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刀穷，一刀富
“您不在帝都周边啊。没关系，您方便说一下您现在居住的城市吗，我们这边派人去联系您。”
电话那头热情依旧。热情的让陈宜阳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找错了电话号码，联系了一群骗子。
“我现在在金城市，你们到了的话联系我就行。”
“没问题。”对面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紧接着说道，“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小请求，那就是在我们到之前，您千万别把那幅画给卖了。”
“没问题。”
回复完那边的陈宜阳心想自己就算是想卖，估计也没人买啊。
不过，对方这么看重这幅画，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等今晚回去了，得去查一下资料。不然等对方来了以后提出要买画，陈宜阳在价格商议方面会非常的被动。
挂断了那边的电话，车也差不多开到翡翠交易市场了。
“老板，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周建军询问。
“不用了，一会儿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过来帮着搬石头就行。”
“明白，老板你在里面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打电话给我。”周建军说着还从一旁拎出来一根棒球棍。“为了防止出意外，我今天还带了家伙。”
“你小说看多了吧。光天化日之下的，哪里会有什么意外。”陈宜阳一边说一遍准备下车。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捡漏生意未来如果做的大了，保不齐会遇到脑子犯抽的歹徒。
于是他转过头看着周建军问，“你以前当过兵？”
“没有，不过我以前在少林寺学过武，后来想转行去当武打演员，但是太丑了，没人要我。”
“那你的身手应该还可以。”陈宜阳说着拍了拍周建军的胳膊说道，“下次记得再买两幅棒球手套，棒球帽，一个棒球一起放在后备箱里。”
“这是为什么？”周建军不解的问。
“判刑的时候量刑会轻一点。”
陈宜阳说完下了车，走进了巨大的翡翠交易市场。
这里是整个东江省最大的翡翠交易市场，人员鱼龙混杂，交易范围也从翡翠原石到翡翠制品，无所不包。
陈宜阳刚到市场门口，就看到几个主播正举着手机走进了这个市场。
得益于直播和网购市场的下沉。
现在有很多直播卖翡翠的主播，直接带着相机在翡翠市场直播，如果有观众看上了哪个翡翠，主播就会直接和摊主进行交易。
当然，这里面保不齐有主播和摊主暗中勾结，合起伙来给粉丝卖假翡翠。
当利润足够大，来钱足够轻松以后，法律道德随时都会被践踏。
陈宜阳这边担心中间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进来市场以后直奔情报里说的档口而去。
在这片巨大的翡翠交易市场里，各式各样的档口足足有几百个。
越靠前的租金越是昂贵，售卖的东西也集中在原石这一块。
“老板来买石头啊！”
第十个档口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岁的大姐。见到陈宜阳停下脚步以后当即热情的开口询问。
“你这里卖的都是开了窗的原石啊。”陈宜阳扫了几眼，发现这里卖的翡翠原石全部是开过窗的。
所谓开窗，就是将翡翠原石外表一处打磨到可以看清楚里面的玉肉。
如果开窗漏出来的翡翠原石品质足够好，那么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了。
一块翡翠从原石到最后变成翡翠制品的过程是相当复杂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做这个行业就是为了赚快钱，一刀富一刀死。
所以压根儿不会考虑把买来切开的石头再做成制品找渠道卖出去。
他们大多会直接购买原石，尝试开窗，确定好这块石头的基本质量以后，立刻转手卖出去换成资金进行下一轮赌石。
“对，我这里的石头都是寄售的。”大姐一眼看出了陈宜阳外行人的身份，于是给陈宜阳耐心的科普道，
“我这里的石头，都是别人买了开了窗以后，放在我这里寄售。你要是看上哪一块，出个价，我给卖家打电话，最后你们确定一个价格，我从中抽百分之五的佣金。”
“嗯。”陈宜阳点了点头。
对于这一行来说，的确需要中间人帮忙隔开买家和卖家。
最好是买家卖家互相压根儿不知道对方是谁。
不然你给一个原石开了窗，发现质量不好于是卖出去了。
隔天打听到消息，买了你石头的买家切开以后大涨十几倍。
