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宇,开局被贬,接盘古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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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跌入凡间

却说我掉下九重天,还没来得及变成杜鹃鸟儿,就“咚”地一声,掉在一张木桌上。惊呆前面的人,我大概是脑袋着地,什么都不记得了。

和他们面面相觑了约半盏茶时间,这群人头戴羽毛,脸戴面具,中间一人手中拿着一根木杖,杖的前端还雕刻着鸟禽类的纹饰,他们似乎正在跳舞祭祀,此时皆愣在当场。

我正想开口询问:“那个……”。

“天神显灵了,请天神示下!”他们随即匍匐在地,口中高呼着。

“那个……”

“天神下凡了,天神下凡了”,远处突然一群人欢呼起来,激动不已。

“我,我……”

“天神,天神,天神。”呼声越来越大。

随即有一两个激动的人向我冲来,吓得我掉头就跑,慌不择路冲向山上,后面跟着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躲到一个石碑后面,他们才停下来。只守在碑外,不敢进来。

不理会他们的呼喊,找了个平地躺下,我已经累得全身瘫软,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早晨醒来,看到那群人就头痛,继续往山上走,就遇到这个奇怪的人。想起一切,再定睛一看,竟然是太上老君的模样。

“老君,您怎么来了?没来得及告诉您,我的仙丹炼成了,不仅增长灵力还有治愈伤痛之效。我是不是很厉害?”我赶紧冲到他面前。

“咳咳!”老君别过头,须臾正色。

“小杜鹃,你可知这是何地?”

我摇头。

“此地名叫朱提,百姓打猎为生,生活清苦。天下或将有大乱,我来此指你一段迷津,好助你带他们渡过此灾。”继而让我踏上祥云。

此后几日,老君带我游览蜀中大地,又讲些风土人情,但见群山耸立,直入云霄,群山中有万亩平原。苍山翠绿,鲜花点缀其中,小巧可爱,竟觉比天宫的云山雾殿,花团锦簇多些活波盎然,更让人喜爱。

而后嘱咐我,让我带那些山民迁居于此。

“我?”我疑心自己听错了。

“是,你将为蜀中之王。”他点点头。

站立不住,感觉要坠下云端……

老君解释,我做杜鹃鸟儿时,有次随父神去老君的兜率宫,他们谈事,我在兜率宫四处飞,遇到送寒魄的仙鹤,这寒魄是炼丹的原料,是从极寒的幽冥之地取来。

我不小心与那仙鹤撞到一处,一鸟一鹤就在院中打了起来,我吐火烧了它头上的毛,它气急就将寒魄向我掷来,我属火怕寒,闪躲不及将寒魄吞入腹中。

太上老君和父神赶来时,我已经全身抽搐。老君说人间蜀王蚕丛治下,有一山名曰浮山(今四川绵阳罗浮山),山腰处有一汤池,汤池之水被称“浮山圣水,人间一绝。”可治这寒魄之症,太上老君也是早年游历蜀中知晓的。

随后他们带着我来到人间,泡了几日果然渐渐好转,因此欠下这蜀王一段缘法。

当时的蜀王叫蚕丛,蜀王蚕丛死后挂念子民,不忍离去,魂魄在人间游荡数百年,近日预见蜀国或将有一难,见求于太上老君。恰遇我被贬,大抵是为还这一段恩。

“老君,可否换个报恩方式?”我挣扎。

“不可,蜀王不日就将投胎转世。”

“我管自己尚可,管理国家嘛……”

“且去,老道自有妙计。”

“老君,那个可否……换个仙气一点的方式降临?摔下去太掉脸皮了。”我略一思索,退而求其次。

老君拂尘轻轻一挥,我变成了人间男子的装束,他仍变作蚕丛。

随即踏祥云而至朱提,仍落于他们祭祀的高台上。果然台下众人呼声高昂,以为我带回他们的先王,更是激动不已,有甚者伏地大哭不止。

老君怕烦,交代我乃新王后便溜了。我正百无聊赖地站着看这群人悲悲戚戚,有个十多岁的少年向我望过来,随即上前把我引至一间屋子。嗯,小子有眼色!

