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桂花香薰
有些难受！
像心里的某些男人，稍微多出些许思量，就情绪缭乱。
不甚舒心。
最初的年纪不是这样的，青春懵懂的岁月里，并未有这番怪异的感觉。
那时大概是十五六岁，十七八岁，喜欢和讨厌，撩拨起的情绪是自然的。
可是如今，却像冰火两重天。
不应有恨还是应该有恨？
困觉涌上心头，这样的抉择变成了握不住的水中月。
苏轼的心里，觉得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可是为什么总和抑郁难平纠缠不休。
这个时候，赵盛荣，江忆和宋雨佳的身影，依次浮现在心中。
迷蒙也同时出现，迷蒙于隆冬时节的夜色，凄迷似云烟。
而被子，依然被蒙在头上。
黑漆漆的原野上，月光几乎照不到这片地方，北风狂啸，断雁悲悯。看不见那张可怜的，落单着孤独飞行的哀容，可是叫声却足够凄厉。
这里是北方的某处荒凉地。
周遭模糊的影，带着粗犷的气息。
其实心里的北方，是温情的。苦与乐交织在一起，共同勾勒出刀刻过的轮廓。
西北尤甚！
或许此刻，就置身于西北的原野之中。
这是心中畅想过的地方，曾经无数次想要光顾，长安，丝绸之路，北风，胡地，和江南的细腻不大类似。
不远处传来小提琴的声音，依然是那首《爱之喜悦》。
此情此景，欢乐似乎是另类的。
另类吗，握住琴弓的右手垂坠下来，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另类吗？”
“嗯。”
没有张开嘴，却在沟通交流。
是心灵的交流，不带有掩饰的痕迹，至少能感觉到，更像是心声。
“我觉得很美，北风呼啸，肌肤似被刀刮过，脸颊和手背痛如肝肠寸断，然后悠扬的小提琴曲目，细细的，缓缓的飘荡在空气中，你会有怎么样的感觉？”
“嗯，很美。”
“你在疑惑，并不确定。”
背对着的身影，忽然发出质疑，张雪歆握紧拳头，想锤他一顿。
因为心思被揭穿了，其实没有什么感觉。
或者说，隐隐约约的发现了某些端倪。
接下来将会是震撼，可是却想极力的避免。
不愿意打破料定的事情，可是却依然听到了心声。
“其实你是对的，此情此景，不属于小提琴，应该属于他。”
另外一个男人忽然凭空出现，他席地而坐，怀里抱着二胡，悲凉和婉转的曲调，与刮过脸的北风混合在一起。
这一次是美的，因为感觉到了柔。
柔情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男人的背影变的模糊。
双手像是在取暖一般的，抱在一起，置于下颚处，关切的神情自然的流露出来，然后拉二胡的男人回眸。
这个瞬间，他的脸上有光，而且是灿烂的笑颜。
灿烂到夸张。
赵盛荣！
啊！
怒吼声瞬间从喉管里发出，眼眸睁开，身躯猛地挺起，细密的汗珠渗满额头。
面对赵盛荣，想要大声怒吼，以训斥这个家伙吗？
或许重活一世，终究带着上一世的恨。
那个拉小提琴的男人是江忆吧，他好傻！
不喜欢男人这样。
记忆里，上一世江忆并非如此，好想痛骂这两个男人，没有理由，就是因为心情烦闷。
“我恨你们！”
大声的喊出来，咚咚的响声，传入耳中，有人在敲防盗门。
然后微信的声音响起，“睡了吗？”这三个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是宋雨佳，她终究还是来了，不过比起上一世，晚了三个小时，现在是午夜两点。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语气急切，强烈的关怀几乎溢出手机。
“快开门，我听到你在房间内怒吼，担心你。”
又是关切的言辞，今晚宋雨佳给予的关心太多，至少比起上一世，多出一些。
“等一下。”
坐在床上静了片刻，慌乱的心平复了一些，然后下床，走到防盗门前，按下门把手。
香味扑鼻而来。
是香薰，桂花味的，很浓郁。
“铛铛铛铛，桂花开了！Surprise！送给你。”
宋雨佳的右手晃了晃，透明的香薰瓶里，琥珀色的液体不停的晃荡着。
鼻息间又是香味，比起初见时，更加浓郁。
桂花开了吗？好像时节已过。
“雨佳，九月底十月初是桂花花期，现在已经是隆冬时节。”
“何须浅碧轻红色嘛，桂花本就不需要姹紫嫣红作陪，这隆冬时节，岂不更好！”
宋雨佳莞尔一笑，然后接着说道：“雪歆，不让我进房间吗？”
“好吧，正好可以陪着我。”
张雪歆稍露尴尬，这个瞬间，确实没有让宋雨佳进来的心。
不是不愿，而是没有想过，梦境带来的情绪，依然未曾消散。
是冷漠的情绪，犹如白天在公司内，分秒不停的埋头于工作，没有时间和别人玩闹一样。
忽然觉得，这样的氛围是恐怖的，无法适应，可是“大都如此”这四个字，又隐隐约约的聚于心头。
或许这是不职业的表现，亦或者可以算作不成熟。
某些同事并非如此，他们的工作是顺畅的，总能在忙碌和清闲之间，恰到好处的切换。
宋雨佳走进客厅，不过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接着走进了卧室，将香薰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下睡眠质量会高一些。”
神情温婉，像是很开心，宋雨佳转过身体，面对着张雪歆。
四目相对就在下一秒，可是却将面容撇向另外一边。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张雪歆也觉得，似乎不太礼貌，可是心底里的真实想法是，不愿接受宋雨佳的好心。
其实有一点心软。
神情是迷惘的。
像是不知道该情归何处。
坠崖的真相，始终萦绕心间。
“难为你了，这么晚还将香薰送过来！”
“这有什么，还记得大一暑期实习吗？没有你，我的手指头会被刀具切掉。”
没有张雪歆，宋雨佳的手指头会被机器的刀具切掉，这件事情发生在实习后的第三天。
那一天，阴云密布，浓烈到几乎是半个将夜。
云城很少出现这种天气，阳光灿烂的日子更多一些，尤其是夏季，鲜花朵朵盛开，马路两旁的行道树下面，摆放着一整排的不知名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