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夜袭
张无忌有心想和她说些什么，却又碍于众人的面不好直接开口。
以至于这番犹豫的神情径直落在蛛儿眼里。
“阿牛哥，你是不是瞧那个峨眉派的周姑娘漂亮。我……我不许你再看她。否则我便会戳瞎你的双眼，再杀了你的。”
张无忌被蛛儿的话惊到身子一颤，连忙安抚：“我不是因她生的漂亮才看她，只是觉得很像以前见过的一位故人。”
“男人见到漂亮女人都这么说。”蛛儿却不信他这番说辞，兀自扭过身去置气。
峨嵋派的数十位弟子也在谷内寻地方安营扎帐起来，只是他们的帐篷就显然不如慕容氏那般宽敞舒适，都是七八个人挤在一顶内。
就连在吃食上也只是白面馒头加烧化的雪水，完全比不上慕容氏那边的篝火烤肉，以及随行携着厨子开小灶。
慕容复没有派身边护卫去给峨眉弟子们送些餐食，顺道释放善意。
因为他清楚，灭绝师太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心心念念都是灭明教杀杨逍，为师兄孤鸿子报仇。
为此不惜一掌打死不愿意配合的徒弟纪晓芙，可谓正的发邪。
“表哥，在峨眉弟子前这般做，是否太高调了。”
王语嫣和慕容复坐在石桌旁，看着后厨端上来，几乎摆满桌面的新鲜饭菜。
只听藕色纱裙的少女带着隐忧地道。
“峨眉门下，自然当修清心寡欲，戒荤食素。可我们身为世俗中人，追求口腹之欲有何不可。来，语嫣，张嘴。”
慕容复夹了一筷子凉拌藕片递过去，仙姿月貌的少女听话地张开樱桃小口接了，脸红羞涩地缓缓咀嚼。
他不介意灭绝师太听见或者看到。
这本身就是一种淡淡的警告，既然身为出家之人，那就少管世俗中事。
乱扣勾结魔道中人帽子这种事，他可还记在心里。
果然，那灭绝师太虽然没有径直投来目光，听力却是极好，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闻言顿时冷哼一声，撕了个馒头囫囵塞进嘴里嚼着，便兀自入帐中歇息去了。
待周芷若瞧见师傅面色不虞地走开，这才去给张无忌和蛛儿两人分发干粮。
“切，区区几个冷馒头，就想来替你师傅收买人心吗？”
蛛儿面色一冷，她本就讨厌峨嵋派里这位生的最为貌美的周姑娘，生怕对方勾引阿牛哥。
当即便叫嚷起来，直接打断张无忌准备和周芷若搭话的意图。
“阿牛哥，吃鸡腿。”
蛛儿双手不能动弹，只得努了努嘴。示意张无忌取下篝火上烤制到金黄流油的雪鸡，还不忘嘲讽地看周芷若一眼。
“蛛儿，这位周姑娘也是好意，你以后跟她说话可要注意些。”张无忌张了张嘴，待到周芷若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才压低声音告诫。
“我管她是不是好心，以后你不准接近她。”蛛儿看着至今还红肿疼痛的双手，眼神里流露出怨愤。
“嘿，这小子衣衫褴褛，长的也不如我们公子爷俊。怎地还有女子为他争风吃醋。”
包不同拿着白面馒头，将烤好的狗肉往上面一抹，油亮的油脂便顺着松软的面瓤渗透进去。
一口狗肉一口馒头，吃起来那叫一个痛快。
和风波恶一边吃着，包不同还不忘用小眼睛四处瞄着，看见张无忌身陷窘境当即笑着打趣。
“非也非也，倘若是个年轻男人都能拿来和公子爷比较。那全天下就不该有女子为其他男子争风吃醋了。”
风波恶的语气拿腔作调，开口就是身旁铁嘴师爷的经典语录。
“非也非也，公子爷离得甚远，又听不见你这番溜须拍马的话。还有，你不觉得那小子有些不一般吗？”
包不同先是瞪他一眼，随后眯起眼睛道。
“怎么说。”一谈及正事，风波恶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我仔细观察了下。
此人年纪轻轻就双腿残废，但患处明明是新伤，目光却沉着冷静，心态良好。
要么医术高明，要么身怀深厚武功，总之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包不同继续分析着，“我见他刚才对灭绝师太言语里带着冲撞，却怀有底气，说明此人可能身怀高深内功。
而后来出言指点救治身旁丑女的几招，恰恰又说明此人精通医理。”
“那又如何？”风波恶还是不明就里。
“蠢材，年纪轻轻内功深厚还精通医理，又和修炼千蛛万毒手的魔道妖女作伴。
你觉得这是个没有跟脚师承的无名之辈吗？何况此处靠近明教总舵光明顶，不得不防啊。”
包不同吹胡子瞪眼起来。
“三哥说的有理。”风波恶面色悻悻，望向张无忌的眼神里已带着警惕。
“不过我见公子爷应当对此人的性格来历把握透彻了。
他们方才谈天说地间，公子爷表现得滴水不漏，而对方的话里则出现诸多纰漏。”包不同抚须又道。
“想这般多干嘛，只要公子爷一声令下，咱们拔刀就干呗。”
风波恶则颇为苦恼地挠头，似乎被这些话绕麻了。
“非也非也，倘若公子爷手下尽是你这般莽夫，我慕容氏的大业何日能成。”包不同鄙夷地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风波恶，起身伸个懒腰冷冷喝道。
“睡觉。”
夜幕悄然降临，银月高悬，很多人都在静谧中陷入梦乡。
一身葱绿衣衫的周芷若则独自坐在帐内，借着油灯擦拭着长剑，脑海里回忆着那位叫做“曾阿牛”的年轻男子。
“是你吗，无忌哥哥？你为何不愿意与我表明身份。”
她低声自语着，带着惆怅和难以言喻的情感。
周芷若早已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船家贫女。
身为峨眉掌门的亲传弟子，她清楚张无忌的身份一但曝光，说不定会引来师傅亲自动手杀掉他。
可张无忌连自己也不愿意告知，难道是怕她会向师傅泄密？
也对，他们不过是懵懂童年时的相识，甚至连玩伴也算不上。这么多年未见，无忌哥哥不相信自己也很正常。
不知为何，周芷若总感觉内心隐约泛着股酸楚，特别是看见张无忌照顾蛛儿的时候。
“何方宵小在此放肆？”
少女心思荡漾间，就听到一道清越长啸。
周芷若连忙握住剑，掀开帐门向外望去。
很快便见到一道黑衣身影嗖的一声，如大号蝙蝠般在她眼前一闪而逝。
一银冠束发，云纹玄袍的年轻公子提着一柄秋水般寒光凌冽的长剑，凌空腾跃在后。
两人身形很快消失在密林上空。
连带营帐内很多熟睡的峨眉弟子都被惊动了，着急忙慌地起身掌灯。
“师傅，不好了，静虚师姐不见了！”
忽而有和静虚睡在同一顶帐篷里的女弟子焦急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