他介绍说,自己名为梓桑,他们乃蜀中西陵氏一支,因上代蜀王鱼凫死后,在平原的七大氏族争蜀王之位,常年战乱纷争不止,他们族人人少力寡,不愿参与,就此避入此地,以打猎为生,擅养蚕织丝,现族人老少共计四百余人。

天长日久,可以猎的飞禽走兽越来越少,近二十载渐渐难以裹腹,我上次掉下来就遇到他们祭祀太阳神鸟,祈求上天,不曾想却有天神降此,故难掩激动之情。

他们给我安排了一间屋子,肯定不比朱雀宫舒适自在,倒也齐整。我渐渐安顿下来,梓桑天天带我四处走动,渐渐熟悉,此地虽是山,但草木不盛,走兽不多,打猎的确不是长久之计。只好召集族中长老生,商议迁址之事,原来他们亦早有此意,但不知迁往何处。

老君所指之地名郫邑,水流丰沛,可种稻谷,我欲领他们前去。长老们则各有想法,我只好搬出蜀王的架势,一锤定音。他们对我为王之事深信不疑,加之老君化为先蜀王蚕丛指定我乃后继蜀中之王,族人更是毕恭毕敬。我甚满意!

又过了七八日,待山中众人收拾妥当,方偕老托幼,向郫地而去。本以为我再不济也算个神仙,而且是禽鸟类的,谁知落地后靠双腿行路如此之难,山路不能坐马车,骑马又巅得全身难受,行至第四日就腰酸背痛。所幸队伍里亦有老弱妇孺,不然我这蜀王还没让他们忘了第一次摔下来的情状,将失第二次脸皮。幸而族中人心照不宣,避而不谈,只说我蜀王从天堕。

梓桑心细,替我拿来一杖。我心中默默抚掌:此子大有前程,将为我心腹!

行了二十几日,到了平地,人烟渐多,又行十日,终于来到郫地。修整两日,去见当地首领,此地首领乃是青阳氏,名齐,对西陵长老们尊我为蜀王之事不尽然相信。但愿接纳我们在此地定居,我们在郫之南安顿,族人遂搭屋建房。

此后一月,终是安顿下来。我也渐渐习惯他们称我为王,就是鸡毛大小事都要来请示,忒烦。之前是在行路途中反正无事,就理一理,现今已下山,我自然想勘察环境(四处逛逛)。我便跟通禀的人说小事让长老们自行决断,照往常先例即可。

桑梓来报说长老们正忙,我心想:呵,比我这当王的都忙。我问所忙何事,修筑工事一般由年轻力壮男子充主力,老人妇孺协助,长老们一把年纪,至多也就是动动嘴皮子。他也不甚清楚,我们便按族中人所指去瞧瞧长老们在忙何事。

桑梓遂带我来到城中,远远望去一群人围在一处,似乎有什么热闹,正是我所喜,我马上凑过去。只见西陵氏中一个名叫木越的长老正坐中央,滔滔不绝:“当此时,我族中人正在祭祀天神,族人鼓舞歌咏,巫唱:“祈兮上皇,归于先王……”霎时,大风止,乌云散,九天似有凤啸长鸣,而后空中一团五色祥云,飘飘然而至,上有两神,你道是谁?……”周围一片屏气声。

“乃吾先王蚕丛并今蜀王杜宇是也!先王纵目而生,魁梧挺拔着青衣,今吾王杜宇龙章凤姿,皎皎若月……”

听得我面红耳赤,赶紧逃了。虽说是我想像中自己降于蜀中百姓前的场景,但真有人如此当众剖出,不免羞愧。

没过几日,许多郫地人来跪拜行礼,因先蜀王蚕丛教化众人养蚕织丝的方法,如今仍惠及蜀中各族,在蜀地名望极高,立有许多宗祠。起先我还颇有兴致,没两日便老神神在。一月之后关于我的传说越来越神,以我的定力竟然也没脸皮听了。

于是每日起早便带梓桑溜出去,也是要看看何处可种作物,据说先前西陵氏在平原时也曾种植五谷,一来收成不好仅够裹腹,二来有水患,三来前代蜀王鱼凫逝世之后,蜀中并无强主,于是各氏族相争割据,各行其是。并不能保证收成,有时候甚至收获的还没有种下的作物多,他们一支是小族也就迁入朱提山中,狩猎野兽为生。

我和桑梓越走越远,又一日正午,我们来到江源,我在雀树下歇息,树下有一口井。桑梓在跟地里的村民了解周围的情况,突然看到不远处一红衣女子疾奔而来,我正疑惑,还没看清面目,她就跑到了井口,纵身一跃。

我一惊,急得直转,我是下界受罚,虽是仙身,但已被封了仙法,这可如何是好?

