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神
“小姐～别生气了～二叶给妳赔不是～”二叶可怜兮兮地哄着明清许，眼泪汪汪的霎是惹人怜爱，她自己都没想到会睡在明清许的床上，还把明清许的小脸蛋当成馒头啃。
明清许坐在床上看着二叶这模样，虽然脸蛋被啃也不是稀有事，但是嘛，妳这又啃又磨的像啥话？
象征性地小拳拳捶了二叶两下子后明清许就不生气了，二叶也如负释重一般舒了口气抱着小姐蹭了好一会。
洗漱完毕以后，明清许穿上了好看的印花秋裙，桃花纹的外衫，加上这副秒杀的颜值，连二叶都看着眼花花的。
唉，当自己小姐的贴身丫鬟就是好。
可以揉揉，可以捏捏，时不时还可以趁机抱抱。
主仆二人穿过廊亭吹着早晨的凉风，风里带着一缕院子里的花香，一时间让明清许体会到“神清气爽”的感觉。
刚刚到用膳的偏厅，明连城和李诗染也是打着哈欠坐在餐桌前，而李诗染看见自家的好闺女的时候，那起床气瞬间没了，只要女儿在，啥都没关系。
“小清许～娘抱抱。”
“嗯”
明清许很配合地张开双手任由李诗染把自己抱起来，二叶也撤了下去，明清许就坐在娘亲的大腿上乖乖的。
对于昨天的事情明连城表示静观其变，但对于往后明清许周围的人事也要排查彻底。
今天的早餐就是瘦肉粥和开胃的小酸菜，明清许就任由美丽娘亲一口口喂，虽然她内心是二十来岁的大姑娘，美其名曰：乖乖听娘的话，任由娘亲安排，实则是懒得动弹不喂白不喂。
就在这时，明连城拿着勺子的手稍稍一顿，随即放下碗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巴掌厚的东西，上面还显示出字样。
明清许一眼认出这东西：异世界版智能终端，在这就直接叫手鸽，大概物理公式出现的时候开始慢慢流行。
在她那就是叫水晶网智能移动设备，也就是未来版的手机，当然，对于明清许来说手机也算是一个老词语了。
而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出现这玩意，明清许倒反已经见怪不怪了。
明连城看着手鸽上显示的信息，眉头微微一皱，道“楚风云说，今日有仙家宗门来到咱们这，我先走了。”
“欸？仙家宗门？稀奇事啊，是谁啊？”李诗染惊讶道，就连明清许都看着自己爹爹，似乎很感兴趣。
明连城道“天下第一宗门，九神洲的九墉门。”
九墉门？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在哪听过来着？
匆匆吃过后，明连城换上朝服就先行离开，李诗染和明清许也差不多吃饱了，今天也要去墨沧海那听课，但今天李诗染也要跟着去，一来舍不得闺女，二来也是去见见自己恩师。
整装待发以后，坐上小轿车出发咯～
就在明清许刚刚离开的时候，昨晚上的女剑仙再次悄然出现在明府中，没有触动明相府里的精致，这一次身边还带着另一个男剑仙，女剑仙四处看看发现明清许居然不在了，不由得对同伴投去歉意的目光。
男剑仙无奈地叹了口气，白了她一眼道“说好的有趣的孩子，大早上的白来一趟，切。”
“这孩子真的着实有趣，我昨夜用界眼都看不出她的面相。”
“妳的界眼看穿万界之运行的重重，居然看不出一个毫无灵根的孩子？”
“所以才有趣。”女剑仙叹了口气，道“此次来东阳本来就为了边境魔族一事，罢了，随缘吧。”
男剑仙看了一眼天空，他的眼睛犹如万彩琉璃一般充满梦幻的感觉，而在他的眼前，这个地域的龙脉气息有着奇怪的感觉，从昨夜来到这之后直到现在，东阳圣上总以各种理由延迟见面。
特别是那个国师，一眼感觉是非常糟糕的印象。
此行，怕是不简单啊。
……
“墨师，诗染求见。”
久违地回到墨府，李诗染跟自己的师娘打了声招呼后，她和明清许站在墨沧海的书屋前，随后墨沧海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进来吧。”
母女俩进到书屋里后，熟悉的书本的味道，还有用来保存书籍的檀香。
墨沧海抬头看向进门的母女俩，特别是看见李诗染，眉梢稍抬，放下了手里的书卷呵呵一笑道“小诗染啊，来了？”
李诗染道“毕竟墨师收了小清许为徒，我这个当娘亲的也当学生的也要跟墨师打个招呼。”
“哈哈，小丫头片子，行了，妳的师娘也想跟你叙叙旧，让妳闺女留下吧，等授课结束再叙叙旧吧。”墨沧海道。
“嗯，小清许，乖乖听话哦。”李诗染捏捏闺女的小脸蛋。
“嗯。”明清许乖巧地点点头。
李诗染离开后，明清许来到墨沧海的桌子前席地而坐，而墨沧海也拿出提前准备好书卷摆在桌上，道“今日，我们讲的是人理。”
“人理？人之理，常人之道，人非天，天非人，万物而趋。”明清许脱口而出。
墨沧海一听，直直注视着眼前的小女孩，道“妳这小丫头说出的理倒是没听过的。”
未来星际时代的人理你信吗？
师生俩一个说一个听，有时候反过来一个听一个说，明清许用的理是道家的，在她那个时代，人神进化，三界复苏，上界神族，下界冥府皆已重现人间。
