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泛舟游湖
“咦，包三哥，风四哥，你们来啦。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怎么一个个笑得这么开心。”
阿碧用托盘盛着碗红枣莲子羹，施施然踱步而来。
“这可是我用文火慢慢熬制的，最是强身安神，补中益气，公子快尝尝。”
说完阿碧也顾不得深入探究他们的话题，只捏着一玉勺细细翻舀，轻吹细呼，待热气散了些才递到慕容复嘴边，然后眼神期待地望着他。
最难消受美人恩，慕容复只得张嘴接了，确实软糯香甜，温养脾胃。随即伸手接过玉碗，很快便将一碗羹消灭殆尽。
“公子爷且静养，我等就先告退了。”
包不同和风波恶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待他喝完羹方才作揖告退。
再出门时，两人相视一笑。未来的慕容氏，必将在公子爷带领下名震江湖。
“坐吧。”
如今屋内只剩下自己和两位侍婢，慕容复也懒得顾那么多俗礼，随意让她们寻个位置坐下。
“公子，这道翡翠鱼圆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还有这道樱桃火腿，也是阿朱姐姐的拿手好菜。”
许是察觉慕容复历经生死后心胸为之开阔，不复从前的孤傲冷漠，阿碧在言行举止上也比以往表现得更加亲近些。
“你和阿朱都属心灵手巧的类型，做出来的菜味道自然不会差。”
慕容复将两道菜各夹了几筷子，果然清新爽口，鱼虾肉食中混有花瓣鲜果，滋味非比寻常。
“公子喜欢就好。”
阿碧撑着脑袋在一旁看着他，随后又不禁痴痴笑起来，灵秀白皙的小脸温婉而清丽。
阿朱则在一旁没好气地点了她额间一记，这小妮子自从公子性情变得温和以后，似乎连胆子也大了许多，一双眼睛巴不得整日放在公子身上。
“阿朱阿碧，最近燕子坞参合庄，无人上门拜访吧？”
食毕，慕容复接过阿碧递来的绢帕擦了擦嘴，又喝了茶漱口，才出言问道。
“倒是有几家武林人士，仰慕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声欲求一见，不过都被我婉拒了。”
阿朱垂着脑袋细细思索，过了一会方才开口。
当时正值慕容复在江北交好武林同道，群雄附和。
踌躇满志时却被一冒出来的蒙面黑衣人轻易击败且言语羞辱。
回到燕子坞时，懂得察言观色的下人们都知道公子爷情绪不好，自然不敢自作主张替他招待留客。
果不其然，慕容复随即便入了密室，很快练功走火入魔，道心破灭。寻得前世，返璞归真。
那此时，慕容博应该还没有开始对江湖武林各派下手。
慕容复轻呼出一口气，原著里，这位便宜老爹可是使得好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斗转星移。
接连用各家门派的绝学杀死各家门派的掌门帮主，最后却让同样修习斗转星移的慕容复背了锅，简直是坑儿。
而慕容复也能猜到，慕容博这样做，是为了挑起中原江湖武林斗争，劫掠各派家财私藏用来招兵买马。
顺便用前来问罪的各派人士迫使自己加速成长，为慕容氏正名的同时赢得武林正派的赞誉。
可谓一石三鸟，用心良苦。
“公子今日还有事吗？”看着慕容复起身整理衣袍，阿朱好奇地问。
“我看今日湖光潋滟，天色正好，不如我们去泛舟游湖如何？”
慕容复望着远处杨柳依依的湖畔，转过头来看向两位俏丽婢女道。
“好呀好呀，湖里的红菱也该采了。”阿碧笑着拍手。
“这……”
阿朱看着笑意吟吟的英俊公子，忽然发觉公子爷心灵通透许多。
曾经的他恨不得将时间掰成两半花，既是忙着研究国家大事又是忙着经营江湖名声，一刻不敢松懈，却仿佛离复国大业越来越远。
可现在，仿佛一切都握在公子掌中，有条不紊。
“去吧，顺便去探望舅母。”
慕容复任由阿碧伺候穿衣，偏过头对阿朱说道。
“王夫人……一向不喜欢我们府中的人上门的。”
一想到那位尊贵高傲的舅太太，阿朱就不由害怕地吐吐舌头。
相传那位，可是惯喜欢用活人做花肥的。
“怎么，跟在我身旁，还害怕护不住你们？”
慕容复看着阿朱脸色变得略微苍白，不由笑着打趣。
“那公子可定要护好我，嗯，不对，是定不能与舅太太起冲突。”
阿朱信誓旦旦地拉着他的手臂。
“放心就是。”
慕容复也不再出言逗她。
最终在阿碧的摆弄下，锦袍玉带，腰悬长剑，仪容俊美，潇洒闲雅的慕容公子新鲜出炉。
“嗯，公子这品相气质，哪怕出去后不与人动武，也能看出必非池中之物。”
阿碧满意地望着慕容复，最后小心翼翼地在他腰间玉带上挂好自己绣的锦囊荷包。
“史书中，慕容氏的先祖各个都是身长八尺美姿貌，公子爷这叫沿袭先祖风范。”
阿朱伸手拍了拍阿碧的小脑袋。
“你也就比我大一个月，怎么知道这么许多。”阿碧不满地晃晃脑袋，对阿朱“怒目而视”。
“平日里都叫你多读些书，少吃些点心啦。”
阿朱恨铁不成钢地说。
“哪里？我明明有读的。”
见被人戳破底细，阿碧不由脸色一红，就连原本挺直的胸脯都略微失了底气。
“跟上了。”
见到两个小丫鬟斗嘴，慕容复也不禁摇头失笑，率先悬剑而出。
…………
一叶轻舟泛于清波之上，绿衫少女正立于舟尾摇着桨，用吴侬软语唱着别开生面的小曲。
“春色遍芳菲，闲檐双燕归。还同旧侣至，来绕故巢飞。敢望烟霄达，多惭羽翮微。衔泥傍金砌，拾蕊到荆扉。云海经时别，雕梁长日依。主人能一顾，转盻自光辉。”
一袭锦袍玉带的年轻公子仰躺于舟中，随性伸手去拨小舟卷过的红菱绿叶，说不清的率真自然。
“公子，眼下时节的红菱最是新鲜，你尝尝。”
阿朱顺手采摘红菱，为他连剥了几个有硬棱角的，将白嫩光洁的菱肉递与他嘴边。
慕容复张口接了，生菱肉口感清脆，略微咀嚼之下更有一种特殊的甘美。
侧身望着满湖碧顷风光以及视野尽头转过的石桥和秦韵小筑，年轻公子不禁出声赞颂：
“疏翠蒙蒙照夕栏，跨湖桥外水如烟。菱叶菱花三十里，风起，红泥亭子不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