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68.「摩耳甫斯」
光是听到这个描述，草叶盛彦就觉得有些反胃，他看着眼前面露平静笑容的男人，表情有些僵硬。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教唆小田切元治杀害小岛幸子了？”三澄努力挣扎着，边瞪视着江文堪。
“啊啦……怎么能说是教唆呢？这是元治同学自己的选择……而我只是让这件作品更具艺术感罢了。”
江文堪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小块U盘模样的设备，随意的撩起衣角露出白皙腰上的金属凹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与之配对。
男人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他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腰间U盘上的绿色指示灯闪了闪就熄灭了。
将U盘随意丢弃后，江文堪的眼角闪过一丝疯狂，他双手张开，如同红色舞台上宣读开幕的主持人，表情戏谑。
“好了，那么现在……我们是否可以开始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话题了？”
“什么话题。”黑泽警惕的说道。
“当然是……归属，根据我的情报，三澄凉同学是青森县调控者的一员吧？草叶同学与黑泽同学在行动中如此维护三澄同学……那么便可以很快推测出你们两个也应该是同样的身份职业，对吧？”
江文堪眉眼带笑，媚眼如丝，有着常年混迹于男公关俱乐部独有的气质，令人作呕的同时警惕心大起。
草叶仍然透过面具干涩的眼孔观察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心中隐约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自己并没有表露出真实面貌，而眼前这个男人却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真是棘手的家伙。
“新社会降临，新的法规被颁布出来，作为调控者的你们或许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你们有所谓的「执法权」，抛开调控者这层身份，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些法规与政策很弱智吗？什么所谓的禁止推理就能阻止犯罪……很可笑不是吗？
所以啊……对于与我有同样观点的人们，我是非常愿意接纳并一起组建对抗官方的组织，「摩耳甫斯」。”
摩耳甫斯，古希腊神话中掌管梦境的神明。
值得一提的是，吗啡是从这个名字中延伸出来的名词。
“正是因为官方的弱智决策，让我觉得……不，应该说是我们，我们似乎生活在梦境之中，这世界只是大家做的一场梦罢了……！摩耳甫斯能够操控梦境，自然也能毁灭梦境，多么有意思的寓意……”
语无伦次，自以为是，自言自语，说话模式还很跳脱。
看得出来，刚刚他手中U盘保存的数据就是电子成瘾药物，正如同那个黑色地带私人频道视频里所说的那样，只要插入电子凹槽就可以从中传输电子数据，以此来达到精神刺激的效果。
紧锁着眉头的草叶，突然想起来他先前在上层泡沫之中窥探到的一隅，人们不愿意将视线投向动脑子的任何事物，转而专注于精神刺激，而这个「精神刺激」……不会指的就是所谓的成瘾药物吧？
“如果你们现在加入我，我会给予你们目前组织能够享受到的全部利益……这是一个没有等级限制的美梦，你们可以通过售卖成瘾药物来获取外界噩梦之中的阶级分数，这很有趣不是吗？这可比你们没日没夜的为调控者工作赚取的薪水多，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呢？”
江文堪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副眼镜，他漫不经心的用衣角擦拭着镜片，举止间透露出优雅的气质，接着将其佩戴在鼻梁之上后，锐利的目光略过镜片望向面前的三人。
“嗯……仅仅只是用浮于表面的情报貌似并不能让你们对我这位「幕后黑手」产生信服。”
江文堪顿了一下，望着警惕的三人，亲和的笑了起来，随后沉思片刻，表情玩味。
“根据我目前所掌握的情报……首先是三澄同学不满于现状已经很久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导致想要向上攀爬成为高等级的人物；
而黑泽同学，虽然属于大小姐一类的存在，但众所周知越高等级的调控者能够接触到的推理类物品越优质，所以阶级分数也是目前她所追求的；
最后的最后，便是草叶盛彦同学……”
江文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眉眼充斥着笑意。
“草叶同学是什么情况我就不必说了吧，三位中最需要阶级分数的就是他……所以，权衡利弊之后你们一定会发现效忠于我或是为我办事，获得的阶级分数进度会远远比做调控者时候的还多……就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会保持着你们那颗看似虔诚的内心吗？”
情报……
这家伙的情报……为什么这么充足。
草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还在想尽办法解开三澄绳索的黑泽稚雪，神情微微愣住。
这家伙的情报总不可能真的是从男公关俱乐部那边获取来的吧？
还自诩自己是幕后黑手，典型的嗑药磕疯了的家伙，说话举止间挑衅意味十足。
虽然有些愤怒，但草叶自知还是不能即刻动手，谁知道这家伙身上还有什么杀手锏……
而且听三澄说，几年前他已经跟这家伙起过冲突了，在那个时候居然是因为证据不足而释放……
再想想现在，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江文堪并没有信服力，也就是说江文堪目前所有的证词都对判决结果无效，起不到任何作用。
草叶突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几位可以多想一会……遵从内心之中的野心以及贪婪，还是用理性战胜欲望，我是非常喜欢看到这一幕的，挣扎的美感……真的很令人着迷。”
