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能量漩涡
“环境净化完成度已达99%，碎片收集已完成99.7%。“
玉身而立的男子转头欣喜地跟一旁两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汇报道，随即他一翻手，将眼前立体投影利落收至掌心，迈步走向老人的方向。
满头黑发沾了浓浓雾气，三五颗水珠立在发上，晶莹透亮，棱角分明的脸上神情庄重，不时扫视四周“碎片收集和后续的清理也即将完成。”他补充道，声音中正清亮。
“真是一段漫长的任务啊！我们在菠密星球都已经快百年了，结束这次任务，木族已经在宇宙流浪一万三千年啦。“声音沉稳中透着铿锵的力度，一把遒劲有力的胡须随着说话一动一动的，清泰老人正在查看防护罩，他身材精悍，已近千岁的年龄，行动却十分敏捷，就连思考也是不减壮年时的快速。
“是的，这确实足够漫长，宇宙中的大部分生命的周期都达不到这个时间长度，想来，造物主有意垂青于木族。“甘宗老人浑厚的声音给人一种安全感。
“相信很快就可以拿到许诺的报酬了，不知道是关于萝拉哪方面的呀，哈哈，很期待呀。”清泰继续饶有兴致地说道。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呢？”年轻人停下来问道。
他出生在这个星球上，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之前的许多事有很多不解，此刻，他问出了声。
两位老人并不能回答，以往卡图芝门委托的任务报酬都是未知的，卡图芝门也不会出现支付报酬不对等的情况，因此，他们倒是从来没有询问过具体的报酬。
远处众多悬浮小山，发出点点莹莹的光来，天空中繁星闪耀，璀璨星河永不坠落。
这让他们想起他们那个传说中遥远的，已经不复存在的母星。
甘宗摊开手掌，一个立体的画面出现在他手中，一颗圆圆的蓝绿相间的星球，这是父亲和母亲教他制作的立体幻图，他已经保存许久了，可惜，他们并没有一起来菠密星球，不然，他们会惊讶的发现，菠密星球跟母星何其相似。
清泰和一旁的年轻人也打开手掌，蓝绿相间的星球幻图出现在他们手掌上。
他们的内心在看到这颗星球幻图的时候喜悦无比，这是与生俱来的与最初孕育他们星球之间的链接，即使这种链接单纯以他们的情绪为支撑点。
突然，一股强大的意念波同时侵入三人的浅层意识中，三个人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撼。
这段意念波像一张白纸，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消失了，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河里。
他们三人甚至觉得刚刚是不是幻觉，但他们强大的感知力并不允许他们做这样的揣测。
到底是谁？这段意念又去了哪里？能量探测仪根本没有刚刚这个意念的记录，速度这么快！
同时，他们将周围扫视了个遍，一切正常。
防护罩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
”喂，等等我。“光昭对着走在前面的季法和乐耳喊着。
此刻，他们正处于一片茂密的森林，四处黑黢黢，这地方连动物都没有，静的可怕，只听到些微脚踩在树枝和枯叶上的声音。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季法有些踟蹰，最终还是说道：”恐怕我们找不到路了。“
”啊？“光昭和乐耳异口同声，惊讶半晌，随后才弱弱地道：”那怎么办呢？“
”在这里等到天亮，或者继续往前走。“季法的声音透出些疲惫来。
”那我们就休息一下吧。“乐耳和光昭在地上找到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季法犹豫了一会儿，慢慢走了过来，三个人背靠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不一会儿，光昭就发出轻轻的鼾声。
季法强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这里应该还属于保护罩的范围，不会遇到特别危险的事，但也不能确定百分百安全。
“真是奇怪，明明出来没有多久，怎么就到晚上了呢？”乐耳有些纳闷。
“乐耳，你睡着了吗？”季法问向头一点一点的乐耳。
“没，没有呢。”乐耳迷迷糊糊说道。
“你先睡吧，我来看着。”季法拍拍自己的脸颊，跟乐耳说着。
“那，那好，吧。”乐耳的声音低不可闻。
没有风，没有声音，寂静的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黑色浓郁的像是重墨涂染过一般。
季法此刻生出一些懊恼，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也不会跟着过来，木族对于鬼怪之说向来是不怕的，种种迹象都可以用宇宙间的物理理论来说清楚，那不过是一种存在的方式，动物就更不可怕了，寻常的动物，木族即使做不到沟通，依仗脑波的强大，即使是从未见过的动物也不会轻易伤害到他们。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季法在撑了一会后，终于，也合上了眼睛。
......
