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G)i-dle与Ong
【Uh Oh
会深深陷入到何处呢
……】
一间有些狭小破旧的练习室里，六个风格各异的女孩正认真地练习着出道专辑里面的曲目。
一曲终了过后，经纪人关闭了音响拍了拍手，于是女孩们乖巧地聚集在了练习室中央。
“阿尼哈撒哟，我们是(G)i-dle！”
“做的不错，很有精神！”
听着她们整齐划一的问候声，经纪人满意地安抚着女孩们。
“不要紧张，孩子们，这只是你们的第一步，出道时只需要像自助饮料机的饮料那样顺顺利利地流出去就好了！”
他的比喻很奇怪，但大多数女孩还是捧场地笑了笑。队伍末端的叶舒华偷偷拽了拽旁边人的衣角，用中文小声问道：
“刚刚他讲的是饮料机吗？”
她是湾湾人，虽然已经在公司练习了快有两年，但有时听到高丽语还是会发懵。好在队伍里还有另外一个华夏人，在这种时刻能给她提供帮助。
在宋雨琦连比划带中文的解释下，叶舒华总算弄懂了刚刚经纪人所说的话。
而练习室的另一边，两个女孩正围着队长田小娟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一头金发的田小娟不露齿地微笑着，尽力履行着自己队长的责任，试图让两个姐姐冷静下来。
头发同样染着金色但身高比田小娟更高的是来自泰兰德的金米妮，站在一旁碎碎念着的则是舞蹈担当徐穗珍。
而团队里的第六人此时正在角落默默地独自练习着，屋顶的灯光把她脸部的轮廓照得格外分明。
她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标准亚洲审美的女性脸庞，与光滑柔嫩的白皙肌肤所对应的是一张线条清晰的瓜子脸。
当下最流行的空气刘海盖住了她的额头，精致的五官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略有些苍白的嘴唇。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只是看起来颇为疲惫。
“美延欧尼……”田小娟有些拘谨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休息一下吧，一会儿还要去街上表演。”
“……好。”
赵美延停下了练习，对颇有些反差萌的小个子队长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
在出道这件事上，团队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渴望，但这其中压力最大的无疑就是年龄最大的赵美延。
早在2010年，她就通过了YG公司的面试，成为了其旗下的一名练习生，但直到八年之后的现在，她才终于在另一家公司cube获得了出道的机会。
新公司对她很好，让她空降到了这个本来已经成型的组合当中。赵美延很珍惜这次机会，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下一个八年可供浪费。
……
弘大街头。
工作人员一边鞠躬道歉一边清出了一片空地，并且开始整理音响之类的演出设备。
路过的行人大多对此熟视无睹，毕竟在高丽这个十六小时工作制的地方，很少有人有闲心去围观些什么。
只有时间相对自由的大学生们才对各种事务保持着兴趣，这也是女团出道前大多选择去大学街头预热的原因。
不多时，一群刚刚下课的大学生已经在空地周围站好了位置，交头接耳看起来很是期待的样子。
“哎一古，这个公司真是小气！来这里站三小时居然只给一万元，三个小时的薪水只比最低的一小时时薪高了一点点！”
“又有新女团要出道了吗？好期待！”
“田小娟！田小娟！”
站在吵闹人群中的林历拉紧了身上大衣的拉链，习惯性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弘大街与华夏的太古里的风格很像，是首尔青春活力的代名词。作为高丽最具代表性的艺术大学的门口，这里随处可见各种艺术涂鸦与举着相机的游客。
四月份的首尔比金陵要更加冷一些，地面与屋顶上还隐隐约约残留着冰雪的痕迹。午后依然热烈的阳光慷慨地撒下，落在了一辆风尘仆仆的商务车上。
看来主角要登场了，林历眯起眼睛，准备近距离地感受一下被孔理事如此推崇的偶像文化。
车门拉开，几道靓丽的女孩身影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周围的人群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其中还夹杂着起哄的欢呼声。
女孩们怯生生地向周围挥着手，然后走到空地中间站好。
“一，二，三，四，五……宋叔不是说团里有六个人吗？”
林历打量着这几个在零下还穿着热裤的小女孩，试图分辨出哪个是宋父嘴里那个“乖巧可爱只是有一点点叛逆”的女儿。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女孩急匆匆穿过人群到团队里站好，随着她的到来，音响设备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在动感的音乐声中，六个女孩整齐划一地向人群问好。
“一，二，大家好，我们是(G)i-dle！”
“雨琦啊，加油！”
一声咆哮响起，林历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宋父正拼命地挥着手。在激烈的动作下，他的领带歪到一边，身上原本笔挺的大衣也扭扭歪歪，旁边的宋母则高高地举着一部相机，脸上满是骄傲。
随着音乐的进行，女孩们齐齐地舞动了起来。她们热情万分，每个人都努力展示着自己的魅力；节拍渐急，她们如蝴蝶般震动着自己的翅膀，从一边飞到另外一边，看的人目不暇接。
驻足于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多人被她们散发出的青春活力所吸引，站在原地举起了手机。
但对于林历而言，他最关心的只是周围人群的反应，还有宋叔的女儿到底是哪位。
老实说，他没能体会到这种表演的魅力所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只是单纯的因为未来上司的指示罢了。
这六个女孩虽然风格各异，但在他眼里几乎都是一个模样——不，也不太一样，最后到来的那个白衣服女孩的腿看起来要短一些。
从旁边两个真粉丝的交谈里，林历得知那女孩是赵美延，团队里的大姐，但一月份也才刚满二十一周岁。
明明还是上大学的年纪就要工作了吗？林历想着，不过他进入东虹的时候也才十八岁。
短短的几分钟，女孩们就完成了初次表演，穿着红色风衣的金发女孩举起话筒，开始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G)i-dle的队长田小娟……”
林历自觉已经对此了解得差不多，因此抽身打算离去。只是像他这样的身高在人群中移动时肯定较为引人注目，因此他绕了小半圈，走到了宋父的身后。
“宋叔。”
“小林！你来了啊！”
宋父的表情很是惊喜，他伸手拍了拍林历的小臂，“今天没有工作吗？”
“刚刚经过了面试，不过工作还没定下来。”
“啊……这样。”宋父误以为他是面试失败了，心里对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孩升起了一丝同情。他想了想，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晚上一起吃个饭，叔请客！”
林历犹豫了一下，目前来说，他还处于无业游民的状态，倒也没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所以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短暂的寒暄过后，林历握着刚刚交换完联系方式的手机，离开了弘大的街头。
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林历报出了地址之后闭目养神，思索着刚刚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
寒风中起舞的女孩，举着手机的粉丝，习以为常的行人，最后定格的，是宋母那张满含骄傲和期待的面容。
一家名为Ong的网吧招牌从车窗外划过，林历抬头，微笑着对司机说出了堪称恐怖的话：
“狗崽子，你已经路过我家楼下三回了，绕了这么久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