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没有太多的排场，只有三个人。
蔡琰望着眼前的美食，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十二年不见，她又一次尝到了故乡的味道，怎能不激动？
老曹和小曹没有插话，只有蔡琰一个人在那里发泄。
过了许久，蔡琰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还请大哥和苍舒见谅。”
“唉~”曹操叹了口气：“这几年，你过得太辛苦了。”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在草原上生活了十二年，可想而知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好。”蔡琰一脸轻松，“一转眼，就过去了十二年了。”
曹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不愿意提起蔡琰的伤心事。
“对了。”蔡琰略显疑惑地望向曹冲，“他是兄长和大嫂所生孩子吗？对了，嫂子和子脩在哪？”
这句话虽然没有什么深意，但是曹操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化了，甚至比之前蔡琰更加地悲伤。
蔡琰在草原上生活了十二年，对此事并不了解。
感觉曹操对曹冲颇有好感，认为曹冲就是曹家嫡子，于是又问起了丁夫人与曹昂。
蔡琰被掳入草原前，丁夫人、曹昂都是他的熟人。
可是，十二年来，沧海桑田，曹昂没了，丁夫人又和曹操闹翻了。
蔡琰无意中说中了曹操的伤心事。
蔡琰见曹操不说话，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转移话题：“兄长，我这几天也累了，要不我们改日再聊？”
“嗯，嗯。”曹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
“老师，我送送您吧”曹冲自告奋勇，就是为了给老曹留点私人空间，曹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也好。”蔡琰开口说道。
蔡琰站了起来，向曹操打了个招呼，和曹冲一同离去。
时间，可以抚平所有的悲伤，但也不是所有的悲伤都能治愈。
而曹操则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才会为自己犯下的愚蠢错误而感到羞愧。
曹操到死都觉得很遗憾，但是他的心里，却没有勇气去见丁夫人。
客栈。
“仓舒，能不能跟老师说说？”
一进门，蔡琰就问了一句，也没说具体是事情，不过她相信曹冲会理解的。
“回禀老师，兄长为了父亲，在宛城战死，为此丁夫人再也没有和父亲有过任何交集。”曹冲言简意赅地说道。
“怪不得。”蔡琰恍然大悟，“她呢？”
“回娘家了。”苏青桑回了一句。
“子脩死的日子，仓舒知道吗？”
曹冲闻言若有所思，他还真不清楚，不过，曹冲还是看了一遍“回放”。
画面一闪，他找到了曹操最悲伤的一天，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天就是他哥哥曹昂的忌日。
“你还小，你哥哥死的时候...”
蔡琰见曹冲不知内情，赶紧转移了话题，省得曹冲难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曹冲却是说道：“一月底。”
“仓舒真的记得吗？”蔡琰犹豫了下，还是叮嘱了一句：“此事不能胡乱猜测。”
“确定。”曹冲斩钉截铁道：“大哥死的时候，我还只有两岁，但是我记得十分清楚。”
蔡琰愕然，“你两岁的事情，怎么怎么可能还记得呀？”
曹冲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只是不能告诉蔡琰，而且就算告诉了她，她也未必会相信。
“好吧。”蔡琰点了点头，“仓舒应该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
“当然了。”说完，曹冲站了起来，躬身道：“老师一路辛苦，弟子就不多留了，告辞。”
“仓舒，请留步。”蔡琰见曹冲要走，下意识出声。
闻言，曹冲转过头来，道：“老师，您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情。”蔡琰情绪低落：“我在草原上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想找个人说说话，仓舒，你不介意和我说说话吧？”
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被一群蛮族包围。
蔡琰和他一样，都是有嘴的人，却没有一个可以和她交流的人。
可以想象，这几年她是多么的孤单。
“老师有令，弟子自当遵从。”面对蔡琰“微不足道”的请求，曹冲再次坐了下来。
“那就多谢仓舒了。”顾宁说道。蔡琰笑了笑，找了个话题：“对了，焦尾琴是你的了，仓舒，你会弹奏吗？”
“会的。”曹冲点了点头，道：“那就由在下以琴为引，向老师讨教一二吧。”
“好。”蔡琰同样喜爱音乐，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果自己这位新收的徒弟，也是一位同道，那当然是可喜可贺之事。
让人将焦尾琴拿过来，曹冲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弹了起来。
曹冲双手连弹，琴声悠扬，十分好听。
曹冲学琴的速度很快，他自己都没有学过，只是看了一眼，就学会了。
而且只要稍微练习一下，就能完美地演奏出来。
一首曲子弹完，曹冲的目光落在了蔡琰的身上。
就在曹冲期待着，蔡琰会夸赞时，蔡琰却摇了摇头。
“仓舒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多花点心思在上面？”
“愿闻其详。”
蔡琰接着说道：“仓舒，你的琴声很好，就算是我，也做不到你这样的程度，不过，仓舒还差了一点。”
“请讲。”
“感情。”蔡琰正色道：“仓舒的琴声，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有的只是一片死寂，你只是在弹奏，并不是真正的弹奏。”
曹冲闻言一怔，旋即用力的点了点头：“您说得对。”
蔡琰站了起来，坐到了曹冲对面，将焦尾琴往前一拉，“你先听听。”
“好。”王耀应了一声。
悠扬的琴声响起，让曹冲心中涌起了一丝悲凉。
蔡琰一边弹着古琴，一边低声唱了起来：
“我出生在一个和平的时代，一个没落的时代...”
“匈奴逼迫我，让我成为妾室，让我去世界的尽头...”
歌声凄凉，歌声凄凉，歌词中充满了无限的哀伤。
《胡笳十八拍》讲述的是汉末乱世中，蔡琰为匈奴所掳，最后历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终于返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