乐耳感觉到脸上似乎正在被轻轻拂过。
她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大朵大朵的粉红色花朵，如手指般粗细的绿色花茎高高托起如手掌般大的花朵。
乐耳顿时睁大了眼睛，站起身，极目眺去，一望无际的花海，铺陈在眼前，明明昨晚除了大树什么都没有呢。
“光昭，季法快醒醒，快醒醒。”乐耳兴奋的喊着同伴的名字，眼睛却贪婪的看着各色的花。
半晌后，季法和光昭没有回应。
乐耳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怎么回事？他们去哪里了？怎么不叫上我呢？
乐耳迈开步子，向着花海铺陈的相反方向走去，这里也变成了花海，她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一只通身蓝色，尾部点缀着红色的蝴蝶从齐腰的碗口大花朵上朴飞而上，接着又一只，硕大的翅膀，朴乎朴乎缓慢的扇动，宛如一场蝴蝶雨。
“太美了吧。”乐耳双眼晶莹，看着眼前这一幕。
忽然，漫天的蝴蝶化作了一枚枚晶莹的晶体，噗噗掉落在地上，乐耳乐此不疲的捡着，直到再也没有地方可以放。
“啊。”一声惊叫将乐耳拉了回来。
是光昭的声音。
接着是季法故作镇定的声音：“别怕，这应该是某种感官障碍，磁场开始出现紊乱。”
乐耳揉揉眼睛，看到光昭躺倒在地，瑟瑟发抖，一旁的季法警觉地看向四周。
“怎么了？”乐耳出声，这才发觉刚刚是自己的幻觉，她一骨碌站起来。
“这里的磁场不对。”她开口，环顾四周，天已经朦朦亮了。
季法点点头，没有说话。
“带声波器了吗？”乐耳有些没有底气的问道，她知道答案，但仍是不甘心的问着。
季法没用说话，摇了摇头。
季法将能场控制器递给乐耳，乐耳看着几乎已经停止做功的能场控制器，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应该也没什么效果吧。
地上的光昭此刻已经昏过去了，他手中捏着几枚晶体，乐耳定睛看去，跟梦中的一样。
这太不寻常了。
如果这个磁场继续维持这个状态的话，他们都撑不了多久。
乐耳有些焦虑，着急的四处张望，这是一片被茂密的树荫遮住的林间空地，四处弥漫着些许白雾，时不时白雾飘动，露出些嶙峋的怪石，奇怪的是，一些石头似乎是被人为搭建成某些形状。
乐耳蹲下身来，闭上眼睛，平复一下心情。
睁开眼睛后，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映入她的眼帘:”晶体。”
“不对，刚刚闭眼的瞬间并没有这个东西。”乐耳喃喃自语。
“此处正在发生着极其动荡的波动。”季法有些急切地说。
“感觉到了，有些撑不住了，我尝试着静下来，但是没用，这里的振动比我们的意志力强大多了。”
季法几缕头发耷拉在额角，兀自咬牙将光昭拖到一块石头上。
“乐耳，乐耳，过来一起。”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她小心翼翼挪过去，生怕动静大点，突然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道幽蓝的光在季法身上游走，季法的动作出现了迟滞，眼神一凛。
“季法，季法。”乐耳看着弥漫的雾，有些发冷。
“季法，这些晶体不是一直在这里的，这里仿佛一个停泊港般，晶体在这里来来去去，你看。”乐耳独自说着，指着脚边一块幽蓝的晶体。
季法没有理会乐耳的碎碎念。
乐耳心中沉沉的，她害怕一些可怕的结果，为自己打气般又开始说起来。
“清碧野说，碎片收集马上就完成了，等任务完成，或许灵的考核会提前，接着有一段时间作为间歇年，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去游历周边的星球了，我可以在黑市淘一只狸奴，也或许可以在星球寻人的广播中播放我父母的消息，我还没见过他们呢，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黑市上有着数不清的消息。”乐耳不知道，季法有没有听她说话，但她必须要说。
