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悟空来了
以前听老人家说，王莽篡汉之时，天降此山，山下压着一个神猴……
那猴不吃不喝，不惧寒暑，有土地神监押至今，冻饿不死……
按理来说，他已经活了几百年，比长老岁数还大，怎么会是长老的徒弟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去为我准备酒肉、衣服吧……”
“好……好……好……我这就去办……”
刘伯钦按照唐三藏的要求准备好了一切……
随后，带了两个家僮一起送唐三藏上路了……
走了半天，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大山……
那座山高大巍峨，险峻陡峭……
“长老，那就是两界山，那只老猿猴就压在山底下……”
终于能见到猴子了……
唐三藏期待不已……
“太保，快带我过去……”
唐三藏跟着刘伯钦，来到山底下……
那石闸处，果然有一只猿猴……
猴子的大半个身子被压在石头里……
见有人过来，他兴奋的招手……
看到唐三藏的样貌时，猴子更激动了……
他确定那是个僧人……
猴子两眼泛着泪光……
大声喊道：
“师父，是你吗？师父……”
“师父快救我出来，我保你去西天取经……”
大家在石闸旁停下……
只见那猴子尖嘴缩腮，长了一对金睛火眼……
头上堆满了苔藓，耳朵边上挂满了杂草……
嘴巴和鼻子边上还沾着泥土……
真是只可怜的猴子……
“长老，你可是从东土来、去往西天取经去的么？”
唐三藏上前一步……
“不必怀疑，正是为师……猴儿，你先别激动，师父马上救你出来……”
唐三藏说完，又从包裹里拿出些银两交给刘伯钦……
“有劳太保和两个小僮一路相送，辛苦了……到这里就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刘伯钦看了看石闸中的猴子，很疑惑……
“长老，你没有斧凿，如何救得了他？”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好吧……这座两界山，东边这一半属于我大唐，西边那一半是鞑靼的地界……那边狼虎野兽众多，长老在路上要多加小心啊……”
“没事……我那徒儿神通广大，别说是野兽，就是妖怪来了也不怕……”
刘伯钦带着那两个小僮离开……
唐三藏想让他们走远一点，再救猴子出来……
“猴儿，你在这里受苦了……为师来晚了……”
唐三藏掏出酒壶，递到猴子嘴边……
“五百年了，憋坏了吧？来一口，压压惊……”
猴子突然一愣……
观音菩萨告诉他，会有个师父来搭救他……
自那时起，他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着师父的样子……
可这个师父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师父之所以能被观音菩萨选中做取经人，肯定是个得道高人……
哪料到他是个酒肉和尚……
“师父，你们东土的出家人，也能喝酒吗？”
“无妨，师父叫你喝，你尽管喝便是……”
猴子闻到酒香，口水都流出来了，哪顾得了那么多……
喝了几口酒，他更兴奋了……
“师父，这山顶上有如来佛祖的金字压贴，你只要到山顶上去，把那帖子揭起，我就能出来了……”
“我知道……你等着……”
唐三藏将马匹和行李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随后健步上山……
片刻后到达上顶……
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贴着一张几米长的大封条……
封条上，六个大金字，赫然醒目……
那是如来留下来监押猴子的……
唐三藏对那封条喊道：
“我乃东土大唐来的取经人，我徒儿押期已满，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他话刚落音，那六字金贴就飘到空中飞走了……
随后，唐三藏从山上下来，回到猴子身边……
“猴儿，那贴子已经揭下来了，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猴子满心欢喜……
这一刻，他足足盼了五百年……
“师父，你走远一点，我怕伤到你……”
“没事，不就是炸了这座山嘛……伤不到我的……”
猴子见师父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多说什么……
忽然……
一声巨响……
五指山轰然倒塌……
猴子腾空而起……
“俺老孙出来啦……”
山崩地裂之时，唐三藏也跟着飞了出去……
猴子更觉得惊奇了……
他原本以为师父是个柔弱和尚……
没想到师父也会法术……
他对师父，多了几分敬意……
唐三藏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朝猴子走来……
猴子跪地礼拜……
“多谢师父搭救之恩……”
“起来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先去洗个澡，再把这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猴子没想到，师父想的这么周到……
他有五百年没洗过澡了……
洗完澡，穿了身干净的衣服，猴子看起来倒有几分人样……
唐三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酒肉，与猴子边吃边聊……
猴子心里暖暖的……
“师父，观音菩萨说，我若尽心尽力把你送到西天大雷音寺，取经回来，会给我正名……”
唐三藏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猴子到现在还在想着入~编的事……
想当初，猴子就是因为不满天庭封他做了个有名无实的弼马温，才在花果山自封为齐天大圣……
又不满王母把他当作编外人员，才大闹天宫，闯下了大祸，导致被如来压在山下五百年……
“猴儿，入~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猴子长叹一口气……
“师父，这五百年来，我也想通了……你说当年我要是不闹，在花果山做个齐天大圣或者在天上做个养马官，不也挺好？”
也难怪猴子有这样的想法……
他被压在山下，忍受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摧残……
五百年，就算是再尖锐的菱角，也能被磨平……
这可不是唐三藏心目中那个上天入地的齐天大圣……
“要我说，如来压你五百年，你也要压他五百年，你要是做不到，师父可以帮你……”
猴子看向师父，一脸惊恐……
“师父，你在说什么？”
“别紧张……师父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跟师父去个地方……”
唐三藏腾空而起……
猴子唤来筋斗云，跟了上去……
“师父，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们不是应该往西边走吗？你怎么往东走啊？”