只得大喊:“桑梓,桑梓。快回来,有人跳井了。”

桑梓听到我的声音立即跑回来,从井口望下去,看得见红衫,却不知那女子的生死。桑梓看了一眼就走到雀树后,不知是不是找东西去了,不一会儿周围村民也陆续跑过来,纷纷围着井口,向井内大喊着她的名字,有些往回跑,大概是去找她的家人去了,我心急如焚,正想问鳖灵。

突然,只见井内水波涌动,托着那女子缓缓上升,刚出井口,就被村民们七手八脚抬起来。将她平放在地上,仰其头,口内并无异物。我准备探一下她的脉搏,刚搭在她手腕上,她全身抽搐一下,左手紧紧抓上我的手碗,我一痛,欲挣脱而不得,想来她并无性命之忧,只得由她。

她慢慢睁开眼睛,目光中有些茫然,眉清目秀,顾盼生情,眼眶泛红,不知是哭过还是井水浸泡,她盯着我愣了半刻,一把抱住我。

“秭归,秭归。”她激动不已。我愣住,又觉得此情状有些熟悉。

我正想问她,见对面有一群人拥着一中年男子急走过来,他生的浓眉大眼,看见这女子还活着,目露不忍而后呵斥几句,让人把她带走。又迎我入他家中,说要感谢我。路上我得知他是此地梁氏的首领梁契,刚刚跳井的红衣女子是他小女儿梁利,得知我是杜宇,马上行礼,高呼“吾王”。

原来刚刚族人告知他,是我用仙法把他女儿救上来,本就以为我是仙人,又得知我即是最近“传说”从天而降的蜀王,马上表示愿意归顺。我点头同意,嗯,甚好!本想问为何梁利要跳井,又怕不免让人觉得多管闲事,况且彼此也不熟悉。

在殿中坐了一会儿,引我去歇息,我便让桑梓出去打探一番。原来,半月前这梁契就听说从朱提来了一个天神所降的蜀王,大概是长老们说得过太奇幻,大多数都半信半疑。梁契所领导的这一支梁氏是蜀中较弱的氏族,族中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不如联合蜀王以得依靠,得知我并未婚配,就想把他的小女儿嫁给蜀王作王妃,以免被其他氏族捷足先登。

奈何小女儿梁利死活不从,一心爱慕青梅竹马的庚羽,梁契没有儿子,那庚羽本就想通过梁利承袭梁氏族长之位,一边告诉梁利外传的乃是谣言,他见过我,是青面獠牙,面目丑陋之人,一边甜言蜜语哄她嫁给自己。梁利更是气愤难当,与父亲沟通不成,只恨父亲卖女求荣。

梁契只得把他们分开关押,今日原计划直接去郫地拜见我,一来探一探真人虚实,可否投靠,二来可以资以婚约。谁知这梁利趁家中忙乱,偷跑出来,投井自尽。

好巧不巧,我居然赶着上门来救了他女儿。正和他意,乐不可支,说今晚要设宴款待我。

“好一出巧字成书的话本子,正是郎情妾意,至死不渝,且看我这恶霸出场,如何强抢民女。”我不免叩掌。

桑梓凉凉地瞟我一眼,我莫名其妙。这小子一向顺和温润,这是要造反。

“不过今天为何这梁利会从水中浮出,桑梓你去雀树后做甚?半天也没找来一根绳子。”我问他。

这小子不理我,兀自坐下喝茶。我正准备逼问,门外有人来告首领请我们去赴晚宴。

他们奉我为上座,宴上有伯、黍、仝等七八位长老与几位年轻人,刚一坐下,他们就一一举杯敬我,歌颂蜀王德才兼备又果然如传言所说龙章凤姿云云。以后一定对我鞍前马后,鼎力支持。

最后落在希望来日收复其他氏族后不要忘记梁氏的鼎力支持之功,我并未推拒,杯盏你来我往,也顺着那群老狐狸的话,将来坐稳王位之后一定不会亏待梁氏,不忘他们的相助之功。酒过两巡后,似乎彼此已经情深意厚了,有人上前对梁契耳语一番,他问我可否去见他小女儿梁利一面。

我本就疑惑今日梁利转醒为何会认识我,随即与梁契来到后院,大概是怕梁利再次逃跑,有两壮汉守在门口,屋门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