特别是明清许那一代，三清上仙、玉皇大帝，什娲伏羲，嫦娥后羿，亦或是酆都大帝，皆是社会可见。
所以，在未来的星际时代中，人神族在快速发展的科技社会里，还要接受来自远古的神族文明的发展影响。
明清许入学星际学院后从战争系转到开拓系，再选修其他专业，所学的内容中就有一个是“道”学，毕竟修真与异能共存的时代，有些本来就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所以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神仙下凡的，其实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明清许在此时讲的其实也就是星际学院的人文课程里讲的东西，只不过不知道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否能被接受。
不多时，外边有人来了。
“父亲，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您十五年前的学生，欧阳和长宫”外边，墨沧海的长子说道，他的身边就站着紫衣的清秀男子和一位青衣女子。
房间里的墨沧海“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笔停了下来望向门口，道“让他们进来吧。”
紫衣男子与去女子在得到肯定后相视一笑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屋里走去，离墨沧海十步距离便拱手鞠躬施礼，一齐道“学生，欧阳无邪，拜见恩师。”
“学生，长宫盼，拜见恩师。”
墨沧海歪歪身子打量着紫衣男子，看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呵呵笑道“欧阳？长宫？十五年不见了，都认不出了，但是，我可不是你们的恩师。”
欧阳无邪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当年我与长宫受你指点才在危机关头突破心境，那日起，您就是我们的恩师了。”
长宫盼也道“恩师，长宫至今不忘您的教诲。”
墨沧海呵呵一笑，然后眼神示意他们看看自己眼前的明清许，道“这个，是我收的关门弟子，明清许，丫头，这两位是我十五年前游历九神洲的时候遇见的九墉门弟子。”
又是九墉门？
明清许下了塌礼貌性回礼。
长宫盼看见可爱的小女孩顿时眼睛放光，捂着嘴道“呀，好可爱的孩子啊！好想捏捏～”
喂！
明清许和欧阳无邪同时内心喊了一声。
墨沧海摸摸自己的胡须，问道“今日你们怎么有空到此？”
欧阳无邪干咳一声，同时拍一下长宫盼让她可别丢人现眼，然后道“今日是宗门游历的时候，路经东阳帝国有事在这修整，我俩正好也想见见恩师，便过来看看，对了，这是给恩师的见面礼。”
说完，从一个小袋子里面拿出几本书籍，这个袋子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储物袋子，小小一个可以容纳不少宝贝，欧阳无邪将书本递给明清许，明清许接过后看都没看直接转交给墨沧海。
墨沧海接过后只是看了一眼封面便眼前放光，随即翻阅起来，仅仅十秒钟，就彻底陷入书中的内容里无法自拔。
“这是我们宗门藏书阁整理旧物的时候，书阁长老认为不太重要的书籍，本来是要收进老仓的，但我们认为这些书对于恩师来说挺重要的，就收了起来等有朝一日送给恩师。”欧阳无邪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墨沧海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信息了。
但这也正常，墨沧海一旦遇见从未见过的书本和内容，可真是着了魔一样。
明清许看着他这样，心想着看来今天又可以摸鱼了……
而欧阳无邪和长宫盼不由得无奈一笑，看来这礼物恩师真的喜欢。
长宫盼随即跟明清许道“清许小妹妹，我们还有些事情先返回去了，帮我们跟恩师打个招呼。”
“好的。”明清许点点头，随后重新回到榻上，顺手拿过其中一本他们带过来的新书自顾自看了起来。
这师生俩……还真像啊。
两位九墉门的来客也离开了。
就只留下屋里的一老一小。
毕竟修真之人与普通人之间的缘，也不必纠缠太多，只不过是尽一份师生之情而已。
明清许手里的书籍居然还是关于六十四卦的残卷，只有八页纸，一页两个卦象。
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个世界居然记载六十四卦的内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上面的一些段落居然被人为消去了，也就是说，这书不仅是残卷，内容也是不齐的。