脚底传来不规则的振动，慢慢的，振动变得有规律起来，脚部的不适感也消失了，磁场似乎在消退，乐耳抬眼看去，季法的眼中不再是那般生硬的目光，却仍是复杂的。
地上的枯叶开始向上腾起，接着是树枝，随即消失在半空中，乐耳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场景，那是一个小小的透明的漩涡，如果不是树叶和树枝，乐耳甚至感觉不到。
乐耳有些出乎意料的开心，或许，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能量振动形成的能量漩涡，如果足够勇敢的，可以去试试运气，通常，能够形成能量漩涡的地方，是会直接通向未知的星域。
“能量漩涡。”乐耳指指离地几尺的地方。
季法向漩涡看去，摇摇头：“不知道，现在情况太复杂了，似乎不是单纯的能量漩涡。”
乐耳看着漩涡，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少喟叹。
静下心来，能感觉到沉静后带来的那种踏实和喜悦了，这说明，磁场完全恢复正常了，得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离开。
“等等，我去捡晶体，等会我们平分。”乐耳小心避开那个能量漩涡，捡起来，晶体越来越多，乐耳高兴的大叫，却没人应答。
等回头看时，漩涡已经大至一人高，刚刚还在昏睡的光昭，此刻正被季法奋力扯着，以免被吸入漩涡中，乐耳来不及思考，飞跑过去，抓住光昭的胳膊。
“啊，干什么。”醒转过来的光昭看这前面，感觉到身体正在被两股力拉扯。
漩涡的尺度不断增长，随之，力量也越强大。
乐耳身体用力向后倾，两只脚蹬在地上，季法依法炮制，不明所以的光昭此刻也感觉到危机，用力往后退。
就在乐耳以为他们成功脱离漩涡的吸力时，季法松开了手，一下子感觉到脱力的乐耳和光昭，来不及发出尖叫，就被吸进了漩涡中。
变幻莫测的光，仿佛一个永无止境的通道。
一些游离的光，快速的穿过身体，一些光停留在身体中，一些光，携带着更多的光，逃遁出去。
“嗵，嗵。”几声闷响。
不知过了多久，光昭感觉到脸上凉凉的。
睁开眼睛，看到摇曳的树枝上圆圆的小树叶，洒下几滴露水，旁边传来鸟鸣的声音，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更多的露水掉落下来。
“是白凰。”光昭一骨碌爬起来。
季法此刻正躺在一丛茂密的刺竹下，看起来很痛苦。
乐耳却是在一棵大树下，昏睡了过去。
不远处，一个圆圆的屋顶在树枝间，露出来，那是石头塔屋。
光昭心中松弛下来，前面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梦。
......
“现在，这一部分马上就要分解了，以至于造成了菠密星球的能量漩涡吗？这种疏漏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呢？”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宇宙的某处角落说着。
随即，黑暗中爆发出绚丽的光。
“因为，那个孩子身上残留的意识碎片，似乎属于我们的老相识啊。”
“哦，那个？”
“对，就是那个，阿月浑子。”
“......”
”能量混杂已达量子层面，需要极其精密的回收和修复。“
”哦？“一个饶有兴味的声音。
......
“阿月浑子。”季法心中涌出一个名字，随即就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