到时候不仅双方会起龌龊，而且对心里健康状态也不好。
不信的人可以找门路花几块钱买个赌球试试。
赔了倒无所谓，要是压中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脑内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买一点。
因为这大姐并不是卖家本人，所以陈宜阳也不伪装了。
直接开始找自己要买的那块石头。
扫了一眼最大的那些石头，好像没自己要好的。
陈宜阳又开始找小一点的。
也没有。
大姐看陈宜阳先看最大的石头，彻底确定了这就是一个萌新。索性坐了下来静静的看陈宜阳自己折腾。
给这种萌新科普点什么东西，她害怕事后惹上麻烦，索性就由得陈宜阳自己看了。
好像是这个。
足足找了二十多分钟，把这大姐摊位上的所有石头挨个都看了一遍。
陈宜阳这才找到了自己需要买的石头。
虽然捡漏系统之前给自己发了照片。但是那张照片并没有什么参照物，搞得陈宜阳还以为要买的是一块大石头。
结果看到最后，这块石头就一个拳头半大小。
陈宜阳自己揣兜里就能带走。浪费让周建军开着车来了。
“这石头什么价格？”陈宜阳开口询问。
“卖家没给价。你得自己先估个价，然后我才好问那边。”大姐回答道。
这就为难住陈宜阳了。
他是完全不懂行啊。
要是随便开个价格，高了他自己亏了，低了那边一听报价，觉得是在侮辱人，估计直接谢绝交易。
最后陈宜阳心里一合计，反正五万元以内算捡漏，他直接把价格开到四万，对面要是不满意，自己顶多加到五万就走人。
就在陈宜阳准备报价的时候，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哥。
他瞅了一眼陈宜阳手里石头的开窗位置，然后小声说道，“这石头开窗的部位很漂亮啊。”
“您懂行？”陈宜阳转头看向了这个大哥。
“不好意思，按规矩您看上的石头我是不能搭话的。刚才没忍住。”
这大哥还以为陈宜阳讽刺他呢，当即道歉。
“没有，我就一新手。今天过来第一次买石头。”陈宜阳知道自己这个纯外行在内行眼里是装不住的。
与其被人家怀疑，不如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
“那你眼光不错。”大哥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姓牛，别人一般叫我阿牛。”
“那牛哥，您觉得这石头给个什么价格好？”
陈宜阳顺势让这位阿牛给石头估估价格。
“看开窗是纯正的冰种，色泽水灵，有点偏蓝调的冰蓝。里面隐隐约约有雪花棉，品质没的说。就这个开窗部位，我估计人家的心里价位在五万到六万左右。”
“价格这么高？”陈宜阳有些吃惊。
“五万到六万是卖家的心里价位，不是买家的。”
阿牛耐心的给陈宜阳科普说道，“如果这块石头里面全部的玉质和开窗部位一样，价格能高到三十万去。
但这一般是不可能的。所以卖家会给这块石头估一个至少四分之一的玉肉和开窗部位一样的价格，也就是五万到六万之间。
但是作为买家，我一般都是按照最糟糕的情况来估价的，要我买，我顶多出到三万，也就是这块开窗部位价值的价格。”
“多谢了。”陈宜阳给这位阿牛道了谢，然后对着摊主大姐说道，“我出三万五，您问问那边愿意卖不。”
大姐听了陈宜阳的报价，拿起手机给一个号码打去了电话。
然后她就走到角落里和对面沟通了几分钟。
“对面要五万五。”大姐返回来说道。
“你就说只给到三万五，看对面怎么说。”陈宜阳还没回话，阿牛用胳膊捣了捣陈宜阳的腰，小声提醒。
“咱们这行，直接把开窗原石拿出来卖的都是赌性大的赌徒。他们那边急着用钱去赌下一轮，多磨几遍才能磨出来真价格。”
阿牛这句话让陈宜阳原本开价到四万的心思暂时放置了下来。
这里和地摊不一样。地摊很多老大爷都是抱着逮着一个傻子直接财富自由去的。
所以很多东西他们还价以后你不往更高处给，那生意就没得做了。
但是这里不同。
如同阿牛说的那样，卖家那边等着钱去赌下一轮呢，价格上其实弹性很大。
“你给那边说，我就出三万五，没有多的了。”
“行。”大姐继续去角落打电话。
两边就这样来来回回拉扯了三四个回合。
卖家那边果然先绷不住了。
“那边说了，三万五不行，你得高低加几千。”
“嗯。”陈宜阳看了看眼前的石头，又看了一眼在旁边看热闹的阿牛。
“牛哥，合买石头不？我多加两千，这两千你出了。石头卖了以后咱们按比例分成。”
“行啊。”这阿牛其实也早就看好这个石头。见到陈宜阳这么说了，他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于陈宜阳叫他合买的目的，他倒是没有怀疑。
赌石头和拍电影一样，都是成本高收益不明的项目。所以即便是很多有实力的大买家，也喜欢和别人合买一块石头。
虽然赚了得给别人分钱，但万一石头赔到家了，也避免直接破产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