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行相轻
“爸，我帮你上药吧！”
张茵放下手中的蓝线草。
既然顾舟给了药，她便准备替父亲换上。
张重沉吟一秒，而后眉头舒展，点头同意了。
他仍然觉得，顾舟所说的那名“药师”，应该只是后者编出来哄他的。
更可能的情况，是顾舟自己掏钱，从宋老板那里买到的药。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不让自己心疼钱的问题，能够欣然接受他的好意。
张重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这孩子……心太善了。”
……
顾舟走到一处无人的空地。
这次，他并不打算狩猎，而是想通过练习来刷经验。
原因很简单：秋天动物活动的频率减少，等待猎物的时间太长了。
依靠狩猎，刷的经验其实并不多，还是练习更划算。
何况，因为有那只金狼在，顾舟暂时也不需要考虑食物的事。
嗯……多谢金狼兄弟。
顾舟瞄准远方树上的一片树叶，拉开弓：
“嗖！”
木箭自弓弦处迸发射出，刚好击落那片树叶。
【一次平平无奇的练习，技能“射术”经验+0.5】
“只有0.5经验吗？”
顾舟眼角一跳。
以前初级或中级的时候，如果能在这个距离射中树叶，系统的提示一定是：
“一次惊艳的射击”“一次出色的射击”等等。
但现在，前面的形容词已经换成了平平无奇了。
“看来刷经验的标准，也随着等级的提升而升高了。”
经验虽然不多，但积累下来也不少了。
顾舟重振旗鼓，再度拉弓，又瞄准了下一片树叶。
值得一提的是，他这次练习所使用的箭，是不带铁箭头的自制木箭，不值钱，顾舟就不打算回收了。
这样能避免因为捡东西，耽误练习时间。
……
顾舟一直练习到下午。
或许是系统并不满意顾舟这种刷经验的捷径，在后面的几次练习中，获取经验的提示只是偶尔出现了。
顾舟便从射树叶，改成了射石头。
不带铁箭头的木箭无法射穿金石，但以顾舟现在的水准，单纯让石头移动是可以的。
他用木箭射击石头，让石头移动到想要的地方。
这是为了练习劲力控制。
就这样，两种练法交替，直到射得手臂发酸，顾舟才停下来。
结束后，顾舟查看面板。
射术涨了35点经验。
现在，射术这一技能，已经有了46点经验，还差154点经验就能满级。
差得不多，按照今天的练习速度，大约只要五天的时间，射术就能圆满。
一想到圆满后，就可以抽取新技能，顾舟很想直接刷到满级。
但今天不适合再练下去了。
顾舟动了动手臂，觉得肌肉酸痛得厉害。
今天的训练，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以前的训练强度。
“过犹不及啊。”
为了明天能继续训练，还是要有个限度。
于是顾舟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
走回聚集地的路上，顾舟遇到了一队人。
在看到队伍中的马晧时，顾舟微微一愣。
他和马晧并不算很熟，唯一的交集，似乎只有上次救张重的事。
因为那天张茵的求助，聚集地里的很多人都知道了，自己杀死金狼，是为了救张重。
大家一交流，又知道张重三人遇到金狼前，是和马晧一起组队的。
这样一对比，大家对马晧的评价如何，可想而之。
其实，在顾舟救人回来前，人们的普遍想法可不是这样。
毕竟金狼的凶名在外，聚集地里的流民都有所耳闻。
就连张茵，在刚开始的时候，也并不希望顾舟去冒险。
顾舟甚至觉得，当时若是前往自己也死在金狼群里，人们只会夸赞马晧对风险有极高的敏锐度。
但一件事情的结果，会很大程度地影响人们对事件的判断。
现在的事实是，自己将张重三人救回来了。
这下马晧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马晧也看见了顾舟。
他没有说话，却是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这几天听到的传言：
“马晧啊，那家伙真不是个东西，他在见到金狼后，直接扔下张重他们逃了！”
“是啊，亏得张重还救过他。”
“要不还得是顾舟呢，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大啊。”
“就是，不就是区区金狼吗？一个滑铲的事，他怂什么？”
……
每当听到这些话，马晧都在心中怒骂：
“一个滑铲的事？一个滑铲的事你怎么不上！”
“你们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没用。
人们只会站在胜利者这边。
甚至就连刚开始，最支持他的婆娘，现在也换了个阵营：
“亏你还是这聚集地里最好的弓手，遇到事就跑，还不如小你十多岁的顾舟呢。”
顾舟……
顾舟……
又是顾舟！
都是顾舟的错！
如果顾舟没有去救人，自己怎么会被骂得这么惨！
马晧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想活命有什么错？
因此他只能将自己的倒霉，归咎于眼前的少年身上。
思想暗示一旦成立，便难以抹掉。
于是乎，那几天过后，马晧看着顾舟的目光，更加厌恶了。
“这家伙的眼神……他在讨厌我？”
顾舟也察觉到了对方不友善的目光。
当然，他明白这是为什么。
人们关于马晧的讨论，他亦有所耳闻。
当然，他并不觉得马晧做错了什么，选择不同罢了。
不过，即便顾舟对马晧的行为没什么意见，但他也没有帮马晧说话的打算。
因为他并不觉得马晧被骂，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两人对同一事件，做出不同的选择，便意味着价值观不同。
他若是死了，那就是自己冲动鲁莽，马晧谨慎老成。
他活着回来，便是自己射术超神，马晧贪生怕死。
这便是舆论场。
说到底，话语权从来不在他们这些当事人手中。
因此，顾舟没有在意马晧的目光，而是侧过身，与这队猎手错身而过。
这队猎手中的大部分人，还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
顾舟走远了，方才有人反应过来：“那不是顾舟吗？”
有人回过头，阴阳怪气了一句：“真是那个神射手啊，他最近倒是风光得很。”
这些都是老猎人了，和马晧关系不错，对于顾舟也是很不满。
尤其是最近，聚集地最近流传的什么“神射手”“弓箭天才”，几人相当不屑：
顾舟才来聚集地几天？
才学了几天弓箭？
不过是因为运气好点，从金狼手下逃生，就吹成这样？
有点太狂了啊。
看着顾舟的空空如也的背影，有人哼了一句：“他没打到猎物？看来神射手也有失误的时候啊。”
另外一人笑道：“昨天我也见过顾舟，他昨天也没打至猎物，倒是采了一背篓花。”
这话一出，大家都哄笑起来。
“神射手不练箭，改采花了？”
“采花？跟个娘们似的。”
……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会当着顾舟的面说。
顾舟杀死金狼王的那一箭，他们是见过的。
这些人也是猎人，知道那一箭要射出来，需要多高的水平。
即便不喜欢顾舟，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前者确实有点实力。
而正因为他们是猎人，比起相信顾舟有射出这一箭的实力，更愿意相信后者是靠运气。
毕竟顾舟才练了几天弓？
他们不愿意承认，顾舟练习两个月，水平已经超过他们了。
不是所有人见到天才，都是为之高兴的心态。
更多是同行相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