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殿问罪·其三
此刻，大殿之上无人敢说话，所有人都低着头默默承受着圣上的强势威压，而当圣上返回到龙椅的时候，转身说道“正好，今日就将事情说清楚，朕早已听闻这东阳城之中，贵族子弟嚣张跋扈，借着自身家族势力为虎作伥，确有此事？”
没人敢回答，因为圣上所说的嚣张跋扈、为虎作伥的贵族子弟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孩子，换句话说，能够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他们这些大人也是懂得并且暗中默许的。
就在此时，一位白须官员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地说道“圣上！老臣认为此时应该处理明宰相之女今日所作之事，属实是惨绝人寰！天理不容啊！圣上！现在躺在大殿之中的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这个白须老头也是一个老派官员，在前朝也是有着一些地位的，这一任圣上登基时的一些政事都有他参与的份。
然而，出现的似乎不是时候。
圣上冷声道“许卿公，要处理这件事，就要了解前因后果。”
“可是圣上……”
“你是怕明清许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逃了不成？！”
再一次的龙威发怒下，白须老臣顿时身躯一颤，苍老的脸失去大片血色，几乎要被这龙威压得摇摇欲坠。
“明卿，之前你上报的关于你府中侍女与叶家叶璇玑的冲突，朕叫你把他们这圈子的所有事项调查清楚，如何？”圣上发话。
嗯？
明清许愣了一下，叫自己爹爹调查叶璇玑他们圈子的事情？也就是说要查查那些低素质子弟的事情？
看来是在处理进行中。
明连城随即回应道“禀告陛下，臣已经查出近些年来，城中贵族子弟所涉及的社会事件。”
说完，显示看了一眼自己的闺女，随即递交出一份折子交给圣上，圣上一手接过的瞬间，他已经能看得出这下边的某些人的脸色已经有了变化。
包括叶家的人，包括金家的，还有一些家族的。
“金家金胖胖，前几日还在城东强抢一名未满十四周岁的少女，殴打了一名无辜商贩，原因是茶是热的。徐正，私自倒卖书籍，赚取差价，还恶意伤害书院普通子弟。林执芝，伙同其他同伴霸凌洛家小姐。雷公公你来读吧，朕口干了。”
“吒”
随着圣上贴身太监一项项朗读折子中的名字以及涉及的事件，大多是欺压小百姓，霸凌其他子弟等等，严重的的确是出现了死亡案例，还有的是曾告过状却被某种不可抗力的原因驳回。
甚至是，灭了口。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的脸色变得不好起来。
涉及到的官员，甚至有着十几年二十年工作经历的老臣。
这本折子，仅仅是一天内明连城用自家的谍报找出来的，这还是为了尽快处理明清许的时候不得不中断进程找出的大概。
而关于叶家的内容最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叶璇玑以及她侍女的所作所为。
虽然大部分人都懂得一些关于东阳叶家年轻一代的低下素质，但真的当众说出来，他们此刻都能想象出现在叶家当家的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是的，叶家当家的，就在官员列队中的前边，深深低着头，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是在咬着后槽牙，叶璇玑不愧是他亲生的，关于尊严扫地受到打击的样子有几分相像。
而刚刚那站出来的白须老臣再度发话“圣上！臣有话要说。”
嘿，老东西，给你脸了还。
圣上喝着美酒，稍稍抬头示意他说话。
“此折子来自明连城明宰相，且这几日中涉事的核心人员是他女儿，怕是徇私枉法啊！”白须老臣说道。
然而，回话的是此刻脸色已经可怕得就连明清许都不曾见过的样子明连城，他说道“许卿公，或许对你来说我做事有城府，但是对于圣上旨意，你见我曾有过一丝私心在此？”
是的，没有私心，所以明连城当年才亲自手刃自己叛罪的恩师，这是多少人亲眼见过的。
就在双方似乎要爆炸起来的时候。
突然，殿外匆匆进来一名太监，跪在了刚刚有着水滩的地方，头紧紧贴在地上，说道“禀圣上！殿外楚家少爷楚天求见！”
“嗯？”
率先发出声音的是明清许。
这孩子来这干嘛?