只不过，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些久远的画面。
——这卦啊，博大精深，但是如果真要研究这种数术，脑子不精真的运不过来。
——那妳会吗？
——不太会，但她会，那个‘我’。
——是吗？
明清许第一次接触古老的伏羲六十四卦，图书馆多得是，但大部分都是数据资源而非实体书资源。
当然，她想看，她的阿莱修斯就可以搞来，而且还说：
——这书我可是真找伏羲借来的，别看太久，不然陷进去可难了。
此刻，在另一个世界里，明清许再一次见到这六十四卦的其中几个的时候，她也有不少内容都记不清了，毕竟这内容量没有脑部的微型计算机辅助还真的记不住。
“也就认识……大有。”明清许看着其中一页，这些内容残缺不全，她又不是专业人士，残缺的内容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就在她看着看着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她听不到墨沧海的呼吸声和写字声！
不对劲！
明清许猛然抬起头，眼前没有墨沧海、没有书、没有房屋，四周一片寂静，一片漆黑。
但却有一尊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高大金像，这尊金像看不见面容，只能从大概的轮廓看得出似乎是一个金仙，而且从装扮上看似乎是道教人士。
什么情况？又穿？
明清许抱着疑惑，抬头看向这尊金像的眼睛，而这尊金像也缓缓低下头，二者的视线达成一条直线的时候，似乎一切的时间都暂停了。
“你是谁？”明清许率先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继续注视着明清许，但是明清许很快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地方了，因为她总感觉这个金像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友好，甚至是带有一丝丝的杀意。
但是，又是说不出的诡异。
明清许绝对想不到，光这尊金像的视线是带着多么可怕的力量，一眼，既是万物苍生也要随之颤抖，甚至是……自我毁灭的折磨。
然而，这尊金像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的神识，对于眼前的【凡人】完全不起作用。
对于这种【外来】之物，在这个世界是污秽的、错误的存在，作为天道之身，大道之祖的存在，他必须在此泯灭明清许！
这金像似乎看不爽自己啊？
突然，一抹金光从这尊金像的额间钻出，像一滴水滴一样不快不慢地落向明清许那边。
明清许还在疑惑这是什么操作的时候。
她的双眸，却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染上了金色，一种耀眼的、神圣的金色，源自于灵魂深处的金色。
水滴，落在了明清许额头上，却被一层透明的物质隔绝开来，就像雨伞轻松挡下雨水一样，将这尊金仙的绝灭的一滴挡了下来。
“区区一尊金仙，尔敢？”
明清许嘴巴没有张开，可声音却从她的体内发出，不是八岁女孩的嗓音，而是成熟的声音。
冰冷，没有一丝情绪，就像一片虚无，充满威严和不屑。
此刻的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稚嫩的脸蛋上多了一抹冷笑，金色的眼睛直直注视着这尊金仙，从她的身体周围逐渐逐渐浮现出金色的【气】、
这一次这位金仙慌了，他产生了要避开这道视线的冲动，但是，他却被这道视线钉住了，无法挪动，无法闭眼，就像有更强更有力的手死死按着他的头，扒着他的眼皮一样。
——吾乃太清道德天尊。
迫于压力的金仙说出了自己的名号，然而也阻止不了者凡人少女更为不屑的蔑视，少女嗤笑道“区区太清道德天尊？不是想攻击我的灵魂吗？来啊，直视我啊！”
说罢，少女低吼一声
“喝！”
咚！
太清道德天尊，至高无上、先于天地、超脱生死的至尊神灵，也是这个世界里的【上位存在】。
就在今天，身处大道蕴界的太清道德天尊的神识发觉，这个世界有某种脱离常识的东西正在触及【道】的概念，身为【道】的起点这是他的使命。
他就是【道】的主宰。
本来应该是这样。
然而，此时此刻，在他的主宰的领域里，他完全被这小小的凡人压制了。
随着明清许一声怒喝，身下突然泛起阵阵的金色涟漪，涟漪越发强烈成了波浪，一圈又一圈不断扩散，在这一层又一层的金色波浪中金色的光点幻化成片片金叶飘飘落落。
而明清许那黑色的秀发竟然逐渐变“回”了上一世的银色头发。
紧接着，明清许的一个视线过去，太清道德天尊的金像猛然颤抖，全身忽暗忽明，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这痛苦的来源，是这个凡人仅一个眼神里所带着的灵魂的一部分。
不，不能称作灵魂。
