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连吓带唬
谷玉金伸手从旁拿来自贼人身上得来的放工具的口袋，提着绳在炕沿前晃了晃，让贼人看清楚一些，说道：“我听说迷魂迷神香的哭脸贴在脑门上，就会让人噩梦不断，怎么也都醒不过来。你要是不说，那我可不客气了……嘿，这永堕无间梦境，在此中颠倒、轮回，一场梦不过瞬息，一场梦就是一个小浪花，也不知你睡上三日三夜，是要在无间地狱一般的梦境之中受多少次的苦难。我想一想啊……”
他一脸认真，清秀的面庞被专注、出神勾勒的仿佛是一尊名贵的白瓷一般，细腻的动人。
他本意是吓唬，可却真的也顺着思路，想到了《太乙金华宗旨》上说的一些东西。
这《太乙金华宗旨》在网上火过很长一段时间，也被人推崇，也被人视作伪作假书，他是跟着凑热闹，看过的。里面便有一说法，便是人一呼吸，便生一念，这一呼吸，是外气入内，内感外邪，则杂念自生。
他便将之改头换面，结合了踵息一篇的内容，一脸真诚的说道：“嗯，人之一日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息，四千三百二十次呼吸，三百六十次阴、阳更替变化，十二次更值，一次大轮回。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脸上，忽多出了一些恶劣来，“这，便意味着——”
他的声音忽变得低，又说了一遍“便意味着”就停住了，故意拖、熬对方。
他知对方虽不说话，可却一定是听了自己说话的，只要听了，那便会受、会想，这是人之本能，止不住的。
他便要给对方多一点点的时间去思考，去想一想，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前说“噩梦”，后又说了“十二万九千六百”“四千三百二十”“三百六十”“十二”和“一”这些数字，二者显然是有着极大的联系的，谷玉金不说，他反倒会越发的去想。
谷玉金很有耐心的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那贼人问了一句：“意味着什么？”声音却显得有些发干、发哑。显然，这一段话的威力，却有些出乎谷玉金的预料，对方明显在怕，越想越怕。
这却不能怪这贼人，实在是谷玉金说的太“真”了，既有《太乙金华宗旨》里的内容，又涵盖了踵息篇里的内容，将二者结合化用，听着便不像是随口编出来吓唬人的东西。
这贼人一问，谷玉金便就说了。说道：“人之所以有梦，便是因为人之有息，人之有吐故纳新，人之有阴阳变化，人之有经脉值神，一切的变化，都在其中，和天地日月的运行一样，是永远不会变的。所以，你的每一息，都会生出一个梦，这一种梦，最快，生灭只是一忽之间，谓之芥子，次之吐故纳新而生之梦，则谓之小千，阴阳变化之梦，谓之中千，值神之梦，谓之大千。最终一次轮回，则为须弥。佛家以为，这些梦境，皆为世界，皆是因缘生出。由无明生，由生死寂，此谓十二因缘。
“只是一日，你便要堕于芥子世界之中，历经十二万九千六百次劫难，堕于小千世界之中，经历四千三百二十次劫难，堕于中千世界，经历三百六十次劫难，堕于大千世界中，受十二次劫难。而后在须弥世界中，受一次劫难。由芥子而须弥，世界越大，一场经历也就越长。芥子世界三十日，不过是小千世界一日，小千世界十二日，不过中千世界一日。中千世界三十日，又是大千世界一日。大千世界十二日，却又是须弥世界一日。你在须弥世界中受一年的苦难，那便要在芥子世界中，受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苦难。”
谷玉金说到这里，便歪头看贼人，语气分明是认真的，可贼人听着却浑身都在发冷，谷玉金说，“人生不过百年。若说你能活一百岁吧。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大概也就是你每一次都寿终正寝，活到了一百岁，也都需要轮回转世一千二百九十六次……受尽这么多苦难，你便人也麻木了，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为何要来受苦，永远也不会再有解脱的机会了。”
谷玉金取出了一个小药饼，将哭脸对准了贼人，问道：“你，想要试一试吗？这个东西，你自己也一定没有试过。”
贼人说道：“飞禽走兽功一重指、掌、关节之静力，二重长气，以习练抓、握、夹力为主，只要是有夹角、缝隙，夹角不需太大，便可以用双手、双脚夹住，屏气不失，便会如同羚羊一般，在悬崖绝壁之上快速攀爬……这里的训练，也不算难，指力、静力的训练，便是抓坛子，坛子是圆口的，滑不留手，需极为小心。先是空坛子，而后装水，再次装砂，最后装铁。脚趾练习，则是抓木棍，从细到粗去抓，再便是上桩功，从细的开始，逐渐变粗。
“除去这些器械练法，另有飞禽走兽身法项，要学四脚蛇在地上爬行，使浑身骨节，一些平日用不到的筋肉都得到锻炼，增大力气，尤其是要开胯，增加胯部力量。常人之所以不能有这般奇异的能力，都是因为双腿夹东西的力量不够，只要这一力量够了，便能借助一些夹角，壁虎游墙。学四脚蛇，是走兽项，另有飞禽项，则是伸、抻，双臂如展翅之鹰，双腿单脚落地，起落变换，交替往复，练习筋肉整体的伸缩，增加人的平衡能力……”谷玉金的吓唬，却是让他真的怕了。
他本也就是一个贼，自没有什么坚贞不渝之勇气、信念，更做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亏心之事，自是不敢让谷玉金给他贴上药饼，体验什么无间梦境，在其中轮回。于是，便将飞禽走兽功的种种练法、细节都交代了一个干净。
谷玉金一边听、一边记，只是一遍就记住了。而后就将一些细节拆开来，反复多次打乱顺序去问，见没有问题，才算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