此时楚风云不在殿里，楚天独自一人居然敢来这么重要的地方，而且关于楚天和明清许的关系，还是有些官员知道的。
楚家的小废物来这，怕不是因为明清许吧？
很快，楚天盯着各种目光进到了殿中，一路走到明清许身边跪下。
“楚家楚天，拜见圣上！”声音还带着稚嫩，还有着一丝颤抖，但也有着许些洪亮。
圣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楚天，传闻果然不假，原本是废灵根此生几乎与修炼无缘的楚风云之子，今日在他一丝龙气探查之下，丹田果真有了修炼才有的气海，而且居然有了筑基三层。
要么是奇迹，要么是有高人相助。
“今日你父亲不在此处而是去了兵场，你这小孩为何来到这儿？”圣上的语气还算柔和一些，毕竟他跟楚风云也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他也见过小时候的楚天，也没什么让他不高兴的地方，就有了现在的柔和。
楚天直起身，实现停留在圣上的脚部，握紧着拳头用指甲掐进肉里用疼痛刺激自己，不要害怕，不要慌张。
“臣今日前来，就是为了今日武馆之事！”
果然！
楚天的回答都在众人的预料之中，圣上沉默小刻才道“朕明白你想说的，正好，朕要求你一件事情。”
这跟楚天预想的不同，但还是点了头。
“楚天，你就在这百官眼下，朕就让你以你父亲、整个楚家的名誉，将今天之事，以及关于叶璇玑等人是否存在霸凌、欺压民间百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朕说说。”
以父亲甚至是家族的名誉？！
这相当于一道旨意，也是一份相当大的压力全都落在少年的身上，少年一时间无法言语，尽管先前考虑到一些情况，但这一次简直超乎自己预期。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应该是来为明清许求情，并且把关于叶璇玑和明清许的事情说明白才对。
这下子，还牵扯到父亲和家族了？
楚天看向了明清许。
而少女回应他的，是平淡且带着一抹柔和的眼神，没有鼓励，没有慌张，没有失望，没有哀求。
彷佛在说：快回去吧。
但少年却是莫名燃起了一份决意，随即看向圣上，将自己以及同样实力弱小、家境贫寒而受到贵族子弟欺辱、霸凌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但这无异于也是讲述自己的屈辱史。
当然，最恶劣的当属叶璇玑为首的几人，甚至包括了北冥长云。
叶璇玑所做的一些事情里，就有着北冥长云的影子在里面。
这无异于是在北大将军面前正面割刀一样。
“……而在今日斗台之上，叶璇玑也说过，明清许侍女在西墙小院一事也是有她幕后参与。”楚天道。
“有何证据？”圣上抢先从北大将军的口中说出问题。
是的，关键是证据。
但楚天没有实质性证据，有也是在脑海中的记忆。
那哪里有证据？
“我有啊。”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明清许说道“报告圣上，请求有人能拿来我被收走的小口袋。”
所谓的小口袋，是明清许进到大殿前被搜查下来的别在腰间的东西，系得特别紧实，甚至不会因为走路而剧烈晃动。
很快，护卫将东西拿了上来，明清许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跟护卫道“里面拆开。”
明清许说话的语气，让护卫想起了严苛训练自己的教官，顿时下意识照她的话做，拆开袋子的时候，将里头的一块晶莹的石头倒了出来。
这东西，一些权贵，包括明连城也见过，是自己去年偶然得来的能够录影录音的高精度制作的特殊矿石，先前献给圣上一颗，自己留了两颗。
闺女怎么拿到的？
随着护卫注入灵力进入，一段影像就这么投射到大殿的顶上，一时间众人纷纷抬起头了，这场面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有趣。
那是一段第一人称的画面，出现的人赫然是面目狰狞的叶璇玑，
在这个角度更能直观的看到事件的全过程。
包括明清许出现武斗馆当中、“口出狂言”、以绝对体术碾压叶璇玑、再以技巧体术对付北冥长云，然后是孤身一人对抗整座武馆的成员。
看完之后，明清许看到了不知有多精彩的的各类表情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叶璇玑的证词。
“也就是说，楚天说得没错了？”圣上一手打在龙椅扶手托着腮，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内心已经是被明清许第一人称的体术过程给深深震惊。
此刻，无人说话。
圣上环视一圈，道“关于这件事情，由敕罪司全权调查，明连城监管全流程，七日内给朕答复，朕倒要看看这东阳城的年轻一辈有多肮脏。”
此事暂定，再到第二件事情。
只不过发话的不是圣上，而是来自龙椅之后的幕帘之下的人。
“圣上，臣有一事不明。还敢请问明姑娘。”
说话的是一个男声，只不过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明清许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爹爹的脸色瞬间变了。
厌恶、怀疑、嫌弃。
圣上眼眸瞥向后方，似乎对于身后的人突然发声已经习以为常，所以说道“国师，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