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两方博弈 有进步
无怪乎黄五捉住他的话，便要打趣他，他自是操劳的。
昨夜回家，夫妻生离死别之后，更加珍爱彼此，几番抵死缠绵，炫娘哭笑颠倒，他更为之痴狂不已。
白日来社中，向河工社姜社长报告这些天的情形，以及接下来的计划，
然后处理二十来天落下的公事，一项接一项，更是迫得他身心俱疲，手足发麻。
如黄五所说，他确是须要歇息，也不见外，半躺着闭目休养，静等孙萧二人来。
孟诜看着他，摇摇头：身体有度，若不依度用之，等于自残求死，必须节制！
黄裳见他在自己面前十分放松自在，看来自己带伤如约赶来，信任仍在加深。
几人也不搅扰他，各自想着事。
待到孙汝雄萧烈过来，两人也是疲色，见着黄裳，精神提振了几分，笑着叫醒萧锋，几人即刻出发。
对这次突然到访，齐知源并无意外，也未如上次那般，出长河坞相迎。
他只在前厅门口等候，将黄裳萧锋几人带入一间偏厅中。
至于那两名护卫，则被他安排到另一房中，须报告这一两天的见闻。
这护卫可不是白配给的，虽未护卫甚么，却也见到不少。
萧锋问齐知源：“敢问追偿一事如何了？河工社此时如何出力？”
齐知源答道：“此事容易么？你等也太心急了吧。”
见萧锋略带失望，又道：“飞鸽传书来回，渭水社愿意赔偿五百五十贯，条件是不公开此事，且要换回韦万胜。”
他这先抑后扬的手段，用得纯熟。
但萧锋也是此道中人，毫不意外，不过未料到钱财方面会如此顺利，
道：“不公开可以，但若查实韦万胜是凶手，岂能放回？！”
黄裳附和道：“正是！韦万胜不能放。万公追凶一事如何了？”
二人如此说，一是真不想放，二是一旦同意，黄河社便算完成所托，若再提要其协助追债，便是另起一事了。
齐知源道：“若不能换回韦万胜，那便要重新再谈。万公那边的行动进程，一向不须告知我的。”
黄裳道：“我等想见万公，烦劳录事通报一声。”
齐知源点点头，径直分派人去请万风寒。
又道：“我提议，同意渭水社的赔偿条件，如此不必再谈，可先拿到钱。
且放回韦万胜，若查实他为凶手，也可再捉来。”
萧锋略一思虑，道：“不可。韦万胜扣我辱我，伏杀孙虞侯与柴四郎，杀我社员，必不能放了！”
齐知源叹道：“那便重新开谈，我社渭水分部也不能去谈了，须我从本部再派人去，至少须三四天得信。”
黄裳道：“既然要去，渭水社愿意出五百五十贯私了，那再出一万三千多贯，恐怕也已无之前那般难了吧。”
齐知源愕然望着黄裳，道：“柴四郎此话何意？是要我等去追所欠工钱，还是？”
黄裳望向萧锋。
萧锋自然接过话道：“若渭水社已有些钱，那我社追欠工钱一事，我便想托请贵社协助。”
由他说的这话，便比黄裳说的要圆滑：
“若已有些钱”，表示可有可无，可多可少，有了这样的前提，多了收回欠款的把握，河工社修改想法，提出托请，顺理成章，黄河社不好再--拿以前判断的此事难办为由--拒绝。
果然，齐知源并未如上次那般说难，肃然沉思，片晌后道：“若是我社出面协调，河工社有何酬谢？”
萧锋笑道：“河工社社小且贫，钱财酬谢，也只能从回款中抽取。
黄河社才雄势大，怕是看不上。故请齐录事告知，须何等酬谢。”
齐知源又道：“既是河工社托请，萧录事可主动提出，以表诚意，我再上报。”
萧锋正色道：“非是萧锋无有诚意。
若按平日规矩，视追债难度，抽取回款的一至三成，我社实在承担不起。
这些工钱皆为社员数月的血汗钱，上万贯看来不少，可一分散给几万人，人均不到三百文钱。
若再少了，社员只怕难以度日。”
齐知源早知这些，道：“唉，河工社有难处，我社也不易。既如此，我等以后再议。”
如此一拖，萧锋也不便再强求、或恳求他应下，也不便再询问他要何等酬谢。
萧锋又看看黄裳。
黄裳接话道：“此事正应趁热打铁。
一是渭水社那方正亏欠我等，借追偿损失一事，正好索回欠款，以后再提此事，又要重启谈判。
二是黄河社代我等追偿赔款，虽是同仇敌忾，但我等若不酬谢，也过意不去，索性两项合在一起，双方也省了计较。”
齐知源点头，却面露难色，道：“柴四郎话虽有理，可此事非小，我社也须投入人力、人情等等，河工社酬谢不定，我社也难启动。”
黄裳又道：“既然河工社难以拿出钱来酬谢，黄河社可提钱财之外的条件？两位意下如何？”
他看看齐知源，又看看萧锋，示意两人谁来答话皆可。
齐知源先开口道：“柴四郎所说的钱财之外酬谢，自是不如钱财简便，须得一番筹划商议。
若是萧录事有此诚意，我才可向上报告。若无，也便罢了。”
萧锋心道：终于由你来开价了。且看你筹划商议出何等条件？是否值得？
开口答道：“萧锋自是有十足诚意的！只要在萧锋权责范畴内，能拿出的，必不含糊。”
齐知源这才点点头道：“既如此，我向上报告后，再作商议。”
他二人心中均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推进到这一步了！
两方博弈，要将自己一方的优势争取足，令对方先低头，才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掌握些主动，进一步争取更大的收益，更小的代价。
黄裳又再看向二人，道：“事不宜迟，不如趁着今日会面，定下些事，也好赶在黄河社派员往渭水社之前，交代清楚。”
萧锋点头，齐知源起身道：“请诸位在此等候。”快步走出。
过不多时，有人进来。
却不是齐知源，而是万风寒带人来了。
黄裳料想：他多是在外等齐知源出去，两人碰面，得知追偿进展，他再想好是否修整下一步行动，如何沟通追凶一事。
心中也很期待：龙三娘昨晚回来后跟万风寒说了些甚么？
如今他查出些甚么，究竟是何方妖魔在背后捣鬼？
他向河工社交代，又会拿出怎样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