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源
既然说到我曾经是“三无”老师,就得捋一捋我的成长史:出生在北京小胡同贫民家庭的我,据说从小乖巧懂事,我有印象的是经常听到街坊邻居们管我叫“小大人儿”。尽管当时的家庭生活很贫困,但是我和大我三岁的哥哥,学习都非常好,用今天的话说我们都是妥妥的学霸,哥哥考上北京四中,我考上了北京女三中就是证明——这可都是20世纪60年代北京一流的重点中学啊!我们的努力、上进、礼貌、规矩等身上的正气,伴随了我们兄妹一生,这必须感谢我平凡却又伟大的母亲!我的母亲是位有文化的家庭妇女,没有在社会上有过正式工作,今天被称为“全职太太”“全职妈妈”,可在当时就是最没有社会地位的“家庭妇女”。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一直被称为“街道积极分子”或“街道治保主任”,也就是现在的“小区居委会”负责人,虽然没有工资,却每天都很忙碌,这得益于她有文化。50年代我记忆深刻的,是我家平房的土墙上挂一块小黑板(应该是政府给的,我家买不起),炕上、地上小板凳上坐满了邻居,都是没有文化的大婶大妈们,我母亲一手粉笔一手教鞭,教她们识字,五六岁的我记住了,这是在“扫盲”(扫除文盲),是当时政府发起的一项“扫盲运动”。我还记得60年代初,母亲收到了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人民陪审员的聘书,我捧着那张盖着大红印章的纸,端详了很久,虽然还不是十分懂,但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自豪。我母亲一辈子的遗憾和内疚是没有出去工作,经济不独立,但是我和哥哥都知道,她当初放弃工作的机会,都是为了我们,那个时候她就把陪伴和教育孩子放在了重要的位置。哥哥告诉我,当时他读的是私立“向善小学”,学费需要几块大洋,家里根本拿不起,可是上公立小学需要再晚一年,跟父亲商量再三,为了“不耽误孩子”,还是把我哥哥送进了向善小学,成就了一个令街坊邻居们羡慕的小学霸,哥哥胳膊上的三道杠(少先队大队长)令我骄傲也羡慕,当然后来我也效仿了哥哥。而我记事以后印象更加深刻的是,妈妈酷爱读书。她曾经教我背诵《木兰辞》,给我唱岳飞的《满江红》,甚至随口背出《红楼梦》的目录。现在回想起来特别有意思的是,我和妈妈经常为了抢一本小说而闹得不愉快,因为那时候都是同学朋友间借着传阅,有时间限制,书一旦让母亲看见,她就爱不释手,记得《三家巷》《苦斗》《苦菜花》等好几本书,都是经过谈判后,我们母女二人轮着看完的。我知道母亲到去世都留有遗憾,用她的话说“一辈子手心朝上”,意思是自己没挣过钱。但是她没有意识到,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是她最值得骄傲的硕果!如果说今天的我做人做事还算成功的话,是母亲的良好教育为我的成长做了铺垫!用今天的话说,是我的原生家庭教育、引导和成就了我们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