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相互的妥协
上一次统计时，布里奇维克帮有25人，在这25人之下是41名非帮派的野生巫师。
这总计66人间组成了一个精妙的阶级金字塔。
最上层的是首领【商人】一个人的婆罗门，其下是四位副手组成的刹帝利，再之下是20名普通成员的吠舍。最后的最后，是被他们视为猎物的41人组成的首陀罗。
这精巧的金字塔似乎维持着奇妙的平衡，尽管劳累，“商人”仍能勉力保持着帮派的秩序。
但他不知道的是：三角形的稳定性不过是人类的遐想，它并不适用于巫师的世界。
因为一个小小的插曲，便能让金字塔逐层剥离，轰然崩塌。
……
“商人”站在咖啡馆的门口。
他默默抚摸MP18冲锋枪的弹匣。
“价值上升。”
弹匣内的子弹笼罩上一层薄光，似乎变得更加珍贵了一些。
这是“商人”的巫术，他能抽取或赋予物品价值，增减它们的效果。
“商人”没有开门，他在等。
他们刚到码头时，便收到了欧文斯托人送给他的纸条，上面详细地写了布鲁诺的计划。
如果走出来的是布鲁诺，那就说明他背叛了自己，已经成为C级，“商人”便会杀了他，让欧文斯顶替他的位置。
如果走出来的是欧文斯，那就说明他解决了布鲁诺，表明了自己的忠诚。即使他成为了C级，也仍然可以活下去——虽然会受到监视。
亨肖不太可能成为胜利者。
但还有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是李维连续杀死了布鲁诺、欧文斯和亨肖。
“商人”不敢设想这样可能，因为这代表着李维的力量已经超出了“商人”的控制范围。
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打开了。
“商人”警惕地端起冲锋枪。在他的身后，帮派的其他人也举枪瞄准，但他们不敢随意射击，首领的猎物必须由首领亲自杀死。
咖啡馆内一片漆黑。
一个头颅被突兀地扔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留下一条血液的痕迹，最终停在“商人”的脚前。
“商人”低头看去，心脏顿时一凉。
毫无疑问地，那是布鲁诺的脑袋，他的脖子似乎被粗暴地扯了下来，还残存着一段脊椎。
他的眼睛还在因恐惧而瞪大，没人愿意知道他死前经历了什么。
“怎么可能……”
“商人”不禁想。
一个3D级巫师，被两个2D和一个1D围攻，不仅没被杀死，还将他们反杀了。
“他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难道他骗过了【旁观者】的眼睛，他不是D级，而是C级，甚至B级？”
“商人”咽了口口水，对方是B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是C级却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即使原本不是，现在也是了。
而且他还一定是擅长战斗的C级，面对这样的对手，几把MP18冲锋枪或许真的不一定够看。
其它的帮派成员同样看到了滚过来的头颅，即使有人没能看清头颅的面容，却也联想到了什么。
无声之中，恐惧在蔓延。
脚步声缓缓响起，李维冷静地举着枪，从咖啡馆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将右手揣在口袋里，左手平举，将领子立起来，遮挡住脖子上的淤青。
他染血的大衣被风吹动，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更像一名冷厉的杀手。
“商人”与他持枪相对，仿佛在巡视领地时相遇的两头野兽。
“商人”看向李维，他试图从对方身上捕获一点弱小的痕迹，但后者似乎镇定如常。没有因疼痛而生的颤抖，甚至没有流血的伤口。
“他甚至没有受伤！”
“商人”神情凝滞，解决三人还毫发未损，这是“商人”自己也无法做到的事。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直到李维率先打破平静。
“我想，除了厮杀外，我们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李维的话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死潭中被注入一丝活水。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成员们都有了自己的思考。
“商人”思虑片刻，微微颔首：
“你说的没错。”
“的确，我知道你可以轻易取走我的性命，但也肯定躲不过20把指向这里的MP18冲锋枪。”
“你不知道这种武器吧？他像卡宾枪一样轻，火力却像马克沁一样强大。”
说着，“商人”干脆放下枪，用眼神对李维示意周围的帮派成员。
黑夜中，看不见枪的具体数量，但肯定是没有20把的。或许有十几把，不过这不重要，李维连一把都躲不过去。
“让你们的人离开码头。”李维道。
“我们已经这么做了，帮派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商人”冷冷道。
李维点点头，他没急着开口，这是生意自然不可能只要一方获利。
“但你要付出900菲元的赔偿。”
“商人”紧接着说出了下半句话。
“这是我们的规矩。”
“这是过路费？”
“不，这是你买下被你杀的那三个人的价格。”
“商人”沉声道，他也是在借此试探对方的底气，如果对方果断拒绝，这说明他的力量远超己方。
“是吗……”李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但我只愿意出300菲元。”
一下把价格压了三分之一……
这个结果在“商人”的意料之中，能讨价还价，说明他们的力量势均力敌。
而这种情况下，妥协是最好的答案。
他并不贪图这900菲元，只是为了让这次妥协变得更像一场交易，而非他的失败。
“成交。”
“商人”道：“我会告诉你一个不记名账户，希望你能尽快将这笔钱结清。”
“不必了，我付现金。”
李维揣在兜里的右手取出钱夹，凭着触感抽出六张50菲元纸钞，又多取了一张20菲元。
“我追加20菲元，借我一辆汽车。”
“商人”的手指了指，一名成员小跑过去，接过李维手上的钞票。
确认无误后，“商人”眼神一撇，帮派的成员们向一侧靠拢，在另一侧留下一辆汽车。
李维保持持枪的手势不变，缓缓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
一名帮派成员此时忍不住了，他看向“商人”，希望得到后者的指示，谁都知道如果要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但“商人”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沉默着看着李维开门上车。
直到汽车发动，李维离开了咖啡馆钱，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首领，我们要不要去试着监视他？”这时，那名成员询问道。
“监视个屁，你以为他会发现不了你吗？”“商人”冷着脸说。
让这群2D都不到的成员去监视李维，一旦被发现，只能是送死。
况且，就算知道了李维有什么动作又怎样？聚集帮派成员围攻他？
这是不可能的，杀死李维不是简单的事。尤其是如果自己受伤，对帮派成员的管控变弱，那么手底下他培养的1D和2D们肯定会相互猎杀，借机冲刺C级。
到时候，自己便很难约束他们了。
他心想自己对城市中巫师们的管理还是太松懈了，竟然连自己的领地里突然多出了一个C级都没能发觉。
“对城市里的巫师再进行一次统计。”“商人”又补充了一句，接着道，“走，我们去看看咖啡馆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