讽。
“哦？有何不值？”周瑜继续欣赏着寇封的表演。
“若我是孙将军，我便拜你为大都督，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设一个右都督来提防你。”寇封盯着周瑜，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哪知周瑜脸上笑意不见，笑着说：“那等守之占据一州之地时，再来赐我一个大都督。”未曾想自己还被反将一军，寇封自讨了个没趣。
经过寇封的插科打诨，气氛倒也不想之前那么压抑，三人谈话内容跟更加真诚不少。
周瑜道：“玄德公，此行前来樊口主要也是为了与您商量出兵之事，不日便要北上。”
刘备见正经事终于要来了，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抬头盯着周瑜说道：“公瑾，两军联盟最忌相互猜疑，现在已是危急存亡之时，又何故还藏着瞒着，难道我刘玄德还能向曹操通风报信不成！”只此一句话，一改之前谦让的长者之风，初显英雄本色。
周瑜脸上的笑容为之一滞，这才是真正的刘备吧，随即给刘备的酒杯倒上酒，敬酒道：“玄德公所言甚是，是瑜之过”
刘备见周瑜态度诚恳，又恢复了长者的模样，笑着说：“都督北上欲往何处？可是夏口？我已命二弟云长在那加固城防。”
端正态度的周瑜见机也吹捧了一下刘备：“玄德公有先见之明，夏口乃我军命脉，不容有失，不过若在夏口与曹操决战，与我军大为不利。”说着命人拿来早已准备好的地图。
周瑜的手从夏口沿着汉水向西北划至襄阳，再沿长江花至江陵，“玄德公请看，众所周知，襄阳，江陵乃是荆州重镇，荆州大部分军队皆驻扎于此。若我们驻守夏口，则要面临两面之敌，以五万之众怕是守不住这小小的夏口。”
刘备看着早已反复看过无数遍的地图，眉头紧锁，“那依都督之见，我们要主动出击？”
周瑜颔首：“荆州水军多驻扎在江夏和江陵，如今江夏水军已归玄德公所有，那曹操可用的战船就只剩下江陵。”他用手重重地点了点江陵，“这也是曹操欲灭江东的依靠，依瑜之见，他会亲率水陆两军从江陵出发。”
刘备继续问道：“那我们于何处迎敌？”
周瑜沿着长江下划，停在了半途“此地名曰赤壁！”
“此地有何玄妙之处？”
周瑜解释道：“此地亦是交通枢纽，接通东南湖泊，北边陆口，东侧又有群山可挡曹操陆军。只要在此击败曹操的水军，便可拦住他的百万大军。”
周瑜此处还隐藏了一个关键信息，赤壁有一条小路通往柴桑，如果曹军势大，孙权可通过这条路再派兵来，不过这些不用和刘备说。
“即使我们一战未尽灭曹操水军，曹军要么选择撤回江陵，要么在赤壁的对岸乌林扎寨，乌林地处云梦泽，里面瘴气横行，极易滋生疫病。”
“好啊，公瑾没来樊口的这些时日，怕不是单单只在集结部众吧。”刘备忍不住赞叹，连称呼都不自觉发生了变化，“不亏守之之前如此推崇公瑾，如此详细的谋划，别说曹操一个中原人士，饶是我在荆州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居然有如此极佳要地。”
寇封看着侃侃而谈的周瑜，不自觉背后发凉，因为他知道在历史上曹操正是按照周瑜说的做得，此等谋划当真可怕。
而且周瑜在行动前就已经搜集了十分详尽的情报，那为何从始至终襄阳都没派出过一兵一卒呢，难道周瑜还有隐藏了什么？他指着襄阳道：“诚如都督所料，曹操被逼至乌林，若是他另遣一路曹军从襄阳出发，直扑夏口，而我军士卒皆在赤壁，那又该如何防备呢？”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如今我们还是那只兔子，守之所言甚是，可行军打仗又岂有什么万全之法。”周瑜看了看刘备说道：“玄德公离开襄樊之时，有这么多民众相随，证明荆州多义士，襄阳乃曹军后方，你猜曹操这个汉贼会不会有所忌惮？”
“玄德公担心瑜骄傲轻敌，其实真正骄傲轻敌的乃是他曹孟德。”周瑜负手而立，看着江陵：“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你们听听，多好的文采，多么骄傲自满。”
刘备看着周瑜不禁心生羡慕，内心暗道：难怪军师要联结江东以抗曹操，江东有孙权，周瑜这等年轻俊杰，又岂是好相与之辈，孟德兄此次怕是要翻船了。
就在刘备想出神之际，周瑜突然说道：“全盘战略已尽皆在此，江夏水军虽不归我指挥，但此战事关我们两家存亡，还请玄德公派得力大将助我。”
“我省得。我会亲自带大军前往赤壁。”刘备认真得回答道。
“还有一事，可否让守之跟随我？”周瑜似笑非笑地着看寇封，在寇封眼里这个笑容怎么那么邪魅狂狷呢。
刘备知道寇封肯定要说些什么，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当即就答应下来。
联军之事顺利解决，周瑜的船只才决定靠岸，樊口作为今后运送物资的节点之一，在此休整几日后，周瑜就立刻率军直奔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