“少用你的疯子言语来蛊惑我们了！”三澄怒喝道。
“啊呀，这怎么能说是蛊惑呢？三澄同学，这样说话是很伤人的。”江文堪故作委屈的模样，他微微歪了歪脑袋，表情变得有些玩味，“你们目前最需要什么，我就给予你们什么，再加上交易的本质是同等的，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你们，总要收点利息吧？”
“嘁……我现在最需要你死，明白吗？”
三澄啐了一口，虽然身上已经被特制的绳索钩出多道血痕，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三澄用力咬着下嘴唇，冷冷说道。
“你杀了我的搭档，在结案之后逍遥法外……一想到像你这样的罪犯，能吃能喝，能有自己的爱好，我就痛苦得想死。”
“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又不是你的监护人。”江文堪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开出的条件明明很吸引人了啊，为什么三澄同学还是不愿意……那么如此，其他两位的抉择呢？”
“江文堪叔叔，这是我最后喊你一声叔叔，虽然你和我的父亲是挚友，但你做的这些事情……我永远无法原谅，我奉劝你一句，趁早自首，不然你还能一条活路……！”黑泽稚雪毫不客气的说道。
“啊呀，出现了呢……乳臭未干喜欢耍酷小朋友的中二话语，黑泽同学目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吧……
不是我落入下风，而是我向你们伸出援手，你们就像是坠落深渊还在努力攀爬着的小可怜一样，你们决定是否要接受援助而已……”江文堪轻笑起来。
“说得倒好听，如果我们拒绝援助你也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吧？”黑泽冷冷的说道。
“拒绝援助的蚂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了，我会帮助你们解脱。”
江文堪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手帕，装模作样的擦拭着眼角“鳄鱼的泪水”，他看向最后一个人，也就是戴着面具做出警惕架势的草叶盛彦。
“现在……就剩下草叶同学一人了呢……我是真的很想拥有一个从事调控者工作的朋友，希望你的答案不要让我太过于失望了，草叶盛彦。”
“自作多情的畜生。”
草叶嘴角咧起，一个箭步冲到三澄凉身边，顺手从其口袋里取出一根压缩起来的警棍，随后瞪视着眼前的疯子，用力的将警棍甩开，清脆的声响响彻在工厂车间中，笑容被定格在江文堪的脸上。
清脆单刺耳的声音伴随着振动在草叶的手中绽开，抬头望去，挡在江文堪身前的是——
小田切元治。
“啊啦……元治同学这么早出现干嘛，我还想跟这三位多玩一会……这样很扫兴知道吗？”江文堪轻笑着。
“不过是想让师傅多教我一些烹饪手法罢了。”小田切元治咧嘴笑出声而作出回应，他用力的将手持着的工地建材钢管向下劈去，让草叶一时之间难以招架，“所以这些家伙就是今天的新食材吗？”
“算不得什么食材……不过只是一群社会的残渣罢了。”江文堪抱着手后腿一步，尽可能的将自己与草叶几人的距离拉开，随后抿嘴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又想到了一些新的菜品，元治同学只要处理完这些残渣……我就教你新的方法，怎么样？”
“听上去真的很诱人，我会尽力的。”
一面答应着，小田切元治从自己的牛仔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包装有色彩缤纷糖果的密封袋，随后倒出几粒丢进口中。
怪异的青筋开始扭曲的暴起，小田切双目很快染上血色，但这并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画面，是兴奋型成瘾性药物给他带来的作用，虽然只能维持一会，但对付草叶他们，小田切自觉绰绰有余。
——只是副作用会让他更加难以离开药物。
不过……小田切既然已经选择了与恶魔为伍，那么这点牺牲对他来说是极小的。
而且听刚刚到对话说辞，貌似两人还是师徒关系，用于教授烹饪方法……所谓的烹饪。
真是疯子。
“你这家伙……”
小田切做出一副剑道起手式，双手握住建材钢管，自信满满却不乏嘲讽，脚下点地迅速朝还没来得及准备好的草叶冲去。
草叶见状即刻闪身来到三澄凉身边，与还在被禁锢在椅子上的青年对视一眼后，两人就明白了互相的意思。
“你逃什么？”
身体发热所导致的说话时呼出的气形成白雾，认为是因为对方不敌自己而躲闪，所以小田切的表情更显嘲讽。
随后，小田切狂奔起来，借着墙壁的力量反弹跳到空中，用力的向下挥劈。
草叶仍然没有选择正面对决，他继续躲闪着男生的攻击，只是这一次建材钢管狠狠的重击在三澄被禁锢的椅子上，椅子顺势散架，而自然而然的三澄也因此挣脱。
摸索着身上残留着的血痕，三澄脸上浮现出愤怒之色。
他想要直接去攻击站在门边望向这里的江文堪，但看到草叶很快要招架不住的样子，无奈之下只能回过头去帮助青年。
小田切本来就是学校剑道社的好苗子，再加上有了兴奋型成瘾性药物的帮助，三澄和草叶就算配合再默契，也没办法敌得过这位手持建材钢管的男生。
“怎么了？不是说很厉害吗……？怎么才几下就败下阵来，果然跟师父所说的一样……你们就是一群社会的渣滓，是残渣，是这辈子只会被人抛弃的残渣……！”
小田切远远占据了上风，内心的愉悦让他口无遮拦的嘲讽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草叶和三澄两人，表情更显嘲弄。
“看到你们……我仿佛看到了小岛幸子……那个婊子在临死前露出的表情和你们一样，但你们并没有挣扎着的美感……真遗憾，我想要看到你们恐惧的样子……我想要看到你们趾高气扬的反差模样……那真的是让人身心愉悦。”
语无伦次的话语让草叶微眯双眼，说实话，对于语言有比较深刻研究的他，是真的看不得那些语无伦次，说话没有一点逻辑的人。
瞥了一眼小田切身后的方向，草叶也随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男生有些诧异。
“女孩子在外总会备用一个防狼必备的电击枪。”草叶云里雾里，没头没尾的道出这句话。
正当男生更加疑惑的时候，后背传来一阵酥麻感，随后便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