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魔族
泽兰惊恐地看着他,果然他心怀不轨!她矢口否认:“不是!我不认识医仙,你找错人了!”
“泽兰姑娘,我没有恶意,我找医仙只是为了医治我妹妹的头疼症。她的症状跟别人不同,需要十分熟悉经脉走向的人才能医治。”
“那你去找医仙,找我做什么。”
“我知道医仙避世的缘由。”
泽兰一脸惊愕,显得十分紧张。泽兰年纪小,心思单纯,从小到大都不与人接触,应子风无意吓她,再次道歉:“我不是有意提及此事,只是我想让你相信我,我不会做伤害医仙的事。”
泽兰盯着应子风看了半天,最后嗤笑一声:“你伤害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
“一年前,他去世了。”
闻言,应子风怔愣在那:“怎么就……去世了。”
“去世就去世呗,他这辈子亏心事做不少,如何长命。”说着,泽兰撇过头,似有一股怨气。
“他是你什么人?”
“我三四岁的时候,嘴边总挂着一句:‘我有个医仙爹爹,我爹爹的医术天下第一。’哼,话都说不利索呢,但这几句却记得可清楚了。等长大了,才发觉医仙有什么用,还不是困在这山中,什么也做不了。”
“医仙避世十五年,你从出生就在山中生活?”
“没有,他也是找了几年,才找到这地方。小的时候,跟着爹爹到处躲。他是医仙又如何,不能救人,还被人追杀。后来躲在了山中,他怕连累我,也就一直躲着不出来了。”
应子风叹了口气:“我可以去祭拜下他老人家吗?”
泽兰看向他,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老头临死的时候,明明很多心愿未了。
他带着应子风去了不远处的石壁,石壁下方已经封好,碑文便只刻在了石壁上。
应子风看着“无名氏之墓”几个字,皱了皱眉,想不到医仙死后竟连名姓都不曾留下。这种山野之地,人迹寥寥,往后怕也不再有人祭拜。这般想着,应子风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泽兰在石壁下放了三个杯子,将自己带来的山泉水往杯中倒了倒。
“老头,想不到还有人来看你!”
“你爹名廖许。”
“我知道,只是记忆中没人喊过他名字,渐渐地我也忘了。”
“但世人都记得他。”
“记得有什么用,他保护不了母亲,躲了一辈子,四十多岁就死了,钱老头都六十多了,还活得好好的,他这辈子活得有什么意思。”
听得出泽兰语气中有怨气,应子风忽然想到了水夕羽,两人的经历竟有些相似。不过二人也有些不同,羽儿清冷寡言,情感淡漠,泽兰却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格。
“你爹的成就过高,但也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后来,你和你母亲便成了他的软肋,他是迫不得已才带着你避世。”
泽兰一愣,老头从没说过。只会躲起来一个人忏悔,总说自己没保护好母亲,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你知道他得罪什么人吗?”
“官家!”
泽兰垂目,不知该说些什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况在朝堂之上。他既为人所用,必然会得罪另一方势力,好在他抽身得早,才能带着你离开。”
“可是……我都没见过我母亲。”泽兰抽了抽鼻子,有点想哭,她都不知道有母亲是什么感觉。
见她这般,应子风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安慰她别哭。
两人回了小屋,泽兰又拿山泉水招待应子风。应子风一时不知该不该接,看泽兰毫无顾忌大口喝了起来,他也就不想那么多了,怕了半天的山,早就渴死了。
“你打算一直住在山里?”
泽兰撇了撇嘴:“不想,可老头不想我出去。”
应子风了然,医仙是担心她出去后会被人发现,可是,既然医仙已逝,泽兰就不会成为威胁他的筹码。
“你爹应该没有跟你提过他过去的事吧。”
泽兰摇头,老头嘴巴严得很,不过说到底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女儿。
“那你想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泽兰眼睛一亮。
“嗯!不过……”应子风不忍欺骗她,但这转折在泽兰看来犹如当头一棒,他赶紧加快了语速,“你还是得隐藏身份,人前少暴露自己会医术的事,因为我能找到这里,也是跟着这线索来的。”
泽兰“哦”了一声,原来,自己半年前的试手就被人盯上了!但她还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以后我轻易不给人看病了!”
