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悲鸣
巨大的疼痛感令司让额头青筋暴起，此时所有的情绪都被求生的欲望所代替。
破旧的洋娃娃在他耳边哼着古老的歌谣，摆弄玩具一般扭曲着司让的身体。
司让不甘的艰难向前移动，每走一步骨头便碎裂一根。
“咔嚓……”
不绝于耳的骨裂声此起彼伏，当最后一声三落下之时，司让的扭曲的身体终于触碰到她。
“嘻嘻嘻，你真厉害~”
压力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他的身体猛然恢复，司让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肩头的洋娃娃也随之掉落。
稚嫩的小手拾起自己的玩偶，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司让。
“你赢了，这个给你，拿给大块头吧！”
紧接着，一包红色包装的脆脆面落在司让手里，小女孩眨巴着眼，蹦蹦跳跳的消散在空气中，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破旧的娃娃。
画面破碎的声音传来，一段记忆呈现在司让眼前。
画面中身材瘦小的女孩，抱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顶着寒风蜷缩在墙角。
在女孩对面，是一台崭新的无人售货机，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小女孩眼巴巴的看着眼前这个新奇的东西，蜡黄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烂漫的笑容。
“大块头，我们玩游戏好不好，输了你给我一包吃的，妍妍不要多，一包就可以好吗？”
短小的手指头在玻璃柜门上轻轻的划着，眼神中写满了凄凉与渴望。
“一二三，不许动！”
小女孩转过身来，售货机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闪烁着灯光。
“你的灯在动哦~你输了！”
小女孩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食物。
“当啷……”
一包干脆面掉了下来，小女孩欣喜的捧起食物，抱着大块头亲了一口，蹦蹦跳跳的离去。
如此循环往复，小女孩每天都来拿一包，尽管有时候多了，但她从来不贪心。
直到有一天，骂骂咧咧的声音充斥在巷子里：“什么破机器，净赔钱！”
暴力的打砸声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如同哀鸣，奏响凄婉的歌。
售货机的商品被取走了，它也变成了废铁，心疼大块头的小女孩哭着倚靠在它身上走完了最后一程。
弥留之际，她摸着大块头：“我……好饿……那个世界……应该不会……饿了……”
不知不觉，司让眼角流下了泪水，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感觉心脏揪着疼。
紧握着手中的食物，司让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他的内心不知为何，格外的平静，平静的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打开门，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未知生物看着司让，以及他手里的那包脆脆面，悲吼一声，让开道路。
这一路很长，长到司让觉得自己怎么都走不完，然而又很短，短到一个幼小的花朵还来不及开放就凋谢了。
他步履蹒跚的走到售货机前，看着那个曾经被小天使亲吻过的地方，双手颤抖的抚摸着。
看到司让手中的食物，又或者感受到司让心中的情绪，售货机货柜内的灯光不断闪烁。
司让哽咽的点了点头：“我都明白……”
售货机的灯光变的柔和，四周的灰雾逐渐散去，在最后之际，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中，声音似乎有了感情。
“那个世界……不会……饿了……”
司让低着头，终于泣不成声，眼泪顺着手掌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连一个机器都比不过……她还那么小，那么懂事……”
迷蒙之中，司让隐约看到一个大块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拉起女孩稚嫩的手，女孩抱着洋娃娃，勾起天真的微笑，蹦跳着一起走向司让看不到的远方……
画面破碎，一切归于现实。
司让蜷缩在床上，窗外四月的阳光破窗而入，洒在他的身上。
哽咽中的他在一直在想，这么美好的阳光为什么照不到她的身上。
……
超高楼层的全景落地窗大平层内，左风轻轻落下一子。
“局面迷雾重重，一直蛰伏在北方的蔷薇也下场了。”
瘫坐在对面的栗粒元拿出一枚白子，闭目养神，丝毫没有下子的迹象：“我在……等。”
左风眉头一皱，他从来看不懂眼前的这位领袖，但对他却有一种近乎无脑的信服。
“等什么？”
栗粒元猛然睁开双眼透过玻璃，看向远方，一双深邃的眼窝泛起漩涡，而后轻轻将白子落下：“成了！”
随后，栗粒元消失在原地。
左风看着场上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竟然随着白子的落下，黑子溃不成军，双眼中泛出精光：“好棋！”
司让顿了顿思绪，面无表情的洗漱过后下楼，此时的莫素衣还没有起床。
司让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栗粒元，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
然而当他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依靠在墙角，低着头吞吐着烟圈的师傅。
他尚未开口，栗粒元徒手掐灭烟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司让没有说话，双手插在衣兜里，低着头跟着他。
转过不知道多少个街角，二人停留在一处破旧的仓库前，栗粒元手指轻轻一抬，锈迹斑斑的卷闸门缓缓拉开。
仓库内灰尘密布，绿色的防水布遮盖着一大堆莫名的物体，司让眉头皱起。
栗粒元没有动用能力，亲手解开绳结，掀开来，堆放着的尽是些破损的物体。
栗粒元深呼吸一口：“最开始，我拼命的收集着，想要尽力化解这些东西背后的不幸。”
“但是渐渐的我发现了，无论我怎么努力，光芒总会过去，而在那之后的黑暗将更加吃人！”
司让眉头拧起：“所以你选择了妥协？”
栗粒元摇了摇头，神色殷切：“你知道蒲公英吗？结满果实的花朵，风起时将会遍地开花。”
司让愣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所以，你忽悠我贷款喝酒也是这个原因？”
栗粒元也呆滞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司让会突然提起这一茬。
“什么话！徒弟请师傅喝杯酒怎么了？”栗粒元瞬间转换成一副无赖的嘴脸。
“那作为师傅，是不是应该也给徒弟一点礼物？”司让挑了挑眉毛，不怀好意的看着栗粒元。
栗粒元感觉裤裆一紧：“为师只爱女人！”
……