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反派大佬们排队团宠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85章 讲故事

楼绒绒故意不说话,就盯着她看,直看得楼竹蕊心里发慌,摇晃着楼绒绒的胳膊,急切道:

“兰娘姐姐到底说了什么呀,求求你了绒绒,告诉我嘛……”

眼见楼竹蕊都要被吓哭了,楼绒绒这才笑着放过了她,轻轻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

“好啦好啦,别紧张,不是坏事,相反,兰娘姐姐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呢,说是只要你愿意,秀云楼随时都欢迎你去当裳模呢,咱们府上是上午读书,下午由你们安排,你若是也有意,往后下午都可以去秀云楼找兰娘姐姐去。”

楼竹蕊惊喜道:

“真的吗?!我还以为兰娘姐姐那日只是托词,其实瞧不上我呢……”

楼绒绒道: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还骗你不成?明日下午你便可去秀云楼去,若是被赶出来了,我亲自带人上门给你说理去,咱们竹蕊生得这么好看,这都不喜欢,那我非得请人给他们治治眼睛不成!”

楼竹蕊被楼绒绒故意装模作样的表演逗笑了,这才没了顾虑,被楼绒绒推着赶着吃饭去了。

第二日一早,楼绒绒惦念着孩子们的拜师礼,就想着起的早些,结果起来的时候,被告知孩子们早已经都到了书堂了。

看了一眼窗外还漆黑浓稠的天色,楼绒绒沉默了片刻,真诚地觉得,问题应该不是自己起得太迟了。

然后紧接着,春寒告诉她,那位“刘夫子”也已经起床梳洗好了,此刻正在她屋外的偏房候着。

连多年颓废,每日酗酒的刘子季也起得比她早,楼绒绒顿时就不服气了,簌簌地就爬了起来,用比平日里快几倍的速度完成了梳洗装扮。

等她装扮好走出房门,看到刘子季的那一刻,踏出房门的脚都迟疑了片刻。

原因无他,而是……

楼绒绒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

原先那个穿着破烂,邋邋遢遢的老头,此刻完全不见了踪影,映入眼帘的是一身书青色长衫、长相儒雅、冠玉佩珏的中年男人,此人手持书卷,浑身气质写满了质朴渊博。

檐下悬挂的灯笼在夜风里微微荡起,温暖的光打在此人身周,更显得他犹如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有种特别的气场。

楼绒绒心中狐疑。难不成刘子季那厮,害怕自己担当不了此重任,干脆重新找了个儒生来,自己逃去继续沉溺酒肉了?

然而没等她冒出这个念头有两秒钟,眼前的男人瞧见她出来,一手摸了摸下巴上淡青的胡茬,得意道:

“你瞧,我这一身如何?可唬得住我那群好学生?”

这厮一开口,楼绒绒马上就确认了是刘子季本人无疑,顿时以手覆面,很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她按第一印象,本以为刘子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忘了其实按乡试三年一次来算,刘子季也不过参加了三次,就算过了十几年,也不过四十几岁。

刘子季见她不肯正眼瞧自己,还以为自己装束有哪里不妥,连忙上下查看,问道:

“怎么了?有何问题不成?”

他可是很认真想给学生树立一个好形象的,虽则他本人并不是那种古板生硬的学究,但听说外面的人都喜欢这种形象的夫子。

他前半辈子都是自己蹭着别人的老师偷学,又因为从小便被发现是天才,其实骨子里并无多少尊师重道,此刻轮到自己当夫子了,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学生,只好从别人的印象里寻找自己的定位。

但楼绒绒显然并没有打算让他成为一个常规的夫子,在一开始的对自己的懊恼过后,楼绒绒便回过神来,真心诚意地赞道:

“这身很衬你,看得出来你是真心想当个好夫子。”

她规规矩矩对刘子季行了个全礼,语气郑重道:

“在开笔拜师礼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刘夫子,不知夫子打算教给学生些什么呢?”

刘子季见她如此郑重以待,亦还以半礼:

“方入学,先教授以《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神童诗》、《名贤集》等以开蒙,先识字与句读,再学四书五经,辅以名篇诗词……”

这些都是他思考了十几遍的东西,也是如今世上私塾普遍的学习顺序,以至于他小时候虽然没有机会接受正统的教育,但还是对这些流程烂熟于心。

楼绒绒边听边点头,等刘子季讲完后,她又俯身行了一礼,开口道: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想请夫子再加一项。”

刘子季一愣:

“再加一项?可是刘某遗漏了哪本典籍名著?”

楼绒绒摇摇头,笑道:

“并非如此,我只是想让夫子在每日上完应当上的课之后,再同大家聊聊天,讲讲故事。”

刘子季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神奇的要求,不由也起了好奇心:

“讲故事?”

楼绒绒答道:

“对,讲故事,讲这世上,为什么有人生来锦衣玉食,有人却生来就是乞丐;讲为什么天之骄子会一.夜陨落凡尘,讲什么叫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讲穷人和富人,除了有钱之外,到底哪里不一样;讲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什么叫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看向刘子季那双去掉酒气之后流露出清明之色的眼睛:

“这些都可以讲,除此之外,天下经纬,南北地理,野地里生火,雪天里抓鸟,做风筝,糊灯笼……也都可以讲,甚至喝酒斗鸡,拥娇娘逗小倌,也都能讲,天下之大,凡是这世间之物,都有其价值所在,我想拜托先生的,就是让他们永远对这个世界有所怀疑和期待。”

这一番话下来,刘子季看楼绒绒的眼神,已经全然不同了,那是一种近乎恐惧的敬畏。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能对这个世界认知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说是早慧聪敏,而是多智近妖了,也不知有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她小小年纪,成长到这个地步。

这些东西的价值,远远超过他之前所说的所有,不如说,正是这些“故事”,才是一个人活在世上,真正需要了解的东西,楼绒绒并非是说圣贤书无用,而是要他更重道理的现实应用在纸上落不到生活里,那也是无用。

怪不得楼绒绒找遍了全扬州城的儒生,都没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子,最后竟把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

一时间,刘子季竟生出一种此事独我的宿命感来。

按理说,为表尊重,聘请夫子的人家,为表尊重会对夫子行全礼,而夫子只需还以半礼,这也是先前楼绒绒对他行全礼的原因,但此刻,刘子季却是心甘情愿向楼绒绒行了个全礼,情真意切道:

“于此事,尔可为我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