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徐六日的约定

在整个四年级学生当中，没有人不知道徐六日的名号。在作弄人方面，无人出其右。班主任杨老师被他闹得头疼，整天都有人来办公室告他的状：低年级的，高年级的；男的，女的；学生，甚至任课老师也叫苦不迭。杨老师家访过，他父母只在过年时回来，家里一个捧他像块宝的奶奶带养他，家校合作无疾而终。杨老师为了能少费点心，多活几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她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去训斥他。

新近来了一大批大学生来学校里实习，他们一进教师办公室，门口就拥了短头发男学生长头发女学生，高矮胖瘦，不一而论，就张着那大大的眼睛往里瞧。徐六日当然也在其中。眼尖的他一下子就看到杨老师的座位旁边站着一个瘦瘦的、个子不高，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微微弓着腰在听杨老师说话。再仔细一看，还戴副圆框眼镜，脸很白净，认真听杨老师讲话的样子很漂亮，有点像住同一楼层的盼盼姐。可是你别以为徐六日会因为女孩长得漂亮就会恭敬她，他偏爱欺负那些漂亮女孩，看她们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盼盼姐就不知被他作弄得哭过多少回了，真真一个“混世大魔王”！

在回到班里的走廊上，就听见六年级坏坏的男生说，实习生是很好欺负的。一想到这，徐六日就更来劲了，这不得好好整整她？

第一天实习生小余坐班上听课时，他就趁老师在上面言板时转个身子过去对她坏笑或是做鬼脸，把小余整得一会儿紧张兮兮一会儿又忍俊不禁。这还没完，这徐六日破天荒的在课堂上动起笔来，却不是做作业或写笔记，小余听完这堂课准备走时，突然胳膊好像被什么抓着似的。一看，是徐六日抓的，还讪讪笑地把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手里攥着个纸条，看来是给自己的。正犹豫该不该接时，徐六日直接把纸塞到她手里，一溜烟就跑开了。

回到办公室一看，那纸条上画的是个人，带着个眼镜。小余一下子就联想到自己了，又看到那人脸上点了许多麻子，地中海发型，上面还赫赫的写了两个大字“呆瓜”，脸登时就红了。小余是个好脾气的人，在那坐了一会儿，气就消了。

徐六日正在教室等着小余来找他麻烦，心里是紧张又兴奋。一天都过去了，都没等来，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感到无趣，心里还一直纳闷这实习生小余是没看呢还是看不懂呢？辗转了一晚，想这件事情，临睡时还是没想通……

第二天体育课时，小余也在旁边看着看着他们踢足球。今天的徐六日心不在焉，带球过人总被断，射门时角度和力度也完全偏了平时水准，招来了队友的数次诘责，他也不以为意。谁能想到，平日里调皮捣蛋不顾后果的他，还在纠结昨天纸条的事。

“射门啊，快点，快，快！”队友的呼喊声突然传来，徐六日着急忙慌的，球门位置还没找到，一记快攻球已经飞出去了。“哎呀！”小余在数班上女生跳绳个数的时候，一个“飞来横祸”正中面门，两只眼镜腿“振翅高飞”，在空中还在微微抖动，又极速地坠地。踢球的这一伙人，眼看着球飞过去砸到个人，个个都深吸一口气身子缩了起来，面露惊诧之色。而徐六日更是希望时光倒流，免去这即将来临的灾祸。但还是赶紧跑了过来，把眼镜从草地上捡了起来，打量着看了看，没坏也没弄很脏，舒了一口气。面带愧疚和恐惧地把它送到小余面前，低着头说道：“小余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踢球……不是故意把球踢向你的……请你原谅我！昨天……昨天……的纸条我也不应该……”小余刚从眩晕中缓了会儿神来，揉了揉自己肿红的脸，又看到一个学生走了过来，还把自己眼镜递了过来，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顽皮的徐六日吗？

小余把眼镜接了过去，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怔了一会儿，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隐隐约约听着大概是道歉的话。连忙打住，说：“我没事，脸是还有些疼，不过没伤着骨头，眼镜也没事。行吧，快下课了，赶紧去集合吧。”说完，便自行去到学校医务室要了块冰敷。余下徐六日呆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还是被同学拉着才赶到集合。

徐六日终日带着一种愧疚之情，却再也没有找过小余，只在小余和其他同学聊天时偷偷往那边瞧，也不加入进来。很长一段时间，徐六日没有了朋友，怎么回事呢？他上课忙着听讲，没空搭理那些“死党”投递过来的暗号；课下又忙着订正以前的错题和补作业；连足球也没时间踢了。班主任杨老师默默地关注着他的这些改变，心下既纳闷又惊喜。一次月考，徐六日的成绩在班上进步了12名，杨老师在班上点名表扬，小余也和同学们一起为他鼓掌，徐六日感到无比的光荣，间隙还偷偷的用眼瞟到小余的微笑，更觉安慰。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小余离开学校的这天，同学们都恸哭起来，纷纷请求小余以后要常来看他们。座中泣下谁最多，昔日“魔王”徐六日泪如雨泼。小余把他带到一遍安慰他，徐六日终于敢重新正视小余的眼睛，两人一对视，徐六日复提道歉的想法被小余压下，对他说：“老师心里早已经原谅你了，也希望你能放下这件事。这阵子我还经常和杨老师聊天说到你最近进步很大，按照这种趋势，班上前10名也不是不能的呢！你也要继续努力，继续加油哦！”徐六日含着眼泪不住地点头：“小余老师，我会的，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徐六日的故事还在继续，他迎着朝阳赶着夕阳不断地在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