应子风夸得做得对,但转念一想,急忙拦住:“等治好我妹妹,你再藏拙!”
泽兰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能治好你妹妹?”
“直觉!”
泽兰忍不住嘀咕:“现在人看病都靠直觉了么?”
应子风:“……”
泽兰拿出自己刚刚藏的书,应子风一看,原来是医书。她翻到自己刚刚看的那一页,指给应子风看。
“这是我父亲的札记,这个病患跟你妹妹的症状有些不一样,可我在医书上看到的记载却说这种病是人为的。”说着,泽兰让他先自己看着,自己去拿医书。
泽兰往屋外跑去了,应子风轻笑了声,小丫头总是风风火火的,不过他倒好奇她把医书藏在了哪里。
泽兰出门期间,应子风仔细地看了看这本札记——《廖氏医著》。
这本医著里记载的是廖许从当游医起到后来成为医官遇到的一些病症的记载里面用药的风格也从简易有效的常见药草变成珍贵稀少的名贵珍品。
应子风感慨,难怪泽兰会说他父亲做了许多亏心事,权力和诱惑都在令这位医仙妥协。
而记录同水夕羽病症相似的患者,是在他成为医官后遇到的,以他当时的身份地位,能请动他去医治的人一定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人。上面写着患者气血上冲,导致头疼发作,用的药都是缓解镇定的作用,平日里也要注意平心静气。
看上去确实和水夕羽的有些不同,他想起萱姨说过,水连天知道自己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头疼就会发作,所以他平日里很少有大起大落的情绪,他甚至会选择少跟人接触。
他说他的族人都是如此,因为情绪波动厉害时人会痛到失去控制,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暴力残忍,后来就传出他们是被魔鬼附身的罪人,称他们是魔族。几乎人人喊打喊杀,他们想过练武保护自己,却发现一旦有了内力,体内真气就会乱撞,更不易控制,最后,他们只能选择离群索居。
正想着,泽兰跑了进来,微微喘着气,再次把手中的医书递给应子风。
“你看这里,描述了病症,并提出了医治的方法,就是压制筋脉。这法子虽不能根治,但倒也算一劳永逸。”
“外力压制,确实如此,可羽儿已经压制不住了。”他快速翻看,上面写着一个东海以东的村落,生活着一群族人,血脉特殊,愤怒时双目猩红似狼,青筋暴涨似要撑破身体,此时的他们力大无穷,徒手可劈大树,捏碎大石,有近其身者,骨裂出血。更有甚者,头骨破裂,脑浆四射。
应子风看得眉头紧皱,泽兰安慰:“我爹说这些记载有些是笔者亲身经历,有些是听旁人诉说,所有偶尔会描述得夸张了一些。不过这上面说村里的后山上有种草药,就算宁心静气用的,村民服之,此症状便得以好转。”
“东海以东……”应子风想到了自己的本家,也会在那吗?本家的人会认识魔族人吗?
见他出神,泽兰只当他是在想如何得到草药的事。
“你想找这种草药?书上没说具体的位置,不过看样子要出海。”泽兰没出过海,甚至没看过海,她可不敢想象出海的事。
应子风却是摇摇头:“其实,羽儿的症状正是外力压制的原因,不过她小的时候就显露了武学的天赋,无奈之下,她母亲便在她体内注入了三根银针。”
泽兰瞪大了双眼,果然是豪门秘辛?应子风觉得她震惊的表情有些浮夸,但也耐着性子解释:“她就是医书上记载的族人,她有魔族血统,天生容易入魔,他们不适合习武。可她外租家又天生武学奇才,她在武学方面也是天赋异禀,为防止她入魔,这才选用书上记载的方法,为她体内注入银针压制着。”
泽兰听着这一切,觉得好神奇,原来这书上并没夸大其词。父亲说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从医半生,什么都会见到,父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没有惊奇,只有无奈。
她又想到自己把脉的情况,不是心脏,难道是?
“这针在头上的几个穴道?这太危险了!”
“是的……这也是无奈之举,本来有她父母在身旁,他们会一直看顾着她。这几根针本是压着她的经脉,但是自从八年前她亲眼目睹双亲死去,第一次出现了冲击。之后,她也经历过一次。直到最近,因着发生了许多事,她频频发作。”
泽兰一惊:“你想让我帮她取出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