这个凡人的体内，存在的不是灵魂！而是一个比灵魂更加高等的、更加强大的东西，甚至，不在这世界所能容纳的范畴之内
或者说，目前这个位面里，没有任何一个灵魂，哪怕是羲皇、娲皇，真佛至尊亦或是神魔大战里任何一个强大的存在。
他们的灵魂强度，都不及此刻的明清许。
而对于他们更悲哀的是，像明清许这样拥有超脱灵魂之外的强大魂体的人，在明清许的世界里，从第三代人神族开始就多了去了，而到了明清许这个第四代，更是如此，如果是第五代呢？
从肉体程度来看，明清许弱的很，对于强大的修真者来说就真的是一只虫子一样弱。
但从灵魂角度来看，哪怕是得道升仙、至高无上的人，只要你还是属于“星球级”的概念里，你在明清许面前
就是个渣渣。
而现在这位渣渣——太清道德天尊此刻真就要命了，哪怕是道尊，也没能敌得过这位来自异世界的——人神。
但明清许收手了，身下的金色波浪逐渐停歇，退化成涟漪，最后回归平静，金色的树叶也逐渐消散，只留一片在明清许手里面把玩，而对于太清道德天尊的折磨也逐渐消失了。
太清道德天尊也才能舒了口气，灵体险些溃散，曾经强大到万界生灵都要尊敬的他，此刻对于明清许居然从心底，产生了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过的心悸。
哪怕是当年的魔尊魔神也未曾让自己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重新注视着那双金色的眸子，也在这时，他发现不对的地方。
那金色的里面，居然蕴含着璀璨的星辰。
“我不会杀你的，太清道德天尊。”明清许继续用那成熟的声线说道“你大概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杀了你，只会破坏平衡给我找麻烦，这一次算我不对，我这种状况来接触你们这种低一级世界也难怪会让你们感觉不对。”
“妳，到底是何‘物’？”太清道德天尊再度发话。
明清许冷笑道“现在的你们，用不着知道，说句难听点的，连资格都没有。”
“妳，并非本界与次界的来者，道不可容妳，却无法阻止妳，实在是有违常理。”太清道德天尊继续说道。
次界？那是什么？本界的话大概指的就是现在的世界，次界？另一个世界？
慢着，次界，次界，在哪听过……
“妳走罢，我，阻止不了妳。”太清道德天尊的身影开始变得朦胧，声音逐渐变得空灵，但声音里带着一股威严“但记住，如果妳将来危害世间，那既是我等身死道消，也一定将你打出本界和次界！”
“嘴巴还挺硬啊。”明清许冷笑道，但她也没有去阻止，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必要去追究，况且总的来说也是自己的失误导致的，毕竟也不想惹祸上身。
再一次眨眼间，她眼中的金色星辰一点痕迹都不留消失不见，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咦？”
少女发出一声疑惑。
因为在这眨眼间，她又重新回到了刚刚的书屋里，眼前还是那个埋在书里知识的老师。
但是，她还是有些疑惑——对于刚刚在那个地方发生的事情。
她明明有意识，可刚刚的动作、语气、情绪，却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
但她感觉那一切又是自己做的，她有想法去做，但是又是另一股力量跟自己一起实现这个想法。
似真似假，似实似虚。
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自己精神分裂了？
不，不对，那个，可能就是自己灵魂的防御机制而已。
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自己防御机制呢。
但是，次界，次界，次界……
这名字，真的很耳熟啊，绝对听过几次！而且印象还很深，不然绝对不会把这种信息搞得这么耳熟！
她在努力发掘着自己的记忆，在自己的记忆迷宫里搜寻着
——今天我去了一个地方，很不可思议，一个位面里，居然存在一个特殊的空间场，这个空间场里存在着两个双生星球，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像平行宇宙一样，无法用平常手段勘察对方。
——彼此之间可以称对方为次界，称自己就是主界，欸，下次我带妳去看看，我那有个朋友，姓苏。
阿莱修斯！
“啊”
彻底想起来的明清许浑身一颤，而墨沧海下意识抬头，看见这个小女娃似乎吓了一跳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何事？像是惊慌的样子。”
“哦，哦没事，老师。”明清许回过神，摇摇头道“只是看着书想起一些事情。”
“哦？这书妳见过？”
“额……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