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东街杀伐
次日，
徐顾照常来百户所点卯。
只是往常热情的同僚们，今天在见到他后，却如同见了瘟神，全都避之不及。
一些胆大的，更是直接开口阴阳或言语刁难。
话语极是难听。
对此徐顾全都一笑而过。
“他们怎么能这样！”沈小燕面色铁青，怒火中烧，气得直发抖，跟在徐顾身边道：“就算老百户大人被白莲教蛊惑，叛离了锦衣卫。
“但他过往恩情，难道就这么跟着烟消云散了吗？
“纵使为了避嫌，不再热情便是，为何还要这般出言阴阳刁难！”
“没办法。”徐顾浑不在意的摊了摊手，道：“我总不能因被他们阴阳几句，就把他们都杀了。
“这个由头肯定不行，上面会给我处罚。
“再找合适的由头吧。”
“啊？”沈小燕听完此话，微微一愣，诧异的看向徐顾。
然后，猛然打了个哆嗦。
差点忘了，眼前的上司是个杀神。
之前只杀贼犯，那是因为只有贼犯是敌人，而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大人在开玩笑的吧？”沈小燕吞咽口水，跟在徐顾身后，颤声询问道。
“当然。”徐顾笑道：“我也不怎么喜欢杀人。”
“那就好！”沈小燕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他们也都是为了自保，罪不至死。”
徐顾没有多言，不过他的眸光冰冷，杀意在其中酝酿。
两世为人，若是连这点人情世故都看不清，那可就太失败了。
明面上，自己的师父叛逃，百户所新来了一位副千户，一位试百户和几位总旗。
可以说，局势改天换地。
副千户来此督办，之后必然会直接离开。
那么不出意外，这位试百户，就是江宁城百户所未来一段时间的百户大人。
自己和这位试百户本就有仇怨，且实力不俗对这位试百户转正还存有些许威胁，更还是叛徒之弟子，身份敏感。
那么对付自己，讨这位百户大人欢心，就成了这些人巩固地位，甚至是更进一步的唯一选择。
如果能杀了自己，对这些人而言，就更好了。
“既然他们要杀我，那我就只能提前把他们杀了啊。”徐顾很是无辜，他这么怕死的人，怎么能容忍风险存在呢？当然是提前把风险扼杀。
心中这般想着，大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所，久违的准备办公。
说实话，自暴自弃大半个月，突然上班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大人的职责是维稳，在此期间可千万别有不长眼的同僚在大人辖区找事啊，不然是真会死的。”
沈小燕跟在身后，作为徐顾的心腹，自是能大致猜到自家大人心中所想，心中幽幽一叹。
昔日都是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间关系都还不错。
他当然不希望有谁因利益而开罪徐顾，然后被杀。
可也就在这时，
“大人不好了，东街出了大乱子。有伙贼人竟在东街烧杀抢掠。”
一个锦衣卫力士，慌张跑来，紧急回报道。
“什么叫有伙贼人？”
徐顾神色平静，对这一结果毫无意外，只是淡淡道：“这伙贼人是石头堆里蹦出来的吗？”
那锦衣卫力士深吸一口气，踌躇一瞬道：“是……马帮！”
马帮，江宁城三大帮派之一，主业是押送马匹，因为马匹昂贵，常有劫马贼劫道，所以运输马匹时便需要些力大体壮的武夫押送。
这些武夫聚集在一起，久而久之就聚集成了一个帮派实力。
在江宁城势力颇大。
背后金主不少，不只是几个老牌世家，还有县衙门、锦衣卫所、江宁城边驻军等势力为其撑腰。
尤其和锦衣卫所走的很近。
马帮闹事，可大可小。若是闹大，事情只怕要不好办。所以，他之前才会隐去马帮的名字，用贼人替代。
“马帮？果断是和畜生打交道的，的确够没脑子。
“既然如此，那就先拿你开刀吧。”
徐顾眸光一闪，抓起案上绣春刀，大步流星走出办公所，同时下达命令道：“集合，抽调二十人随我去东街杀人。”
“是！”一旁的沈小燕，心中一凛，长长叹息。
知晓今天东街，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没多久，百户所洞门大开，马蹄声浩荡。
一个个锦衣卫小旗或力士，骑马挎刀，向着东街赶去。
如同煞神过境。
东街，
一座酒楼之中，马帮的统领卢飞易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很是惶恐对上首的一个锦衣卫总旗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招惹祸事？而且听说徐顾武功高强。”
总旗邢文飞冷哼一声：“祸事？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连范宽这个老贼都跑了，你觉得江宁城还能安定？