“上路之前，为师要先渡你……”
“师父，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唐三藏目视前方，大喊一声：
“去花果山……”
猴子怎么也没想到，师父竟然要去花果山……
当年大闹天宫时，天庭派人三番五次围剿花果山……
在那次大战中，猴子斩杀了无数的天兵天将……
但花果山也损失惨重……
血流成河，无数猴子成为了孤魂野鬼……
猴子被如来压在山下几百年，出不去……
他很担心猴子猴孙们的安危……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抓以后，花果山经历了些什么……
原本，他还想跟师父打个招呼，找个机会回去看一下……
没想到见到师父的第一天，师父便主动提出要去花果山……
“师父，我们这样做，如来和观音菩萨会不会怪罪下来？”
“怕什么？有师父给你撑腰……再说，去花果山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猴子越来越好奇……
他觉得师父的身份一点也不简单……
“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三藏觉得是时候跟猴子摊牌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如来座下的二弟子、观音菩萨的师兄，金蝉子……”
猴子吓了一跳……
这师父果然大有来头……
怪不得他那么肆无忌惮……
“师父，佛祖派你下界取经，一定有原因的吧？”
“猴儿……其实为师跟你一样，都是戴罪之身……不同的是，你被压在山下五百年，而我在人间受轮回之苦五百年……”
猴子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想开点儿……受苦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为师还有另外三个徒弟，你们都是苦命之人……今天先渡你，改日再去渡他们……”
两人正聊着，已到达东海上空……
“师父，那东海龙王是我的老友……”
“你想下去跟他叙叙旧吗？”
猴子摇了摇头……
“不了，还赶着回花果山呢……”
唐三藏见猴子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为师给你取个法名，可好？”
“师父，我原来有个法名，叫孙悟空……”
“那是你授业恩师取的，我再给你取个小名，叫刑者!
孙刑者，这名字不错，很适合你……你觉得怎么样？”
“行吧……师父你高兴就好……”
“好……就用它了，哈哈......”
不知不觉，两人就来到了花果山……
猴子原本满心欢喜，却不料看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
现在的花果山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热闹……
如今，这里满目疮痍，凄凄凉凉……
猴子神情落寞，泪水在他眼里打转……
此时，他内心无比自责……
“师父，花果山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所以带你回来看看……”
“都怪我，是我害了大家……我是花果山的罪人……”
“不，天庭才是罪魁祸首……”
突然，一只年迈的老猿猴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他似乎认出了他们的大王……
那老猿猴紧张不已……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大王？是你回来了吗？大王……”
“是我……我回来了……”
老猿猴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大声喊道：
“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
越来越多的猴子跑了过来……
“真的是大王......”
猴子从耳中掏出金箍棒，重重的杵在地上……
倾刻之间，地动山摇……
“孩儿们……俺老孙回来了……”
唐三藏微笑点头……
那个意气风发的齐天大圣，似乎也快要回来了……
猴子们哭成一片……
他们大王消失的这些年，花果山没有了主人，早已不成样子……
在与天庭大战中活下来的那些猴子，大多都有伤在身，没什么战斗力……
这五百年来，他们受了太多的委屈……
“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王了……”
“大王回来就好，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受别人欺负了……”
悟空一听，怒火中烧……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山里的猴子少了不少……
“你们还有多少人在这山上？”
“老的、小的加起来，一共只有千把个……”
“怎么这么少？我记得当时群妖共有四万七千个，人呢？难道都死了？”
“当年与天庭大战，死的死、伤的伤……大王去后，他们又放了一把火，把花果山烧了大半……
当时我们到处躲藏，才侥幸活了下来，很多同伴被活活烧死......”
那只老猿猴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悟空只觉得内心的罪孽又重了几分……
“山上能吃的都被烧了，没有吃的，离开了一半，就剩下我们在这儿苦苦支撑……最近这两年，又被山上打猎的人抢去了一半……”
“他抢你们去干嘛？”
“大圣爷爷有所不知，那些猎人可恨啊……他们用毒箭射杀我们，将那些打死的，剥皮剔骨，拿去喝酒下饭……
那些被他们活捉的小猴子，被他们驯化，带至街头，跳圈做戏、翻筋斗、敲锣打鼓，当真是耍猴啊……”
猴子火冒三丈……
“岂有此理……那些猎人在哪儿？……”
“最近他们每天常来，今天应该也会来……”
猴子目光凶狠，杀气腾腾……
“来的正好……爷爷要他们有来无回……”
猴子突然想起，自今日起，他已是个出家之人，要守清规戒律，不能随意杀生……
他看向一旁沉默良久的师父……
“师父，弟子......”
“要杀便杀……那是你的家务事，我可管不着……”
听完师父的话，猴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手中的金箍棒也颤抖了起来……
那棒，五百年不曾沾血，早已饥渴难耐……
悟空将师父带至洞内歇息……
突然，一个守山的小猴来报……
“大圣爷爷，那些猎人们好像过来了……”
悟空喜出望外……
“来得好……孩儿们，随我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悟空领着猴子们出洞……
他飞至花果山的山顶，看到南边有数千余人马……
那些人看起来都是骁勇善战的野蛮汉子……
见他们正朝花果山奔来，悟空心中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