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叫你爹，你给我吃一口行吗？
即便两世为人，张小凡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给惊了一下，但细细分辨，那声音虽似洪钟，苍老有力，却只模仿了七八分，远远没有道玄真人那般威严苍劲。
也不知道这陶罐里有什么古怪，竟能模仿道玄真人的声音，要是碰上别的青云弟子，只怕十有八九就被它给诓骗了。
稍定心神后，张小凡才发现，那条人手分明是一个细细的小孩童般的臂膀，白皙瘦小，还沾着一些泥污。
见到张小凡半天没有动静，那陶罐之中的东西也愣了一下，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好诓骗，随即又发出一阵砰砰哐哐的响声，好像那物什费了半天力气，紧接着“嘭”的一声，一个人头从罐口挤了出来。
那人头分明是一个四五岁女孩般的模样，小脸上脏兮兮的，扎着两根麻花辫，十分毛糙，一根挤在罐内，另一根漏了出来被她的小手给紧紧攥住。
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正瞪着张小凡，小嘴恶狠狠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张小凡没有答应，内心却是一怔，这陶罐颇是古怪，不仅会发声，而且看样子好像是有人施了什么巫术邪术，将一个人型小女孩给放了进去，不知道是否和南疆的巫术有什么关系？
这罐内的小女孩，只怕也不简单。
前一世在鬼王宗待的久了，见惯了许多奇邪鬼物，自然对这场面司空见惯，更何况自己手里的噬魂，天底下还有什么邪祟物什能比得上？
“我不叫喂。”
张小凡见她被陶罐束缚在内，无法动弹，只能瞪着一双孤零零的大眼睛盯着自己，虽然故作恶狠，但却没有什么办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先逗一逗这个邪魅，探探虚实。
说罢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在岸边蹲了下来，盯着岸边的碎石，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捡了几个尖锐细长的利石，握在手里，卷起自己的裤腿，走进了水里。
罐中女孩十分好奇，牢牢地盯着张小凡的动作，从寻觅、屏息、扔石、捞鱼，一气呵成。
见那张小凡拎着好几条大鱼走上岸来，嘴角马上留下了口水，兴奋地用仅有的一只小手拍着陶罐，急忙道：“好孩子！快！快拿来！好好孝敬你祖奶奶！”
张小凡充耳不闻，悠哉悠哉地将几条鱼用碎石刮除鱼鳞和内脏，收拾停当后串在烧火棍上。
又找了些枯枝柴木，用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火灶，把鱼肉放在火上烤。
随着火焰的炙烤，鱼肉慢慢从红变白，微微卷起，油脂也凝成一粒粒水珠，滴在了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河岸之上，传来一股喷香的美味，四溢飘散，看得那罐中女孩的眼睛都瞪圆了，着急忙慌地喊道：“快好了没？快好了没？快拿过来给我吃！”
张小凡倒是不慌不忙，伸了个懒腰，又等了半天，凑近看了看火候，把手伸到腰间一摸，拿出几个小瓶小罐，正是随身携带的盐巴、五香等调味料。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调料撒在鱼肉上，还不忘慢慢转动烧火棍，渐渐的，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了，看得小女孩那是双眼直放光，如痴如醉，口水都淌了不少，顺着罐壁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张小凡点点头，淡淡道：“差不多了。”
“真的？”那女孩被无孔不入的香味折磨，耐着性子等了半天也不见好，此刻听到声音竟有些不敢相信。
“喂，你要吃吗？”张小凡把鱼肉往前一伸，问道。
“吃！要吃！我要吃！”女孩急切地大叫，拼命往罐外挤，可惜头太大了，卡在口子里出不来。
“那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青云门下，还有道玄真人的名号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鱼肉拐了个弯，又返回到了张小凡嘴边，看得女孩哇哇大叫。
虽然被馋虫勾引，但小女孩却没有立即回答，鬼精鬼精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个圈，仿佛又在想什么话语来诓骗眼前这个少年。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只得嘟着小嘴，垂下头去，一双麻花辫垂头丧气地搭吧在了肩上，连目光也无精打采了起来，委屈地说道：“我叫你爹，你给我吃一口行吗？”
这倒是让张小凡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这个女孩十分怪异，但现在看着模样，和年少时在草庙村一起玩耍的那些玩伴并没有什么两样。
就算是邪物，只怕也是有些孤单吧……
噬魂在手，倒是没有太过担心，毕竟这东西可称得上是天下诸般邪物的祖师爷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是谁把你放进去的？我就给你吃一口。”张小凡好奇道。
“哼！”那女孩听到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丢脸的往事，小脸一沉，冷哼一声，生了很大的一个闷气般扭头而去。
只是罐口狭窄，将她的脖子牢牢卡住，样子十分滑稽。
张小凡才不管，把烤鱼拿到嘴边，鼻尖凑了过去，满足地闻了一气，诱惑道：“好香啊！你想不想吃？”
“想……才不想吃呢！”小女孩偷看了一眼又连忙把头别过去。见张小凡没有看向这边，又转过脸来偷偷盯着烤鱼，皱起了眉头显得十分犹豫，内心好像在做巨大的心里斗争。
张小凡肚子也是饿了，见她半天没有下决定，就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小女孩顿时炸毛，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
“爹！爹！爹！爹！”
“啊啊啊你个坏蛋欺负我呜呜呜哇哇哇我一百多年没有吃东西了啊啊啊你们青云门没一个好人啊啊啊道玄你吗的把我关在这里我好饿啊啊啊！”
“啊啊啊我要吃吃吃啊啊啊！”
噗通一声，那陶罐摔倒了，在石碓之上滚来滚去，小女孩另一根麻花辫不知何时也掉了出来，却是很好笑地短了半截，此时那一长一短两根麻花辫正随着罐子扭来扭去。
张小凡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于心不忍地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记得吃完再告诉我。”
说罢走了过去，将噬魂连带鱼肉伸到了她的嘴边。
见到张小凡过来，小女孩止住了哭声，停止了撒娇般的滚动。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因为刚才哭的梨花带雨，显得更脏了。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张小凡，却是脱口而出道：“谢谢你，张小凡。”
张小凡当下大惊，正要抽回手来，却是被那小女孩一把抓住了噬魂棒，接着便有一股辅天盖地的大力袭来，让张小凡有些头晕目眩，就连催动上清境后期的功力竟也无法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