“我告诉你，天已经塌了。
“想要自保就只能如此。
“此举不仅能杀了罪人范宽之徒徐顾，讨试百户大人的欢心，得他重用。还能收集血食献给大奶奶，得大奶奶庇护。
“武功高强有屁用，在妖魔前面就是个屁！
“官妖两道通吃，你马帮就庆幸能有此机遇吧。”
“这……一切全由邢总旗做主。”卢飞易脸色微变，最后面露讨好的站起身子，向邢文飞这位昔日不怎么表现的锦衣卫总旗敬酒。
说完，他心中也是连连叹气。
谁能想到，江宁城的天突然就塌了呢？
其他不说，只说两天前，他还只把妖魔作祟之事当做民间传闻，直到大奶奶登门，他才彻底相信世间真有妖魔。
事已至此，为求于这乱世之中自保，也就只能心狠手辣，杀些该死之人了。
与此同时，东街之上惨叫不断，景象凄厉无比。
马帮众人封街抢掠，挨家挨户搜查，无论男女老少，尽数抓捕擒拿。
男老少将献给大奶奶做血食。
女子将留给马帮众人享用。
凡有抵抗者，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几近垂死。
陡然间，远处传来马蹄踩雪之声。
“终于来了。”为首的马帮二当家赵德辛嘴角上扬，面露一丝戏谑，挥手示意手下停手，带人迎接徐顾等人的到来：“走，去会一会这个马上就要死的徐总旗。”
哗啦啦。
瞬间，街头聚集了几十马帮帮众，全都凶神恶煞，手握刀叉，声势浩大，摄人心魂。
“徐总旗，恳请见谅。
“我们这么做，也都是奉邢文飞邢总旗之令。
“邢总旗就在君悦酒楼之中，等待徐总旗，说是有要事相商。”马帮二当家赵德辛直接截停徐顾的马匹，话语虽然平和，但姿态却无比高傲。
如果是以往，他自然畏惧锦衣卫。
别说总旗了，就是一个小旗，他也不敢得罪。
但现在情况不同的，他们有了大奶奶撑腰，还有邢文飞总旗支持，可以说在整个江宁城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自然不怕一个罪人之徒！
说着，他指了一个方向，无比霸道开口：“还请徐总旗一人步行前往。
“不然真闹得短兵相接，想必对奉令维护治安的徐总旗而言，也并非什么好事。”
话语落地，一众马帮成员齐齐上前一步，凶神恶煞的盯着众锦衣卫，逼迫他们后退。
“蠢货。”徐顾见状冷笑一声，对赵德辛道：“你走近来，帮我牵马，我下马去见邢总旗。”
“算你识相。”赵德辛脸上的戏谑之色更重，使了个眼色便要让手下帮徐顾牵马。
“我让你来。”徐顾冷冷道：“你是没长耳朵吗？”
赵德辛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身后的帮众，更是握紧了刀叉，不由上前一步，目光咄咄，随时都可能动手。
“唰！”
徐顾身后的锦衣卫，见此情景齐齐拔刀。
场面肃杀，气氛焦灼。
‘真是找死！若非怕误了大事，我怎么可能给你一个将死之人牵马！’马帮二当家眼皮一睑，内心咒骂几声，好似很屈辱一般走到徐顾身前，给徐顾牵马。
“噗嗤！”
徐顾腰间绣春刀陡然出鞘，刀光闪烁，照亮天地。
“你！”马帮二当家还未来得及惊骇，整个头颅就高高抛起，血水飞溅如柱。
噗通一声。
人头滚落，尸体也重重砸地。
“哗！”
此等剧变，直接惊骇场上所有马帮成员。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徐顾竟然这般莽撞，敢直接杀他们二当家！
顿时，一个个又愤怒又惊恐，脸色变幻不定，失去主心骨的众人，已然不知是该退还是该杀，下意识往后退去，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当街袭杀锦衣卫，可是大罪。别看他们之前逼迫的紧，但也真没动手的心思，只想逼迫徐顾独自一人去赴鸿门宴而已。
“说你是蠢货，还真是蠢货啊，看不出来我在耍你？”徐顾冷笑一声，纵马扬鞭，直接踏过马帮二当家的身躯，道：“随我杀人。
“今日在东街闹事的，一律就地格杀。
“敢抵抗者，罪当谋反，诛三族！”
“你敢！我们可是马帮，背后有……”
听到此话，一些马帮元老顿时瞳孔骤缩，怒喝出声，知晓此事无法善了，直接便要拔刀相向，同时打算让人通知帮主卢飞易和邢文飞总旗大人。
只是，徐顾话语刚落地，就已然持刀跃马杀入马帮人群之中，刀光如瀑，所过之处人头如饺子般滚落。
身后锦衣卫也如狼群入羊圈。
漫天的厮杀声响起。
只片刻，地上就躺着数百残躯，血流成河。
锦衣卫无一人伤亡。
“就这等水准，也敢拦锦衣卫，还背后有人？马上就轮到他们了。”徐顾一脸鄙夷，拉了下马栓，对身后的锦衣卫小旗和力士道：“留十个人打扫街道，并把被马帮抓的人都放了。
“其余人随我踏平君悦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